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对于佟英奇和他的四个手下,郑冠熙早就摸了个透彻。
这个姜伦可谓这四个人里,最难对付的一个。
首先此人行踪不定,每天不一定睡在哪里,有的时候他睡在芳清馆最柔软的床上,有的时候睡在城墙边臭水沟的桥下,大多数时候,他就睡在赌坊的桌子底下。
可渭州城,大大小小,明的暗的赌坊少说也有二三十个。
想要找到他绝非易事。
就连佟英奇想要找他,也只是在芳清馆放起孔明灯,等他自己找过来。
而且这个姜伦生性残忍,阴险狡诈,不近女色,不贪酒杯。
曾经有件事情,在渭州城无人不知,也是使他被佟英奇收纳的一个重要原因。
据说他刚到渭州城地面上混的时候,曾经追求过一户人家的姑娘。
他生的矮小,人又丑陋,屋无片瓦,铺无根草。
自然那姑娘没有看上他。
却没想到他因爱生恨,非但屠了那家满门。
还将那姑娘趁夜里掳了出去,在自家院里架起大锅,将那姑娘脱了个精光,用绳子捆了扔进锅里。
在锅底生起火来,美其名曰“贵妃出浴”!
那家人尽遭屠戮,自然无人告官,加上佟英奇有心招揽,替他上下打点。
也只判了个充军流放,过不得三五年,他竟带着一群地痞流氓再次回到了渭州城,成为人人惧怕的‘矮冬瓜’。
不过他却有个致命的习惯,那就是嗜赌!
凡是能让他心动的赌局,他总能听到消息,并出现在牌桌上。
更何况这次,郑冠熙故意让‘余坏水’放出去了消息。
天色刚黑,一更棒子才响了两遍。
‘余坏水’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到家里来等着了。
郑冠熙下午就兑出了三千两现银,装在两个大箱子里,每个都近百斤重量。
在史进和郑冠民两个生面孔的护送下,跟着‘余坏水’在城里东拐西绕,穿桥过巷,终是来到一个民居门前。
四周黑灯瞎火,不见一丝人气,门里更是黑咕隆咚,看起来像个贼窝。
“这便是你说的那个赌坊?”
史进上前揪住‘余坏水’的领口,厉声问道。
“小哥先放开,错不了的,我坑谁还能坑我亲姐夫?”
扭身挣脱,拽了拽衣角,上前扣动门环。
片刻之后里面有人开门,院子里蹲着四五个正在借着月光喝酒的,抬头看了一眼,自顾继续吃喝。
看他们身边倚着的刀枪棍棒,便知是看场子的打手。
‘余坏水’轻车熟路的冲那几人打着招呼,引着郑冠熙往屋里去。
到了门前才听见里面人声嘈杂,原是窗户和门口,都遮了厚厚的毡毯,挡住了里面的光线和声音。
这个地方,倒是隐蔽!
郑冠熙回头看了一眼郑冠民,兄弟俩各提一口箱子,迈步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有两个壮汉拦住去路,也不说话,黑着脸在四人身上一阵摸索,从史进后腰摸出一根枪尖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让开道路。
“诸位,来了!”
69書吧
‘余坏水’来到了自己的主场,大声嚷嚷着招呼起来:“我姐夫,可是渭州城有名的大户,人送外号‘镇关西’的,今天带了三千两银子来,兄弟们可得陪我姐夫玩的尽兴!”
“既是余兄弟的亲戚,那我怎么好意思赢的太狠,今天就赢两千两算了。”
“哈哈,原来是郑大官人,你把你们那一片的赌坊都关了,反倒跑到这里来玩了?”
“郑大官人快来,我先陪你玩两把!”
‘余坏水’一招呼,屋里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如同群狼窥羊,看着郑冠熙三人。
更多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两口沉甸甸的箱子。
郑冠熙一进门心里就有些打鼓,因为这个房子就这么大。
里面这四五十个人,一眼就看完了,根本没有姜伦的影子。
难道自己算计错了,还是那姜伦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但现在时间尚早,也只能先想办法拖延下去!
他俯身打开箱子,差点亮瞎这些赌徒们的狗眼,从里面拿出两锭十两的银子,交给史进。
“史兄弟,你先去玩两把!”
史进曾经也是史家庄的败家子,吃喝嫖赌无一不通。
拿了银子往桌边一站,刚玩了几把,十两银子就变成了三十多两。
至少掏空了桌上一半赌徒的荷包,整的那些人好不懊恼。
“新人手气旺,先赢不算赢,再来再来!”‘余坏水’也跟着输了二三两银子,挽起袖子吆喝着,又下了一把。
史进把牌九拍在桌上:“二四配丁三,至尊宝通吃!”
围着桌子一圈顿时哀嚎起来,比死了爹娘还惨。
将桌子上的银子,在身前归拢成一个小山,史进也脱了衣服,露出满身青刺龙身。
“还有没有人?”
这一问,桌子顿时空了大半。
“算了算了,这小哥手气太旺,我先休息一会,李兄你上吧。”
“我才不上,都已经输了五两了,等会再来。”
史进用衣服兜着银子,回到郑冠熙跟前,故意大声道:“才赢了不到五十两就没人玩了,咱们白带这么多钱来了。”
“小子,别太狂!你要有本事,多少钱也能有人玩,你要没本事,带多少钱来也得全留在这里。”
却见那墙上开了个门洞,这里竟还有道暗门,那暗门后还另有天地。
一个瘦高个站在门洞处。
见到这一幕,郑冠熙心中暗自一喜,多半那姜伦就在里面。
却又暗暗担心,那道门太隐蔽,外面的人进来要想发现,确是困难。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史进把衣服一块扔进箱子里,弯腰扛在肩上:“好,那我就进去跟你赌一把!”
“你们俩也一块进来吧!”
“我这兄弟不会玩,只是来……”郑冠熙刚开口,却见刚才搜身的那俩壮汉,已经分别站在了自己和郑冠民的身后。
只得无奈搬起箱子,和史进一起走向那道暗门。
“余坏水,你也进来!”
四人刚进到里面,身后的暗门立刻被关上。
这里却是跟外面又不一样,厚厚的地毯,明亮的蜡烛,紫檀的椅子,黄花梨的桌面。
就连牌九和骰子,也都是象牙玉石。
“郑屠,你为了把我引出来,倒是下了血本啊!”
郑冠熙笑看着桌子尽头,那张比别的高许多的椅子上,姜伦斜歪着坐在那里。
在他身后,还有十几个长相各异,怀抱朴刀的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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