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封逸商伤势渐愈。
他开始思索赚钱谋生之道。
这日,陆修然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画一幅画。
只见画上的青衣青年风度翩翩,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专心看书,神韵惟妙惟肖,竟赫然就是自已。
封逸商抬头冲陆修然笑道:“你猜这幅画能卖多少钱?”
“……这是你要拿去卖的吗?”陆修然一瞬间有些失落。他还以为,这是封逸商想赠予自已的。
封逸商笑道:“你能帮我赚钱就知足吧,干嘛一脸失望。我本想画些花鸟虫鱼或是山水,却终究觉得不如画人物有感觉。”
“逸商,你真的肯将自已的画卖钱?”
齐国的文人雅士们,对于拿自已的字画去卖钱这件事,基本都是很不屑的。
“哈,这有什么不肯的?都穷困潦倒了,还穷讲究呢?”
封逸商却并不觉得凭本事赚钱是什么有损尊严的事。相比起来,倒是他一直用陆修然的钱才更有损尊严。
“我不太懂市场价,不过凭你的画工,一定每幅画都能卖出好价钱。”
陆修然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又依依不舍地看了那幅画几眼。
封逸商笑道:“那么喜欢我的画,我再画一幅送你便是。我这种画法很快的。”
“这事不急。”陆修然柔声道,“你伤还没好完,一直坐着画画一定不舒服,还是多休息。”
“知道啦。”封逸商冲他莞尔一笑。
第二天一早,封逸商便把自已的作品拿去市集上卖。
他的标价是一百两银子,这个价格相比起他无比精湛的画工来说,算是很低了。
所以很快,他就把画给卖掉了。
但这样早早收摊也没意思,封逸商思考了片刻,索性挂了个“五十两一幅现场帮人作画”的牌子。
不多时便有好奇者过来一试。
封逸商画陆修然的那幅画自然是饱含了情谊,但他对不熟悉不了解的人也能迅速勾勒出其神韵,使其跃然纸上。
被他画像的人十分满意,爽快付了银子,还忍不住称赞几句。
“公子,你的画工真好。家父总叫我学画画,我却学不进去,若是由你来当我的先生就好了!”
“哦?”封逸商怔了怔,“敢问公子如何称呼,令尊又是何人?”
“我叫温乔,家父是当朝通议大夫。”
封逸商心中了然,原来是个四品官员家的公子。
事到如今,自已还是不要和官场之人扯上任何关系的好,以免连累他人。
“多谢温公子抬爱,但在下志不在此,只愿在此卖画。”
“这样啊。”温乔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勉强,拿起画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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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封逸商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
后来竟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排着队等他画画。
于是封逸商赚了个盆满钵满。
陆修然知道这一结果后大加夸赞:“我就说,有真才实学的人,到哪里都能闪闪发光。”
封逸商笑道:“爹当初给我取名时用了‘商’字,本是指音阶名,但说不定注定了我有经商的才华。”
“……”听到这话陆修然却下意识收敛了笑容。
毕竟在齐国商人虽然有钱却地位低下,是“士农工商”中的最下等,令人看不起。
这终究不是属于封逸商的位置。
“想什么呢,一脸沉重?”封逸商看穿了陆修然的心思,“都是凭本事赚钱而已,谁又低谁一等?只要我自已看得起自已,谁能伤害到我?”
陆修然顿时又被封逸商如此自信的一面所折服了。
他果真是颗璀璨的明珠,不管身在哪里都能熠熠生辉。
“八殿下这段时间一直在探查封家谣言的来源,”陆修然话锋一转,“我想休沐日时我也该多去帮帮他的忙。”
“那是自然的。”封逸商点点头,“谁让你整天和我黏在一起了?以后我也不按朝廷休沐日过了,那才是做生意最好的时机呢。”
陆修然苦笑了一下。
封逸商在他的领域里发光,那自已也该做好自已该做的事。
于是从这个休沐日开始,陆修然加入了齐行意去探查谣言源头的队伍。
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此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这段时间,齐行意总是有意无意地跟齐文帝讲起关于封家的事。
比如,“父皇,儿臣觉得在多数百姓口中封家的风评很好呀。他们都称封将军和他的儿子们是救苦救难的大善人呢。”
百姓这些话可不是胡说的。
当年京城城郊发生灾荒,很多庄稼人颗粒无收。
朝廷虽然拨了赈灾银,但数量并不足以让每个遭受灾害的百姓都丰衣足食。
是封颂凯自掏腰包去买来粮食和衣物,免费分发给百姓们,并且他的好几个儿子也参与过这件事,亲自去一碗碗给灾民们舀粥,其实就包括封逸商。
事情齐文帝当然也是记得的。对于他来说,哪怕封颂凯是为了博取名声,但无论如何他肯掏腰包帮朝廷缓解经济压力都是好事。
至于封逸商,本来就是齐文帝看着长大的,齐文帝也曾视他为自已的孩子,不可谓没有感情。
此刻想起那些往事,齐文帝不由得涌起了几分怀念之情。
不过,类似的话齐行意只是偶尔提起,并且每次都只是一句两句。如果长篇累牍地为封家说话,就会显得很可疑了。
所以直到已经坐实了谣言的来源,齐行意才再次提起了此事。
“父皇,儿臣有件重要的事要向您禀报。”今日的齐行意一脸严肃,“儿臣在民间探听到,之前关于封家的谣言是有人给了银子故意叫百姓散播的!”
“什么?”齐文帝顿时也神情一肃,“这种话可不能瞎说。你可有证据?”
“儿臣已经找来了几个证人,如今他们就候在殿外。”
“那让他们进来吧。”
随即,有好几个身着普通布衣的百姓走了进去。
“草民拜见皇上。”几人一齐向齐文帝行礼。
“平身。你们是什么人?”齐文帝问。
几个人一一回答:
“草民姓张,在市集上以杀猪卖猪肉为生。”
“草民是在一家客栈厨房里洗碗的。”
“草民没什么正当职业,实在缺钱了就做点零工。”
这些的确都是底层的小老百姓。
齐行意看向他们开口道:“你们告诉父皇,关于封家的谣言,是谁让你们传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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