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钦差离开后,当天石玉收到了岳父家寄来的家书。晚上,他在灯下仔细阅读,得知岳父母身体康健,郡主在信中向他道贺,言语间满是欣喜。石玉心想,自已回来后已经寄了家书回去问候,只是路途遥远,还没收到妹夫的回音,也不知道母亲近来身体如何。如今自已身负君王交付的守城重任,实在难以做到忠孝两全。
第二天早上,正、副元戎坐在中军帐中,左右两旁是大小文武官员。三军参拜完毕,狄元帅拿起一支令箭,说道:“张贤弟,麻烦你率领十员偏将,一万二千五百精兵,全都身着青衣青甲,镇守东门。大旗上要醒目地写着‘虎’字,城上要准备好石灰、石块、弓箭、滚木等防御武器。一旦发现敌兵有行动,立刻以号炮为信号,这样西南北各门都能相互照应。”张忠领命后,立刻迅速行动起来。
狄元帅又拿起一支令箭,喊道:“李贤弟,你也率领十员偏将,一万二千五百精兵,身着红衣红甲,镇守南方。红旗上同样要写着‘虎’字,一旦听到号炮声,就要立刻前去接应,不得迟缓。”李义领命而去。
狄元帅考虑到焦廷贵是个鲁莽随性的人,不太适合承担守城的重任。但刘庆还没回来,只好先让焦廷贵暂时代理,等刘庆回来再进行交接。于是,狄元帅喊道:“焦将军听令。”焦廷贵大步上前,大声说道:“二位元帅,有什么军令要差遣我?”狄元帅说:“北方还缺领兵之人,因为刘庆还没回城,现在就麻烦你暂时镇守北方,等他回关后再交接。你带领十员偏将,一万二千五百精兵,身着黑衣黑甲,在北门驻守,黑旗上写着‘虎’字。只要一听到号炮声,就要马上接应,绝不能拖延。如果违抗军令,一定按照军法处置,绝不姑息。”焦廷贵答应着离开了。他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我焦廷贵就不能胜任领兵的差事?为什么非要等刘庆回关?这分明是不把我当回事!我现在也不跟他们争辩,等我守好这阵子,兵权自然就归我了。到时候我独自建功立业,让他们看看我焦将军可不是甘居人下的。”
这一天,元帅调兵遣将完毕,自已和石副帅镇守正西。五万精兵身着五色服装:青、黄、赤、白、黑,大旗和幡旗也分为五种颜色。另外还竖起一面高大的白旗,上面写着“五虎卫金汤”五个大字,分别插在东西南北四门城上,一时间杀气冲天。如此威严的号令,众将兵谁敢不服从?
先不说中原主帅调兵的情况,再讲讲西夏这边。西夏王收到战败的消息后,心中十分恼怒。他一心想要吞并中原,所以派出精兵猛将,本以为能轻而易举地拿下大宋的锦绣江山。没想到连年兴师动众,结果胜败参半,算起来损失了精兵一百多万,勇将几十员。之前派首将薛德礼攻打瓦桥关,杨老将战死,本以为大宋稳拿在手。没想到又冒出狄青、石玉等一班年轻小将,各个勇猛无比,把自已的军队打得七零八落,自已实在是心有不甘。要是能有一位智勇双全的英雄领兵,再去侵扰大宋一番,侥幸取胜的话,自已就亲自率领全国精锐之师,杀进汴京城。要是不能取胜,自已也就死心了,然后再根据形势做出决定,也不算晚。
话还没说完,朝堂上站出一员凶狠的武将,说道:“臣听说中原的狄青小将,善于用铜面鬼脸,吓死了我们不少上将;而且他箭法高强,所以屡次凭借这两样东西取胜。现在臣手下有两员部将,擅长喊叫,敌将一听,就像惊雷劈顶,声音如同山崩地裂,能让敌人吓得心惊胆战,来不及逃跑。平时在臣的队伍中试验过,众将都十分害怕。现在臣愿意领兵攻打大宋,擒拿狄青。凭借我主的威严,一定能取胜。”元昊说:“将军果真有这两员部将如此厉害,就封他们为左右先锋,你为统兵主帅,率领二十万大军,去除掉狄青,为御弟赞天王、薛元帅等人报仇,也好解我心头之恨。”于是,孟雄领命,到教场点齐二十万精兵,带上左右先锋:一名叫吴烈,一名叫王强;百花小姐也主动请缨,要冲在头阵,为父报仇。
刘庆一连三天,在席云之上,来到西戎地界,把情况打探得清清楚楚。当天,他看到西夏军队在教场点兵,恨不得立刻落下云头,把领兵主帅的首级割下来。但他知道,自已本事再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要是有个闪失,岂不是又要被焦廷贵嘲笑。况且出发的时候,大家都叮嘱他不要莽撞行事,以免落入敌人的陷阱,于是他决定还是早点回去。他心想,自已果然料得没错,西夏果然又兴兵来犯。自已要早日回关,把消息告诉元帅,好让他早点定下迎敌之策。于是,刘庆不分昼夜地驾起席云,飞速赶回。
一到关中,只见刀枪密集,剑戟林立,旗帜飘扬,到处都是士兵,东西南北四门,都是一派威严的景象。刘庆心想:“这可奇怪了,难道贼军已经到关下攻打了?我是驾云,他们是步行,怎么可能比我还快?想来肯定不是这样。一定是元帅在调兵遣将,在此镇守,所以现在队伍整齐,戒备森严。我先从北门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远远地,他看到黑旗上写着大大的“虎”字,士兵们都身着黑盔甲,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把守。他暗自感叹:“狄青虽然年轻,但杨元帅死后,他担任副元帅,果然有军事谋略和将才,调度有方,怪不得杨元帅那么看重他。”这时,他嗖的一声,飞进城垛。守城巡逻的士兵一看,认得是刘将军,知道他是去打探军务回来的,就赶紧去报告焦将军。
焦廷贵这个莽将心想:刘庆肯定是跑回来偷懒,耽搁了好几天,怎么可能是去打探西戎消息?我先捉弄他一下,然后再禀报元帅,把北门交给他。想着,他就呆头呆脑地跑上城垛,大声喝道:“刘庆!你回来了,胆子不小啊,也不早点派人通知我!派你去打探西夏军情,快一五一十地向我焦老爷汇报。”飞山虎听了,顿时感到十分惊讶:焦廷贵怎么说出这种无礼的话,还对我大呼小叫的,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他问道:“焦将军,你现在在这里领兵吗?”焦廷贵说:“刘庆!你还不知道吧。自从你那天出发后,圣旨就下来了,敕封狄王亲为正印元帅,我被封为副元帅。你可不能这么怠慢,不敬重我这个副元戎,这可是有损军威的。”刘庆说:“焦将军,真的是这样吗?还是你在骗我?”焦廷贵说:“谁骗你了?你看这几员战将都归我管辖,数万精兵都由我调遣,难道还有假?”飞山虎说:“那不知道圣上的诏旨里有没有提到我的名字,有没有给我升职?”焦廷贵说:“圣上的诏旨里根本没提到你的名字,想必你就是个无名小卒,被圣上给忽略了,你就适合在军前当个巡报的探子。我当初就劝你别去西夏打听消息,你不听。现在你就在我帐前做个得力的小差,等立了功,再考虑提拔你。”
刘庆听了,心里很不高兴,说:“岂有此理!难道我刘庆就只能当个探子、做个小差?我还不如隐居起来,当个农夫,种种园子,无忧无虑地过日子,何苦在军营里卖命,在疆场上效力!”焦廷贵说:“刘将军别生气。你到底打探到西贼什么军情,说清楚。只要你说了,我就把兵权交给你,我在你手下听令,任凭你差遣,怎么样?”刘庆说:“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是承蒙圣上敕命封的官爵,怎么能让给别人?我把西贼的情况告诉你。可笑西夏主不知好歹,又重新调集了二十万大军,领兵主帅是孟雄,还有两位先锋,百花女将打头阵,过不了多久就会杀过来。”焦廷贵说:“这样啊,果然元帅考虑得周到。你也算打探得明白了。看来这副元帅的位置还是得让你坐。”焦廷贵说得糊里糊涂,飞山虎听得将信将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还是先向正元戎通报情况才是正事。焦廷贵又喊道:“刘将军,你就在这里管理这些士兵,我去帮你向元帅汇报。”刘庆说:“这可不行!你是执掌帅印的人,怎么能让我代管,还让我代你汇报?我还是自已去帅堂禀报比较合适。”焦廷贵听他这么说,也只好由他自已进去了。
刘庆一边走一边想:焦廷贵这么说,我还以为他真的被封为副元帅了,所以现在在北门统领士兵。他心里越想越不高兴,忿忿不平:“为什么兵符副帅的职位给了他这种人?这样的蠢夫怎么做元帅,怎么调兵遣将?他就是个呆头呆脑的莽汉,岂不是要坏了大事!看来圣上也不是知人善任,这职权真是交错人了。况且现在西夏元昊又率领大队人马杀过来了,又要有一场恶战,看他怎么调遣军队?”
刘庆又经过东门,只见高高飘扬着青色的旗帜,上面写着“虎”字,众将兵都身着青衣青甲。又看到南门是红色,西门是白色,四方城门都有将兵把守。他来到中堂,正要通报,忽然又听说圣旨到了。原来是因为狄青年轻,还没有结婚,范大人有个女儿,正值及笄之年,容貌出众。范爷早就留意到了狄王亲,所以上个月上奏给圣上,请求君王做主,让他们二人结为连理,这样狄青就不好拒绝了。范爷觉得当面说不太好开口,所以一直没告诉狄爷。现在圣旨一下,范爷心里明白,又听说诏旨批准了这门亲事,心里十分高兴。
狄帅心想:军务还没完成,哪有心思考虑婚姻大事?当天狄爷就推辞拒绝。范大人笑着说:“这是君王的美意,理应早日喜结良缘。小女虽然没什么才能,资质平平,我本不敢高攀。但圣旨难违,还请王亲大人答应,让小女能够侍奉您,王亲大人就别推辞了。”当天狄元帅也不好执意拒绝,只好说:“虽然承蒙大人厚爱,圣上隆恩,但现在军情紧急,事务繁忙,等退了兵,稍微空闲的时候再商议这件事吧。还要麻烦大人马上上奏回复圣上,我也会写奏章呈给圣上。”
当时送奏章的钦差是杨元帅的儿子杨文广。他在朝中向圣上奏明,要到边关杀敌,建立武功。天子见他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将门之后,就批准了他的请求,并让他顺便传达范、狄联婚的事情。杨文广见到正、副元帅,范、杨等众位将军后,大家一起行礼,然后坐下。这时飞山虎也来了,把西夏兴兵的事情,一一禀报给大家。狄爷说:“范大人,西夏贼太可恶了,又挑起战争,现在我们还是先处理军务,婚姻的事情以后再定吧。”范爷听了,也没办法,只好答应,暂时搁置了婚事。当晚,范爷就连夜写好奏章,派人送去,狄元帅也附上一本奏章,呈给圣上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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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将领孟雄率领二十万大军,左右先锋在前冲锋,浩浩荡荡抵达边境。刚到不久,探子就把消息报了上去。孟雄见离城池不远,便下令在五十里之外安营扎寨。
宋将刘庆此前回关后,接管了北城的防务,这才知道焦廷贵之前说的全是一派胡言,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一天,探子急匆匆来报,说贼将带兵前来攻城。狄元帅立刻传令,众将整齐候命,场面十分壮观,明晃晃的头盔和闪亮的铠甲层层叠叠,五色的旗帜鲜艳簇新。
狄元帅派刘庆打头阵,让焦廷贵去助阵,临行前再三叮嘱他们务必小心。二人领了两万兵马,随着炮声响起,开城而出。刘庆一马当先,飞驰而出,大声怒吼:“你们这些杀不尽的贼奴!西夏那可恶的狗主,打了败仗还敢再来送死!你们这群逆党,今天一个也别想逃脱!”
西夏先锋吴烈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也不搭话,举起铁棍就狠狠砸向刘庆。刘庆连忙用大斧奋力招架,双方瞬间战作一团。激战正酣,吴烈突然毫无征兆地大喊一声,那声音仿佛天崩地裂,连战马都被惊得倒退好几步,大地似乎也跟着震动起来。刘庆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吴烈是个老手,见敌人受惊,动作稍缓,立刻抓住时机,一棍狠狠砸下。好在刘庆反应迅速,瞬间驾起席云升到空中,那铁棍重重地砸在马头上,战马顿时倒地不起。
焦廷贵见此情景,怒不可遏,大喝一声:“你这狗奴才,别太嚣张!”随即挥起铁棍攻向吴烈。吴烈拨转马头,与焦廷贵展开激烈交锋,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互不相让。一连厮杀了数十回合,焦廷贵虽然一贯勇猛莽撞,但力气终究稍逊一筹,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心里开始着急起来。他暗自埋怨:“这飞山虎太可恶了,我来给他掠阵助战,他却跑到空中躲起来。这贼将又如此厉害,这下可糟了,我真的抵挡不住了。”正想着,敌将的铁棍猛地扫来,焦廷贵侧身一闪,还是被打中了手腕,顿时鲜血直流。他疼得大喊一声:“不好!”强忍着剧痛,拍马转身就逃。贼兵见状,呐喊着如潮水般追杀过来。
宋阵这边,张忠和李义见状,立刻率领士兵奋勇杀上前去。贼兵抵挡不住,顿时阵脚大乱,四散奔逃,宋军趁机斩杀了数千人。吴烈见此,气得暴跳如雷,又返身杀了回来,大喝一声,声音震耳欲聋。宋兵被这喊声吓得纷纷后退,不敢再继续追杀。好在张忠和李义相互依靠,并未被这喊声吓倒,反而迎着敌人冲了上去,刀枪齐刺。吴烈难以同时抵挡两人的攻击,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大喊一声。但张忠和李义已经听了好几次他的喊声,已经不再害怕。吴烈见势不妙,只好败逃。这时,另一位西夏先锋王强赶来支援,截住宋军厮杀。四位将领混战在一起,一时难分胜负,后续究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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