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虚空,没有光线,没有时间。
忽然,无尽的黑暗中泛起一丝光晕,并缓缓放大;
很快,外形轮廓显现了出来,那是一个人形的生物,似在盘坐疗伤。
周遭的一切皆是虚无,时间没有了意义:
光晕持续向外扩散着,人形生物也在不断地膨胀着……
渐渐地,不见了本初,填充了虚空:
星系团诞生了……
星团和星云出现了……
星系显现了……
虚空有了物资,存在既是意义,也便有了时间,有了速度,有了光暗,分了阴阳……
大树下,吴虚挠了挠头,又抓了抓腿,想必是激动难耐了。
因为梦境中,他正傲立那片星空之外,正以全局视角观看着:
按照主流科学的解释,宇宙始于奇点,成于大爆炸,网上虽有类似的动画演示,却难及眼前震撼与神奇的万一。
不知过去了多少个纪元,宇宙的膨胀还在继续,物资的逃逸也还在继续,不同的星域已然成型:
有的华彩万方,有的炽热红艳……
有的黯然微光,有的幽如深渊……
有的偏安一隅,有的端于正央……
吴虚看向了一个巨型‘荷包蛋’,让想象插上翅膀,让视野成倍放大:
刺破彩蛋的壁膜,又见一片星空,星辰数量多如恒沙,却宛如生物一般,化出几条巨大的旋臂;
随着距离的拉近,其中的一条旋臂边缘有光亮星团显露真容,霍然正是八星绕日;
由近及远次第为辰星、长庚、蓝星、荧惑、岁星、镇星、天王、海王,而正央的巨星,其热无穷,其光无穷,古人谓之曦和;
吴虚强压内心的欢喜,凝神观望那颗蔚蓝色的星球,目光所及,纷扰退避,景象万千,海洋、陆地、高山、树木……
忽然,他眼前一暗,已是身处大山之中,脚下是登山小道。
他拾阶而上,山路一转,前有简易山门,其下站一枯瘦老者,穿深色檀袍,握盘龙山杖。
老者主动开口:“小伙子,欲往何处啊?”
吴虚不答反问:“老人家,意欲何为呢?”
老者山杖杵地:“前路已尽,回头是岸。”
吴虚随口而出:“路在脚下,无始无终。”
老者哈哈一笑:“吾乃渡虚,请随我来。”
吴虚心中一动:“吾乃无虚,你要渡我?”
渡虚不言,转身即走,吴虚不语,跟在了老者的身后。
行不太远,但见前有土墙低矮,柴门大开,茅屋三间,残破不堪。
二人过柴门,进尘院,正中一水缸,却是枯叶败荷。
吴虚忽有所感,探手撩水,洒在荷花之上,神迹乍现,败荷逢春:
但见怒放的荷莲,花瓣无色,边缘朦胧,莲座之上,莲子独一。
渡虚不觉有异,淡然说道:“此乃无始心莲,亦是宇宙的本源,只因机缘而绽放。”
吴虚只是笑了笑,机缘之说太缥缈,也太唯心,信与不信都无妨。
转眼又见院墙旁一排苍木巍峨,七色树叶煞是好看。
不待发问,渡虚再次淡然开口:“那树叫道树,也叫规则之树,其叶可为茶,其果为道果。”
吴虚点了点头,四下环顾,小院内东西不少,渡虚似乎无意介绍,他也懒得一一打听。
两人径直走进了茅屋:
但见三间连通在了一起,正中有供桌,却无泥塑坐上头;
右边有榻,原木搭建,榻上有被褥,不辨新旧与俗禅;
左边有灶,不过是围石几块,一旁摆着竹编的小桌小椅。
渡虚在灶边坐下,取下吊着的铁壶,将小桌上的拙器翻转过来,倒上两杯。
“道茶一杯,尝尝。”
“谢谢。”
69書吧
吴虚取了拙杯在手,观赏茶汤,却是汤色不显,宛若白水;
靠近些深吸一口,幽幽浅香直入鼻腔,达肺叶,通体毛孔跟着舒展开来;
轻抿一口,细细品味,苦味醇正却也不涩,茶汤游遍口腔,润过咽喉,滑入胃囊,一股热流迅速扩散全身,顿觉神清气爽起来。
吴虚由衷赞叹:“好茶。”
渡虚无奈摇头:“难道不想问点什么?”
“我问你就会答吗?”
“你不问怎知我不会答呢?”
“那好,请问此地叫什么?”
“此山叫无尽山,这屋叫无尽居,山中有潭叫无尽潭。”
“在哪儿?”
“无尽本无边,隐在虚无天。”
“怎么找?”
“找却找不着,全凭一念间。”
吴虚戏谑一笑:“那你说说怎么个一念间?”
渡虚态度认真:“只要你想来,那便来了,但仅限你自已。”
“请恕我直言,这里太破了,还不如我师父的道观,来这儿干什么呢?”
“该来的时候,你自然会来,就像现在。”
吴虚收敛了笑意,蹙起了眉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能清楚地感知,是他把困扰带进了梦里,同时,又是困扰把他带来了这里;
他是谁?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
莫名来到无尽山,想必有所关联,难道说,答案就在此间?
见吴虚陷入了思虑,渡虚往土灶里添了根柴,又给他添了些茶水。
冷不丁的,吴虚拱手一礼:“吴虚心有困惑,恳请先生赐教。”
渡虚不再淡定,慌忙阻止:“不不不,我可当不起先生之名,而且,我也不能给你任何解答。”
“既然不能解答,那我所为何来?”
“为追寻答案而来。”
吴虚嗤笑一声:“绕来绕去很有趣吗?”
渡虚不急不恼:“绕来绕去很无趣,但成长过程很必须,如果没有解决问题的实力,就算知晓了答案又该如何呢?”
吴虚揶揄道:“行,说得有理,那游戏算开始了吗?”
渡虚郑重道:“因为你的无意触发,游戏只好提前开启了。”
“哦,我无意触发?”
“是的,你本来可以历验一世红尘,可你不该引动天地震荡,末世将因你而起。。”
吴虚无语地摊了摊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怎么就引动了天地震荡?”
“一滴血足矣。”
吴虚想起来了,师父开坛做法时,他曾逼出了一滴血珠;
接着老道被反噬,大家都有些慌乱,没人留意到那滴血的去处。
“老人家,那滴血真有那么邪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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