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校园广播里课间操音乐刚停,姗姗就被同学告知老师在办公室等她。她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匆匆赶到办公室。
老师一脸严肃地对姗姗说:“姗姗,你爸爸上午来找我修改你的志愿了,想让你读师范中专。不过你放心,我按照之前答应你的,拒绝了他,毕竟只有学生本人才能修改志愿。”姗姗高悬的心这才落了地,眼眶微微泛红,感激地对老师说:“老师,太感谢您了。”然后转身慢慢走回教室。
教室里,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姗姗的世界之外。她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眉头微蹙,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与沉思。夕阳的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片片光影在她的课桌上,恰似她此刻凌乱的思绪。
姗姗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课本边缘轻轻敲击着,心里反复琢磨着该如何与父亲开启这场至关重要的对话。她深知父亲的固执,又明白张阿妹在父亲耳边的影响力,这让她的处境愈发艰难。“我得让爸爸清楚我的决心,可他会听我讲吗?”她在内心深处暗自担忧。
她回忆起过往父亲对自已学习的支持与期待,试图从中找到说服父亲的突破口。“爸,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能有个好出路,中专或许看起来稳定,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大学能给我更广阔的天地,我也有能力考上好大学,以后能更好地报答您。”她在心里默默演练着台词,可又觉得这些话似乎还不够有力量。
她咬了咬嘴唇,继续苦思冥想。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教室墙上张贴的那些优秀高校的宣传海报,脑海中灵光一闪。“爸,你看那些从大学走出来的人,他们有更多的机会选择自已喜欢的工作,而不是被分配到一个可能并不适合自已的岗位。我不想一辈子就局限在一个小小的中专毕业生的圈子里,我想飞得更高更远,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给您更好的生活啊。”姗姗觉得这个理由或许能让父亲有所触动,她轻轻叹了口气,希望这场即将到来的对话能够如她所愿,改变父亲的想法。
放学后,夕阳将天空染得一片血红。姗姗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张阿妹还在上班,屋里只有爸爸、小敏和小军的声音。她径直走向爸爸,轻声说:“爸,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站在那方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阳光倾洒而下,映照出姗姗那略显单薄的身影。此刻的她,正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的父亲——吴建国。心头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令她感到无比复杂。
她暗自思忖着,为何父亲就是无法理解自已对于读书那份如饥似渴的期盼呢?终于,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全身的勇气,缓缓开口道:“爸,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读中专啊?”
听到女儿的质问,吴建国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下意识地伸出手挠了挠自已的后脑勺。他的目光有些闪躲不定,似乎心中正纠结着究竟该怎样向女儿阐释清楚其中缘由。犹豫再三后,他才嗫嚅着回应道:“闺女呀,中专读完就能直接给分配工作,这样多稳定!爸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平息姗姗内心的波澜。只见她猛地提高了音量,像是要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与不满一次性全部宣泄出来:“爸,您知道吗?我在学校里成绩可是排在年级前三十名呢,完全有机会直升一中高中部,我真的好想继续读高中、然后考上理想的大学!您别总是那么听妈的话好不好?如果我能够顺利读完大学,将来找到一份好工作,挣到的工资肯定比只读个中专多,到时候,您也能安享晚年,根本不用担心养老问题。而且妈之所以不愿意让我读大学,无非就是觉得日后靠不住我罢了。要是换成小敏学习成绩优秀,妈肯定毫不犹豫就让她去考大学了。可是爸,我和小军才是您亲生的孩子,您难道不该多为我们俩的未来好好考虑考虑吗?”
吴建国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心里既愧疚又无奈,只能小声辩解两句。他知道女儿说的是事实,可又觉得张阿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在两种想法的拉扯下,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晚风吹过,父女俩在院子里沉默着,只有屋内小敏和小军偶尔的欢笑声传来,像是在提醒着这个家庭复杂而微妙的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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