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捏着手腕儿不许动了，两只手腕儿都，把刀夺了塞回工具包里然后把一整只工具包都扔远了，掉地上咣当一响，给猫吓着了。这次能读懂全老师表情，不是“不开心”而是“生气”。猫更不懂了——他干嘛生气啊？自已难道不是做了让他开心的事吗？
但是好痛啊，明明记得上次没这么痛的。是因为上次把爪子全部切掉就没这么痛了么？还是因为时间太久远所以自已忘掉有多痛了。就打哆嗦，自已也控制不了，脸上没什么血色了，看全老师捏着自已手不知道怎么办，就亲亲他抓着自已手腕儿的手，说，别着急，你是不是也疼啊，你怎么也在发抖呀？
还好没扎穿，猫力气本来也没多大，给消毒然后抹了止血的药又包起来。全老师回不了他话，他真的在抖，抖得甚至比猫还厉害。猫看了也不说话了，好像怕又惹他生气，就坐着，小幅度地打寒颤。全老师这才开口，问他：很冷吗？猫点点头。以为他又要给自已暖水袋，结果这次全老师坐到自已身边，给他整个人都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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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不太紧，怕压太紧了让他痛。猫都傻了，但是被抱着好舒服呀，看全老师还把被子拿过来给环上了，两个人就藏在被子里，猫把脑袋靠在全老师肩上，仰仰头就能亲上全老师下巴。
就真的亲了，啄一小口，问不换药了吗？全老师说等下换。声音很沉。他其实还在后怕，也在发抖，但是他抱住了猫，好像只要人在他怀里，他就能觉得好一点了。
你还是不开心吗。猫就接着问。全老师摇摇头，问谁切过你的爪子。猫哆嗦了一下，说记不得了，应该是有的。全老师咬牙切齿地问那上次就不痛吗？为了让我开心就切爪子吗？猫小声回，实话实说：上次不记得很痛呀……是想让你开心的。对不起嘛……我只记得这样会让人开心了。
全老师说这样不会让我开心的，我会更难过，因为你会疼。你知道怎么才能让我开心吗？——猫摇头，全老师就接着说——你好起来，你变健康，不生病，不再哪里痛，你开开心心的，就会让我也开心了。
猫难得沉默了一会儿。他靠着全老师，绷带有点涩，不免蹭到皮肤。他咬咬牙忍住，慢慢出了一身汗，过了好久才小声说：那等我好了，变健康，不生病，不再哪里痛……你要丢掉我吗？
全老师一愣，想到老一问他说的那些话。
猫就笑了，说我知道的呀……我掉毛，脏脏的，不可爱，体型太小不好抱，叫声太吵了，吃的又很多，需要人照顾，所以会被丢掉。但我不知道我变健康了也会被丢掉。我想你开心呀……至少在我不健康还没被丢掉的时候让你开心。他又亲了亲全老师下巴，小小声：我喜欢你啊，我想让你开心点。
全老师觉得快疯了，咬后槽牙出铁腥味，忍了半天还是问那句：想让我开心，就要切爪子吗？
猫越来越小声：我只会那个……
全老师接着问：……为什么这么想让我开心呢？因为喜欢我吗？
猫点头，又缩成一团，小声说：也是想，让你开心点……可能就不会丢掉我了。
停好久，听到全老师说，宝贝儿，我对你的喜欢，和你对我的喜欢，不是一个喜欢。
猫自然不懂，他还没这么多精力去分辨这些。全老师抱着他不讲话。其实一开始是生气的，生气是因为明明猫不想走，却跟老一说他愿意；后来是被惊到；再后来又变回心疼了，大概能猜到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可不愿意细想，知道这样想下去自已会更难受。
喜欢的人在他怀里说喜欢他。尽管全老师知道，猫的喜欢可能不是那种喜欢。可能就只是动物的喜欢，可能是依赖，可能是想要自已保护他。但脑子里又有个声音不断说服自已：那有什么不同吗？猫的喜欢和人的喜欢真的会差那么大吗？什么喜欢又比什么喜欢高贵呢？
却听猫说，我知道是什么喜欢呀。我第一次有这样的喜欢，是和喜欢暖和和喜欢吃饭不一样的喜欢。全老师愣了下，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猫就笑了，说今天早上，你亲了我的额头……我好喜欢那样。尽管我以为那是你在和我告别，但我想，如果能让你这样亲我，就这样告别了也好。
全老师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亲亲猫额头，说：我知道了。先换药吧，你要先好起来，其他的都可以再谈。猫问那你不会丢掉我了吗？全老师说嗯。就见猫的脸慢慢涨红，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可以……再亲一下吗？
全老师一愣，乐了，心化成乱糟糟一摊，说：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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