天色已黑。
苏美珍家没开灯，她透过窗户盯着刘建国家的一举一动。
张红早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和刘建国大干三百回合，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院子里果然飘散着臭味，迟迟没有消掉。
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刘建国打开门，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从裤兜里面掏出一张纸条，用石头包住，假装路过扔进她家客厅。
苏美珍身体没有立刻动，等了一会才开始打开石头。
纸条上写着，今晚十二点，公厕旁见，落款是你最深沉的爱慕者。
苏美珍隔夜饭差点没吐出来。
晚上见是吧！
她一定会给刘建国一个难忘的夜晚，奶奶个腿，还敢算计老娘！
她一直没回去睡觉，就在窗户里面盯着刘建国的动向。
差不多九点左右，刘建国蹑手蹑脚地打开门，从中院走了出去。
苏美珍先是等了一分钟，确认刘建国不会杀回马枪，也确认没有其他人跟着他，这才走了出去。
她没注意到，她一离开，身后也跟了人。
苏美珍一出门没看到刘建国，就朝着他和张寡妇约会的那条胡同走。
刚走了二三百米，就听到拐弯的地方有动静。
她蹲在拐角的箩筐后面，竖着耳朵听。
“这是一块钱，我已经安排好人了，你把那娘们给收拾了就行。”
“一块钱也太少了，我可是风华正茂，你让我祸害个跟我娘差不多大的老娘们，还是在厕所，我也下不去口啊，再说了，现在谁不知道公厕被你媳妇弄得味道老大了，你不加钱，我不干了。”
刘建国气结，“你咋不讲信用，还坐地起价。”
“你可以不给，我现在就去找苏美珍聊聊，没准还能多给我点，要是心情好，一感激我，再给我安排个工作就更好了。”
刘建国翻了个白眼，“你做梦呢？你当工作是大白菜，你想要就有啊？”
要不是还需要眼前的二流子，他说啥都要揍这小王八犊子一顿。
还敢跟他讨价还价，办事之前也不打听打听他老刘是什么样的人物。
“你给个痛快话，加不加钱。”
刘建国咬了咬后牙槽，“最多一块钱。”
眼看着二流子还要开口，他抢先道：“你别忘了你是啥身份，两块钱可不少了，虽然苏美珍年纪大了，但是岁数大懂得多，有韵味，不比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好多了？再说了，就是这样平时连个女人都碰不到，还敢挑三拣四？你要是不成，我就找别人，别是岁数不大，现在就不行了。”
苏美珍听得无语。
这俩人说话是真不背着人，虽然时间太晚了，但是也保不准会有人偷听。
她不就是偷听的一员喽！
不过除了刘建国，另一个人的声音她好像没听过，半天都没认出来是谁。
就在她琢磨的时候，刘建国从胡同里面走出来右拐，没注意到蹲在左边箩筐后的苏美珍。
苏美珍从旁边摸了一块趁手的砖头，等里面人走出来，要是想回大杂院附近的公厕，就必须要经过她的位置，只要趁其不注意，就能偷袭成功。
69書吧
她很快就等来了人，出手速度极快，力道掌握又正好，拍在男人后脑勺上。
这个力道她有分寸，不会出血，就是免不了后脑勺会鼓包，头疼十天或者半个月。
她就着月色看到男人的脸，没想到她还真认识，是街道有名的王二麻子。
二麻子是他在家排名老二，叫麻子是因为他起了满脸的痘痘。
也不知道谁起了这么个外号，大家伙叫习惯了，也跟着这么叫。
他父母早就不在了，哥嫂给他撵出家门，平时就四处混饭。
来不及多想，她知道刘建国肯定要去找张寡妇，她只能抄小路埋伏在半路上。
还好她现在吃得好，体能上保持的不错，跑了一大圈，也没怎么气喘吁吁。
砰的一声。
苏美珍又用石头拍倒了一个。
她跟赶场似的，赶紧去刘建国和张寡妇约会的胡同。
探个脑袋，小心翼翼往里面看，张寡妇正在焦急地望着胡同口。
这是个死胡同，苏美珍要是想进去，就一定会惊动张寡妇，到时候若是厕所大戏，少了张寡妇，可就少了一半的乐趣。
看来只有将张寡妇引出来了。
或许是半天没有等到刘建国，张寡妇开始骂骂咧咧。
“都几点了，还不来，早就知道男人不靠谱，狗男人要是敢忽悠老娘，以后就别想再碰老娘。”
忽然，苏美珍想起前世捡垃圾的时候跟着一个老师学了口技，模仿人她不会，但是她可以模仿动物的声音。
她半蹲在张寡妇离开必须会经过的转角，模仿野狗的叫声。
张寡妇听到声音汗毛竖起，双手交叉摩挲着手臂。
“哪来的野狗？刘建国这死东西怎么还不来，不行，我可不等了，万一野狗给我咬了怎么办。”
她按照苏美珍设想的样子一路小跑出来。
苏美珍自然没放过这个机会，送给她一板砖。
要将她带回去还挺费劲，只能连拖带拽往回走。
她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将张寡妇带到了刘建设身边。
想到这个位置距离王二麻子晕倒的地方还有两条胡同，距离公厕还有四条胡同，她还没到目的地，人都要累死了，说不准还会被人碰到。
但是现在让她放弃，以后真的很难碰到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了。
“我说你大晚上不睡觉怎么跑出来了。”
苏美珍瞪大眼睛，她没想到还有人跟着自己，她却一丁点都没发现。
她没回头，倒是说话的人走到她面前。
她倏地松了一口气，“吓死我得了，死老头子。”
江正业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到张寡妇和刘建国并排躺在一起。
“这是？”
苏美珍还想怎么将人拽到公厕，江正业就是个好帮手。
“等会回去跟你说，你先帮我把人都弄到女厕去。”
“张红今天掉下去的厕所？”
苏美珍点了点头。
江正业已经可以预感到，多灾多难的公厕马上又迎来新一轮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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