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使见到孟良后,便打算立刻返回山寨,商议救驾之事。陈长者赶忙上前,恭敬地拜问道:“将军您是何人?能否告知姓名?”杨六使伸手将他扶起,把自已的身份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一遍。陈长者听后,十分欣喜,说道:“我早就听闻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能与您相见,真是缘分不浅。”说着,他便让百花娘子出来拜谢杨六使。 杨六使抬眼望去,只见百花娘子淡妆素抹,体态端庄,虽然比不上西施那般倾国倾城,但也胜过了寻常的窈窕女子。焦赞在一旁看到,笑着调侃道:“孟哥哥,你可真是没福气,偏偏让我们给撞上了。
要是晚一天,你好歹还能享受一晚呢。”孟良连忙呵斥道:“本官在此,休得胡言乱语。”众人听了,都忍不住掩嘴偷笑。百花娘子拜谢完杨六使后,便转身回到了内室。 陈长者亲自端起酒杯,递给杨六使,态度十分殷勤。当晚,众人按照次序就座,尽情畅饮,气氛十分融洽。不知不觉,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杨六使起身向陈长者告辞,准备出发。陈长者取出十两白金,作为感谢的礼物,杨六使坚决推辞,不肯接受。随后,他与众人离开了庄子,朝着太行山的方向行进。正如诗中所写:“愁多不忍醉时别,想极还寻静处行。
稚遣同衾又分手?不知行路本无情。” 杨六使一行来到太行山脚下,孟良先派人到山寨中通报消息。岳胜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带领数十名骑兵,来到半山腰迎接。正好与杨六使相遇,岳胜连忙拜倒在路旁。杨六使进入山寨,在主位上坐下,众人纷纷上前拜贺。岳胜再次拜谢道:“当初因为本官犯了过错,导致大家各自分散。如今能够再次相聚,真是我们众人的幸运。”杨六使说:“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现在主上被困在魏府,形势十分危急,我们要尽快做好救驾的准备。” 岳胜却说道:“主上向来以社稷为重,却轻信了那些谗佞之臣的话,一心想要置本官于死地。如今幸好皇天有眼,让本官得以保全性命。我们不如就留在这里,自称一国之君,享受快乐,何必去救驾呢?”杨六使严肃地说:“我们应该尽忠报国,为后世留下美好的名声。如果只是占据这一方土地,那我们就会成为被人万世唾骂的强徒。”岳胜听了,不敢再言语,于是安排了庆贺的筵席。当天,山寨中大吹大擂,众人开怀畅饮,直到尽兴才散去。
第二天,杨六郎派人去召集刘超、张盖等人,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山寨。只有陈林、柴敢没有到。岳胜说:“他们二人回到胜山寨屯兵聚集了,可以派人去通知他们。”杨六使便派刘超、张盖前往。没过几天,陈林、柴敢也率领着他们的部下赶到了。此时,帐下有岳胜、焦赞、孟良、陈林、柴敢、刘超、张盖、管伯、关钧、王琪、孟得、林铁枪、宋铁棒、丘珍、丘谦、陈雄、谢勇、姚铁旗、董铁鼓、郎千、郎万,共二十二员指挥使,部下还有八万多精壮的士兵。杨六使说:“这些兵力足以战胜敌人。” 于是,他先派人前往汴京,向八王报告消息,约定进兵的日期。又派人前往杨家渡,通知杨太保。杨六使安排妥当后,选定了日子,点集部将。军旗上赫然写着“杨六使魏府救驾”七个大字。随着一声炮响,大军离开了太行山。但见那队伍中枪刀林立,剑戟层层,十分壮观。 当时正值盛夏,南风微微吹起。杨六使的兵马正行进间,忽然有人来报,说有一彪军前来。杨六使派人前去探视,原来是杨太保的兵马到了。
众人相见后,便一同进兵。杨六使骑在马上,看着整齐的军容,心中豪情万丈,随口吟诵了一首绝句:“复合英豪势更雄,万山风色送行骢。此行专为安邦国,说与番人亟避锋。” 大军快要到达澶州界时,八王也率领着四万兵马前来会合。八王见到杨六使,心中十分欢喜。杨六使说:“这次行动,不仅是为了救驾,更是为了消灭那些番人,平定幽州,成败在此一举。”八王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大军驻扎在澶州城中。 第二天,杨六使召见岳胜,说道:“主上被围困已久,你担任前锋,迅速前进,冲开敌人的阵势,让番将先受挫,灭灭他们的锐气。”
岳胜领命而去。杨六使又唤来孟良和焦赞,说:“你们二人率领刘超、张盖、陈林、柴敢等各部两万兵马,分为左右两翼,攻入敌人的中军,一定要奋力作战。我率领后军跟进,这样必定能大获全胜。”孟良等人也率领着兵马出发了。 杨六使安排好一切后,与八王商议道:“臣与殿下率领精兵在后面接应,各位将领一定能够成功。”八王称赞道:“郡马真是有能力,一举一动都能平定战乱。”杨六使谦虚地推辞,说不敢当。
第二天,大军正在行进,忽然看到正北方征尘蔽天,一彪人马迎面而来。岳胜挥舞着大刀,奋勇冲开敌人的阵势,番将刘河抵挡不住,大败而逃。宋军趁机夺得一辆囚车,将其送到杨六使的军中。打开囚车一看,里面不是别人,正是保驾将军呼延赞。杨六使连忙将他放出,拜谢道:“真是上天庇佑,让我们相遇,不然您就要一直被俘虏了。” 呼延赞说:“老将我被捉的时候,多次想要向主上报信,让他来救您。无奈军情严密,无法传达消息。若不是今日郡马相救,我这条老命可就没了。”杨六使十分高兴,带着呼延赞去拜见八王。
八王说:“这是天子洪福齐天,所以将军才能获救。”杨六使下令各将领,日夜兼程前进。 此时,真宗在魏府中,与众臣焦急地盼望着救援的消息,却始终音信全无。城中的粮草即将耗尽,大臣们甚至开始宰杀马匹来充饥。番兵的围攻更加猛烈,形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 再说刘河战败后,回去见萧天佐,报告说中朝的救驾兵到了,还抢走了呼延赞。萧天佐大吃一惊,立刻派人去打探是哪一路救兵。
哨马回来报告说:“军旗上写着杨家的部号,来势十分凶猛。”萧天佐连忙下令各营,整顿兵马,准备迎战。还没等他部署完毕,岳胜的前队军马就漫山遍野地杀了过来。 番将耶律庆出阵迎战。岳胜大骂道:“天兵已经到了,你们这些丑贼还不赶紧逃走,是想自寻死路吗?”耶律庆愤怒地说:“宋朝的君臣已经被困得半死,你们来了也不过是一起被屠戮罢了。”说罢,岳胜拍马舞刀,冲进了北阵。耶律庆举枪相迎。两匹马相交,战了几个回合,番兵便围了上来。孟良、焦赞率领着左右两翼的兵马,攻入敌阵。 番将麻哩喇虎举起方天戟,绕到阵前助战,正好遇上孟良,两人交锋。陈林、柴敢率领着精锐士兵从旁边杀进。一时间,南北双方展开了激烈的鏖战,金鼓声响彻天际。
焦赞越战越勇,提着利刃,在北营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这时,正好遇到番将刘坷,两人交马只一合,焦赞便将刘坷斩于马下。宋军骑兵趁机竞相前进,万弩齐发,北兵的阵势开始动摇。 萧天佐奋勇上前迎战,杨太保一箭射去,将他射落马下。土金秀看到后,赶忙杀出来,将萧天佐救走。耶律庆见势不妙,料想难以取胜,便斜刺里杀出一条血路。
岳胜乘胜追击,追近后,一刀将耶律庆斩为两段。麻哩喇虎在重围中拼命逃走,却被刘超、张盖用绊索绊倒了他的马,两人上前将他捉住。师盖正准备前来救援,郎千、郎万杀到,将他生擒于马上。
孟良一马当先,奋勇地直冲进东门。城楼上的节度使李明、王全节看到城下激战正酣,便打开城门,与孟良等人里应外合,夹攻敌军。北兵顿时阵脚大乱,纷纷丢盔弃甲,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一般,四散奔逃。宋兵则乘胜长驱直入,一路追击,杀得北兵尸横遍野,鲜血汇聚成河。萧天佐与土金秀率领着残兵败将,垂头丧气,趁着夜色狼狈地逃回了幽州。宋兵顺利地夺取了北兵的营寨,缴获了无数的牛马和辎重。
这一战宋军能够大获成功,主要有三个关键因素:其一,番人围攻魏府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他们的意志逐渐变得懈怠;其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杨六郎竟然还活着,宋军的突然出现,在气势上就先震慑住了他们;其三,宋兵刚到战场,士气正旺,而且是出其不意地进攻,让番人猝不及防。后人写诗称赞道:“宋运兴隆启圣明,英雄效命发长征。番人弃甲抛戈遁,方显杨家救驾兵。” 此时,八王独自一人骑马率先进入城中,见到真宗后,连忙祝贺道:“托陛下的洪福,杨六使的救兵已经赶到,将番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真宗感慨地说:“朕能脱离此次险境,全是爱卿的功劳啊。”随即下令宣杨六使进宫。杨六使来到御前,伏地跪拜。 真宗说道:“爱卿之前误犯过错,朕特此全部赦免。如今你有救驾的大功,朕一定不会辜负你。”杨六使叩头奏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今陛下御驾在此,威风凛凛,士气大振。臣愿意率领所部兵马,直捣幽州,夺取萧后的地图献给陛下,从此永除边患。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盛举,恳请陛下恩准臣的奏请。”真宗思考了一下,说道:“爱卿所言极是,只是朕的车驾已经外出许久,将士们疲惫不堪,此事还是等回朝之后再从长计议吧。”杨六使听后,退出宫殿,回到军营,将所俘虏的番将全部斩首示众,以振军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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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真宗任命代州节度使杨光美为魏州留守,然后下令各营班师回朝。军士们接到命令后,无不欢呼雀跃。文武百官簇拥着车驾离开魏州,向着大梁进发。但见旌旗飘扬,黄龙舞动,画角声声,在白昼中清晰可闻。 大军一路行进,暂且无话。没过多久,便回到了汴京,车驾进入皇城。第二天上朝时,群臣纷纷前来朝贺。真宗对那些在魏州时一直扈从左右的文武官员,根据他们的功劳大小,分别给予了不同的赏赐。之后,真宗宣杨六使来到殿前,亲自对他进行了优厚的慰问,然后说道:“三关一直以来都仰仗爱卿的镇守才得以安宁,你可统领所部兵马,继续镇守三关,让北番不敢轻易南下,成为我大宋社稷的坚固屏障。” 杨六使奏道:“臣正打算再前往佳山寨,招募更多的英雄勇士,谋划讨伐辽国的大计,只是一直没有得到陛下的圣旨。如今陛下允许臣立功,臣即刻便会前往。”
真宗听后,十分高兴,加封杨六使为三关都巡节度使,并赐予一道旨敕,赋予他自主决断、便宜行事的权力。杨六使拜谢后,接受了任命。真宗在便殿设宴,犒赏那些救驾的将士们,君臣众人尽欢而散。 杨六使径直来到无佞府,向杨令婆拜别,准备起行。他的儿子杨宗保,当时年仅十三岁,想要跟随父亲前往三关。杨六使说道:“佳山寨那个地方十分苦寒,你去了也没什么好处,不如留下来侍奉令婆。
等你成年之后,我再来接你。”杨宗保这才作罢。 杨六使辞别了府中的众人,与岳胜、孟良等人率领着军马,朝着三关进发。有诗为证:“大将征场得胜回,旌旗云拥后军催。须知此去存威望,迳使皇家诏旨来。” 三军一路前行,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佳山寨。杨六使进入原来的营地,在主位上坐定,众人纷纷前来参见。之后,他下令修整营栅,建造关隘。
同时,分派岳胜等人为十二团练使,让他们各自统领所部兵马,整顿好枪刀衣甲,听候命令。从此,三关又恢复了往日的兴旺景象。杨六使经常派遣巡逻的骑兵去打探北番的消息,并且与诸位将领每日都商议着征伐北番的计策。这些事情,暂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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