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狄元帅心里清楚自已这方理亏,骑在马上欠身拱手说道:“秃将军,向导官走错了路,误闯贵国,冒犯了你们的关隘,这确实是本帅的过失。秃将军请先消消气,等明天本帅亲自到贵关,向您赔罪,随后立刻收兵前往西辽。”秃天虎却说:“狄青,你别想得太简单!你身为主将,执掌兵符,所有事情都由你指挥,指派向导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把路给走错?不去西辽,反倒来侵犯我国,还无端杀害了我哥哥,说什么赔罪消气的话,于情于理都不能轻易饶过你这莽夫!”说完,就把手中的丈八长矛朝着狄元帅的心窝刺去。狄元帅赶忙用金刀架开,脸上依然带着赔笑,说道:“秃将军,本帅已经承认走错了,也愿意赔罪,你为何还不肯罢休?你到底想怎么样?”秃天虎大喝一声:“狄青!你要是误走他国,没伤我国百姓,还情有可原。可你们军队一到,就夺关斩将,害死了我哥哥,这笔仇这笔恨,就像大海一样深,今天我非得和你分出个胜负!”说着又是一枪刺来,狄元帅再次用金刀将其拨到一旁,接着说道:“秃天虎,你一点都不讲道理,如此凶狠。就因为本帅一时走错来到你们国家,误杀了你哥哥,这是本帅的错,所以你再三动手,我都没有和你计较。可误伤你哥哥这件事,如今他已经死了,不能复生,本帅已经把他殓殡埋葬,等平定西辽,回朝后奏明圣上,超度他的灵魂,厚封坟墓来弥补。我劝秃将军别太较真了,俗话说山水都有相逢的时候,将军你好好想想!”秃天虎喝道:“胡说!你们无缘无故侵犯我国,杀了我哥哥,就想这么算了?要我就此罢休,除非我哥哥复活,否则别想求和。有仇不报,还算什么英雄!”说着,喊了声:“看枪!”又刺了过来。
狄元帅用金刀架住,心想:“看他如此强硬,看来好言相劝是没用了,不如和他交战,打败他,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到时候再讲和,他自然就答应了。”于是高声说道:“秃天虎!如今本帅自知理亏,跟你讲道理。可你却固执已见,不听本帅的话,要是非要交战,万一有个闪失,你后悔都来不及!”秃天虎说:“狄青!你既然杀了我哥哥,我跟你就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什么可后悔的!”狄元帅听后,回头问左右:“哪位将军去和他交手?”扒山虎张忠站了出来,说:“元帅,让小将去拿下他!”狄元帅和其他三位将领一起退后,张忠一马当先,提起大刀砍去,秃天虎急忙用长枪架住迎战。两人交起锋来,打到六十多个回合。秃天虎武艺确实高强,张忠渐渐抵挡不住,被他拦开大刀,生擒过马,秃天虎喝令众兵丁把张忠捆绑起来。狄元帅见状大怒,正要出马,旁边又闪出一员将领,是李义,他说:“元帅不必心烦,让小将去收拾这个番奴!”说完,一马飞奔而出,提起长枪,朝着秃天虎的胸口刺去。秃天虎用长矛架开,两人又大战了五十个回合,李义也招架不住,又被秃天虎活捉捆绑。
石玉心中怒火中烧,不等元帅下令,拍马向前,舞动双枪,朝着秃天虎一阵乱刺。秃天虎接连活捉两员宋将,根本没把石将军放在眼里。两人战到三十多个回合,还不分胜负。原来石郡马是王禅鬼谷的徒弟,和狄元帅同拜一师,之前老祖传授给他的枪法与众不同。因为赞天王的部将薛德礼的混元棍厉害,所以老祖赐给他风云扇来破混元棍立功。但风云扇只能破混元棍,对其他兵器没用。况且此时是真刀真枪地用力战斗,就算有法宝也派不上用场。秃天虎确实有万夫不当之勇,石玉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石玉的枪法是仙人所传,所以还能勉强抵挡。此时战场上杀得烟尘滚滚,天色都暗了下来。两人激战到八十个回合,狄元帅见二将杀得难解难分,担心石玉有闪失,传令鸣金收军,二将这才退回。
秃天虎得胜回营,坐下后吩咐小番把两名宋将押过来。张忠、李义二人英姿飒爽,站在一旁。秃天虎说道:“两个南蛮,你们既然被擒,为何还不下跪?”两位英雄喝道:“秃天虎,休要张狂!我们是天朝的上将,怎么会向你屈膝下跪!”秃天虎说:“我问你们,两国向来和睦相处,为何你们兴兵侵犯,恃强凌弱,夺关斩将,这是什么道理?如今被擒,还这么强硬!”张忠听了,冷笑一声说:“秃天虎!是你糊涂,反倒说我们无理。”秃天虎喝道:“好你个花言巧语的南蛮!明明是你们无礼,还说我的不是。”张忠说:“秃天虎!可见你们这些外国人,不读孔圣之书,不懂周公之礼。古话说:正理只有一条,蛮行却有千种。你的蛮横真让人羞愧。”秃天虎听了,气得火冒三丈,怒跳如雷,站起身来,胡须眉毛都竖了起来,双眼圆睁,喝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是本总错了?”张忠说:“怎么没错!”秃天虎说:“我错在哪里?你说清楚!”张忠说:“我们奉旨征伐西辽,误走了路来到你们国家,这也是常有的事。我们的军队刚到,营寨还没扎好,你哥哥秃天龙要是问清楚缘由,说明这里不是西辽,我们自然会立刻收兵前往西辽,这样不好吗?谁知道他仗着蛮横,带兵杀来,把天兵不当回事,非要马上交锋。难道他不知道刀枪是无情之物,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吗?论起来,他不说明情况就开战,到底是谁犯上,是你哥哥自已找死,还能让谁偿命?我们今天好言相劝,你却不仔细想想。我们二人是顶天立地的硬汉,既然被擒,要斩就斩,要杀就杀,有什么可怕的!”
李义在旁边,见张忠说这些强硬的话,连忙说道:“张哥哥何必跟这个番奴讲道理,我们既然被擒,想来肯定是刀下之鬼了,何必跟他多说这么多!”秃天虎听了,喝道:“要杀你们也不难!”二将说:“秃天虎!你可知道我们邦的元帅有大将之才,之前他一人就杀败了西辽数十万雄兵,你们邦就算有雄兵猛将,哪里是我们元帅的对手!要征灭扫平你们邦,有什么难的!要是杀了我们二人,到时候你们狼主求降,我们元帅也不会答应。况且是焦廷贵误伤了你哥哥,跟我们二人有什么关系!”
原来这些外国人,虽然蛮横,但到底有些愚直。秃天虎听了二将的话,不觉想了一会儿,心里暗自说道:“听这两个南将的话,好像也有道理。说起来我哥哥也太莽撞了,我和他原本就有些不合,但他无故被杀,我总得报仇。既然是焦廷贵杀了我哥哥,想来也不能让这二人偿命!罢了,等明天抓住焦廷贵,再放他们回去。”秃天虎主意已定,吩咐小番:“把张忠、李义二犯关进囚车,押到后营好好看守。等抓住焦廷贵,再放他们回去。”二将听了秃天虎不杀他们的话,这才安心,只是担心抓不到焦廷贵,那他们一个也放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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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元帅收兵回到关内,坐下后传令让焦廷贵来见。不一会儿,焦廷贵接到命令,还不知道元帅找他什么事,立刻上前说道:“元帅在上,末将打躬。不知元帅呼唤有何吩咐?”元帅大喝一声:“匹夫!你说去过西辽,熟悉路途,所以本帅才点你做向导官。你走到火叉岗,不向西北走,却往东北走,混到了单单国,走错了国家,害得本帅有罪。你又不问清楚缘由,就杀了无辜的秃天龙,怪不得秃天虎不肯罢休!”焦廷贵说:“啊,元帅!真的走错了吗?”元帅喝道:“该死的匹夫!要不是走错了,本帅怎么会怪你!单单国向来和我国和睦相处,如今却突然引发这场战争,祸根都是你这个匹夫!刀斧手上来,把他拉出去斩了!”两旁的士兵齐声答应。
焦廷贵心里着急起来,赶紧跪下,说道:“元帅请息怒,末将还有话要说。”元帅大喝:“匹夫有什么话,快说!”焦廷贵说:“元帅,你是千军万马的主帅,所有事情都要听从你的指挥,你根据才干来调用将领。你让末将做向导官,要是末将不听,又怕违抗军令。元帅应该查明到底谁熟悉西辽的路途,为什么稀里糊涂就点小将做向导官、开路先锋呢?大军一到火叉岗,小将我就有些疑惑,两条大路像火叉一样,想来想去,记不清楚哪条路是去西辽的。看到山脚下有个老乡民,小将就去问他,他指的路,我就照着走了。就算走错了国家,那也是元帅用人不当的过错,要是把我焦廷贵斩首,太不公平了。”元帅听了,高声道:“本帅怎么不公平了?你说清楚!”焦廷贵说:“我刚才说过,但凡行军调将,都要凭元帅量才任用,末将做不了向导官,元帅不该点我。”元帅喝道:“匹夫!你说去过西辽,本帅才点你的!”焦廷贵说:“元帅,我虽然去过一次,但时间太久了,就忘记了。走差个国家,这是常有的事,难道就要把末将斩首吗!”元帅大喝道:“好你个巧舌如簧的匹夫!走差国家,本帅就有欺君之罪;你妄杀秃天龙,他兄弟不肯罢休,本帅再三赔罪,他却固执已见不答应。况且两员大将被擒,生死未卜,都是你害的。按照军法,绝不能宽恕!”喝令:“刀斧手,斩了他!”刀斧手一声答应,立刻把焦廷贵捆绑起来,推下台阶。不知道焦廷贵性命如何,正是:莽将难逃严法律,阴魂从此绕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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