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营元帅调兵遣将,下达第一道命令,派张忠和李义率领五千士兵抵挡头阵;又令沈达、刘庆领兵五千抵挡二阵;焦廷贵前天受伤还未痊愈,便让岳刚、牛健领兵五千抵挡三阵;李继英、张文抵挡四阵。随后,元帅拨给小将杨文广一万兵马,让他去放火烧毁西夏大寨,打算让西夏军队战败后无处屯扎,从而实现一鼓作气将其擒获的计划。五路军马分配完毕,两位正副元戎各自带兵五千,攻打西夏中军。当天,元帅下令放炮开关。
这一天,双方军队几乎同时行动,也是分路出击。张忠和李义打头阵,二人骑着战马飞奔而出,五千精锐士兵呐喊声如雷,杀入战场,正好遇到吴烈带兵迎战,双方混战在一起。张忠和李义兄弟二人奋勇杀敌,吴烈难以抵挡他们两人的兵器攻击,来不及逃走,就被斩杀于马下。一万西夏士兵见主将被杀,吓得四散奔逃。宋兵乘胜追击,西夏兵死伤众多。
先不说张忠和李义得胜的情况。另一边,王强带领一万士兵正在骂阵,刘庆和沈达领兵赶到,两匹马疾驰而来,二话不说,双刀并举,王强急忙举兵器抵挡。宋兵如潮水般涌来,西夏兵心生怯意,早已站立不稳,纷纷呼喊着奔逃。王强无法阻止士兵逃窜,又抵挡不住刘庆和沈达两人的攻击,只得拍马而逃。沈达和刘庆哪里肯放过他,正在追杀之时,张忠和李义看到后,抄近路杀来,截断了王强的去路。王强心急如焚,只得调转马头。刘庆和沈达追了上来,双刀一挥,结果了王强的性命。剩下的数千西夏士兵,全部投降。
69書吧
再说岳刚和牛健率领五千士兵,正好遇到牛刚带领一万士兵前来。牛健大声喊道:“兄弟!你如今做了西夷的人吗?”牛刚回应道:“哥哥,你做了宋朝的高官了吗?”牛健说:“虽然没有做高官,但我始终不忘自已的祖国。那些从中原投降到外邦的人,会被古人耻笑。以前我们是兄弟,你若没投降外邦,我们还有兄弟情义,我还能劝劝你;如今你既然投靠了外邦,就是敌国的仇人,兄弟情义也就断绝了。今天在刀枪之下,我绝不会因为私情而废弃公事。”说完,牛健举起大刀狠狠劈下。牛刚呵呵冷笑,用枪架住,说:“哥哥有大英雄的气度,兄弟我也不怪你。”二人随即交起手来,他们本领不相上下,一时难分胜负。岳刚在一旁看着,不明白二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牛健是在劝此人投降,没想到说完就打了起来,而且打得难解难分。岳刚拍马向前,挥起大刀加入战斗,牛刚实在抵挡不住两件兵器的攻击,手稍微慢了一下,就被岳刚一刀砍成两段。宋兵杀得西夏兵四散奔逃,岳刚和牛健催兵继续前进。
继英和张文率领五千士兵,攻到第四阵,两匹马一马当先向东进发,正好遇到庞兴和庞福二人,他们排开一万西夏士兵,耀武扬威。继英大喊:“该死的强盗,你们也有今天的死期!你们这些畜生,残害了不少当地百姓,今天就是你们罪有应得的时候,还自投罗网,正好赏你们一刀!”庞兴和庞福二人不说话,举起刀斧就砍,张文和继英急忙举兵器抵挡。双方厮杀了半刻钟,庞兴兄弟本领低微,哪里抵挡得住,很快就被张文和继英杀死在马下。西夏兵被杀得七零八落,纷纷逃窜。
此时,西夏中军主帅孟雄,手持一柄大刀,抵挡着中原两位正副元帅。眼看抵挡不住,又看到宋将纷纷杀来,每个人都提着敌军首级,他的部下士兵四散奔逃,这才知道大事不妙。他顾不上那些残兵败将,闪开刀枪,拍马而逃。数万精兵,十成中只剩下不到两成,投降的投降,战死的战死,全军覆没。
另一边,杨文广率领一万士兵,一到西夏营地,就开始喊杀放火。百花女立刻跑出营前,一见到杨文广,便喊道:“杨公子,先别急着放火,营里有很多马匹和粮草,还有一万多士兵。不如把粮草和马匹运回关中,岂不是更好?”杨文广说:“小姐说得很对。”百花小姐回到营中,大声对众士兵说:“今天元帅大败,逃回本国,你们愿意投降的,可免一死。”众士兵都说:“愿意投降!”百花吩咐士兵,把粮草、马匹和辎重全部搬运出营,杨文广这才让人放火,将大寨前后全部烧毁,然后和百花一起统领投降的士兵,一同回关。
先说说宋营这边,宋将士兵人人得胜,宋帅鸣金收军回关,众人纷纷献上功劳单。因为没看到杨公子回关,元帅心里十分着急。飞山虎笑着说:“大家都是和敌军正面交锋,只有杨公子领兵去焚毁营寨,而守营的是百花女。小将昨天就看出来,公子嘴上虽然推辞这门婚事,但心里其实是愿意的,所以我才敢一力承担促成百花的婚约。他现在还没回关,肯定是和百花会合,一起带兵回来了。元帅不必多虑。”范爷微笑着说:“这件事被刘将军猜对了。百花一大早送来书信,说明了磨盘山强盗投靠西夏的事情。如今百花守营不出,公子奉命去焚毁敌营,按照常理推测,他们肯定很快就会合兵回关。”元帅说:“话虽如此,但杨公子是杨门的独子,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和其他将领不同,万一有什么闪失,可就糟了。要不派刘兄弟出关去探听一下情况?”飞山虎刚答应着要起身,就有军士进来禀报:“杨公子和投降的女将领着一万多降兵,现在正在辕门外听令。”元帅等人十分高兴,立刻让人请他们进来,大家一起见礼后坐下。
当天,元帅对范爷说:“不如把百花小姐送到大人府上,等赵元昊投降的时候,写奏折奏明圣上,再让公子完婚。大人觉得怎么样?”范爷说:“元帅的想法很合理。”当天就安排车辆,把百花送到范府的闺阁中,让她和范小姐住在一起。当天,正副元帅仔细斟酌各位将军的战功,一一记录注明。当晚,自然是大排筵宴,全城大小三军都得到了犒劳,大家尽情畅饮,互相敬酒,直到深夜才结束。因为当天已经把敌人杀得大败,敌军逃回本国,其余士卒都已投降,所以当晚将士们虽然饮酒较多,但也不会影响军情。
先不说当晚宋营犒劳将士、大排筵宴的事情。再说说西夏的孟雄,他逃出战阵后,本想着回营和百花女收拾残兵回国,然后奏知夏主,说明大宋兵强马壮,难以取胜,劝谏国王向宋君求和,以免屡次损兵折将。可一到大营,却看到火焰冲天,他吓得心惊胆战,没想到宋人又焚毁了大营,一个兵卒都没留下。他心想:不知道百花女是逃回本国了,还是被宋人杀害了?他长叹一声:“没想到大宋有这样的能人,杨宗保死后,又出了狄青这几个英雄。本帅后悔当初恃勇,领了夏王的命令,统率二十万大军、十员战将。如今只剩下几百残兵回国,真是羞愧啊!”
孟雄回国的路程不是三两天就能走完的。有一天,他终于回到了本国。第二天早上,国王上朝,孟雄进宫请罪,把兵败的经过一一奏明。夏王听了大惊。当时孟雄俯伏在地谢罪,只求夏主开恩。夏王说:“爱卿平身。这不是你不尽心,不忠于我。只是狄青兵精将勇,谋略过人,实在难以与他争锋。爱卿先回家休养一个月,等我赏赐犒劳你。”孟雄谢恩后退出。
夏王又和群臣商议对策,众文臣都说:“大宋将兵英勇,我们很难夺取他们的江山。如今我主屡次兴兵,侵扰他们的土地,倘若他们乘着得胜之师前来征伐,我们就理亏了,他们出师有名,对我们国家不利。不如趁他们的军队还没到,我们先下投降书求和,这才是上策。不知我主圣意如何?”元昊说:“众爱卿说得有理。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却还要去做,如今也是不得已。那就准备求和的表文,派一名文官进关去见狄青等人,一并呈给宋君。”当天,夏主写好表文,传旨从国库中取出金珠和土特产,用车辆装载起来,然后封赠阵亡将士,赏赐犒劳孟雄。
孟雄身为败军之将,本应获罪,但夏主反而厚赏他,虽然这不符合法律规定,但考虑到自已的实力无法与大宋相争,所以略去他的罪过并加以奖赏,这样臣下就会感恩戴德,日后也还会有很多人愿意为国家效力,这就是夏主厚待臣下的体现。当天,夏主准备好降表和金珠土产,派文武官员各一人,即日启程,前往边关,这一路上自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到达。
西夏原本强盛凶狠,连续侵犯宋朝边境二十多年,如今才稍微悔悟。因为自从兴兵以来,西夏折损了数十员猛将,百余万雄兵,粮饷也困乏枯竭,这才打消了侵犯宋朝的念头。
再说边关的正副元帅,他们商议道:“料想西夏如今兵疲将乏,不敢再轻视我们了,想必是要求和了。”石玉说:“可恨西夏屡次兴兵侵犯边疆,如果不是各位智勇双全的大臣分镇西边边境,山西全省这么广阔的土地,早就不属于朝廷了。”范仲淹说:“造成如今的局面,并非一朝一夕的祸患。最初是因为吕夷简专权,圣上又一味姑息以求安稳,奸佞之臣夏竦、晏殊与吕夷简结党作恶,君子正士纷纷被贬黜,西夏得以在西北聚集兵力,才酿成日后的大患。这是执政不公留下的难以磨灭的教训。那些奸佞之臣只图一已私利,哪里顾得上日后留下骂名。真是可悲啊!”众将听了,无不感慨叹息。元帅当天写好奏章,立刻派武将孟定国赶回朝中,呈给天子。
当时,包拯完成了赈济饥荒的任务,回到朝廷复命。这天,天子上朝,孟定国将军呈上边关的奏章,然后俯伏在金阶之下。奏章的大意是:西夏又出动二十万大军进攻边关,已被宋军击败,狼狈逃回。奏章中还将各位将领的战功一一详细写明,提到百花女容貌出众,一到边关就归降了,还与杨文广订立婚约,对朝廷也有战功。我们同意她归降,但关于招亲一事,臣等不敢擅自做主,恭请圣上裁决。
天子看完奏章,龙颜大悦,说道:“击退西戎贼军,这是寡人的幸事。既然女将美丽出众,归降又对国家有功,正该与杨文广结成配偶。待寡人做主,派遣使者前往边关,为各位将领加官进爵。狄青身为主帅,不能离开边关,就在关内与范氏完婚。杨文广年轻,况且杨门人口稀少,就让他和百花回朝,在府中完婚。边关的将士们都赐予爵禄。”于是,天子让孟定国带着圣旨返回边关,不再另外派遣钦差往返。又传旨让孟定国暂时回杨府安顿,等候圣旨再回边关。孟将军谢恩起身,退朝而去。
第二天,黄门官启奏:“西夏国派遣使臣,带着求和表章和土特产前来进贡,现在在午朝门外等候圣旨。”嘉祐皇帝传旨:“宣使臣进殿。”不一会儿,一本文官、一位武将走到金阶前。只见两班文武官员,个个侍立两旁,鞠躬行礼,朝廷威严庄重,与外邦的气势截然不同。两位使臣俯伏在地,战战兢兢地呈上一份表文,大致内容是:
西夏臣赵元昊上表奏于圣主御案前:罪臣不自量力,心存妄念,我这弱小邦国的国君,多次贸然发动战争,有损天威,罪责全在臣下,无可辩驳。臣本无德,却妄图侵犯上邦领土,然而这也是因为臣下的武夫们仗着自身强暴,百般怂恿,才贸然兴兵。臣昏聩不明,未能察觉,被利欲蒙蔽了心智,以致军队越过了上邦的边界。却没有深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训诫。等到雄师在疆场覆灭,猛将在境外身亡,才知晓战争的凶险,幡然醒悟,明白战争是不祥之事。如今乞求仁圣之君恩泽四方,饶恕臣下的罪过。臣今后一定恪守臣子的本分,彻底悔悟当初的错误想法,不敢再萌生非分之想。现在前来进贡,恳请圣上体察臣下的微薄诚意。我们地处偏远,只能献上一些土特产,冒犯了天颜,臣下惶恐至极。
嘉祐皇帝看完表文,神色温和。又看到表文后面所附的贡品,有珊瑚、玛瑙、沉香之类,另外还有赤金五万两。宋君说道:“外邦使臣平身。”文武二人高呼万岁,站起身来。君王说:“二位爱卿,你们的君主赵元昊多年来贸然发动战争,按道理本应征讨。如今既然知道罪过,愿意悔过,寡人就不再追究,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二位爱卿回国后,转告你们的君主,从今以后必须永远恪守臣子的本分,明确各自的边界,不要再心生妄念。倘若再重蹈覆辙,朕绝不会姑息。”两位使臣俯首说道:“承蒙圣主的洪恩,如同大海般宽广包容。微臣和君臣们感激不尽,怎敢再心怀邪念,辜负圣恩?”当天,宋天子册封赵元昊为夏国王,厚赏使臣,让他们即刻回国。从此,宋、夏两国和好,不再发生战争。据史书记载,这一年是仁宗癸未三年,西夏归降,后来传至第九代君主,在宋理宗宝庆三年,被元朝灭掉,与金国一同灭亡,这都是后事了。嘉祐帝第二天传旨,将旨意颁至边关。
再说孟定国回到杨府,把公子的一封家书交给了母亲。穆氏夫人和佘太君十分高兴,说道:“杨门有幸,出了这样的将门后代。如今立下战功,圣上还敕令完婚,真是荣耀无比。”这一天,天子传旨:“孟定国再次返回边关。”孟定国即刻拜别佘太君和众夫人,启程出发。经过数十天的水陆兼程,才回到边关。小军进去通报,元帅传令接见。孟定国说:“我带来了圣上的旨意。”元帅命令排班接旨,孟定国宣读旨意的大致内容:狄青加升公爵,范小姐被诰封为一品夫人,在吉日于边关完婚。石玉加升为侯爵。张忠、李义、刘庆三位将领封为五虎振国将军。孟定国升为威武将军。焦廷贵升为威烈将军。岳刚升为忠勇将军。沈达升为义勇将军。杨唐封为参将。张文封为轻车都尉。李继英封为都司。投降的牛健封为千户。杨青加授龙虎上护军。范爷被召回朝廷,入阁拜相。当时,因为吕夷简被众谏院大臣弹劾专权误国、排挤忠良,他也知道难以掩盖众人的指责,便辞去相位,告老还乡。宋君批准了他的请求,所以召回范爷担任宰相。
再说杨文广承袭父王的爵位,因为已是极高的品级,不再额外加升,只是诰封百花为一品正夫人,让他们回朝完婚。当日,副将、偏将不下一百多人,都按照功劳晋升爵位。同时,对众多士兵也给予了丰厚的赏赐。
狄青只得遵旨,在帅府举行婚礼,大摆筵席。大小三军和众将士一同庆贺,都感受到了天子颁赐的恩泽。第二天,杨公子奉旨回朝,范爷一同前往,拜辞正、副元帅和众位将军。百花女另外乘坐一艘大船,有侍女侍奉。众人殷勤送别,他们踏上回朝的路途。一路上,并非一日就能到达。狄青事先写好书信,接取母亲和姐姐一同到边关团聚。又写了五封书信,托杨公子带回朝廷:一封送给潞花王母子,请安并禀告大功告成以及完婚一事;一封送给呼延显老千岁,向他请安并感谢之前的提拔之情;一封送给韩府的吏部叔父,也是请安的话语;一封送给包府,表达了许多情谊;一封送给佘太君,恭敬地请安并贺喜。杨公子一回朝,先到金銮殿叩谢君恩;回到府中,拜见佘太君、穆氏母亲和众位夫人。之前已经选定了吉日,当天举行婚礼,众人庆贺。文武大臣大多前来道喜,因为是御赐的婚姻,王侯设宴,山珍海味,仪式隆重,一连热闹庆祝了好几天。
再说石玉也写了书信回到长沙老家,接取母亲和姐丈夫妻前来团聚。还写了一封信送到朝中高王府,向岳父母请安,并接取郡主到边关相聚。刘庆在边关,也向元帅说明,要回潼关接取母亲和妻子前来团聚。元帅说:“如今国家太平了,有家室的人正该团聚。贤弟应当早日动身。”刘庆十分高兴,道谢后离去。
只有潞花王母子接到书信后,万分喜悦,没想到狄门有幸出了这样一位雄才武略的英雄,使得狄门昌盛发达,这实在是上天眷顾善良之人,才让他们有了光宗耀祖的机会。而庞国丈、孙兵部、胡制台三人,他们的阴谋未能得逞,狄青、石玉反而获得重权,成为正、副元帅,他们心里十分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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