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现在身边最缺的不止是忠臣谋士,还有一支少而精的心腹亲军啊,护国寺,豹廷卫,虽为陛下亲自指挥亲军,护卫皇室安危,可陛下心知肚明,豹廷卫并非与陛下一心,豹廷卫忠于谁,难道陛下不”
东瓴王府中,送走了一个神神秘秘的小内官,南嵘轩穿起朝服,面容不安,他要进宫面圣了,这些话转述于侍奉在皇帝身边的内官之口,而他恰好买通了这名内官,就在前一日,已经辞官在家的原太傅丁莫名突然进宫面见皇帝,与皇帝所说之话,在此时的南嵘轩听来,简直是荒唐至极,他不相信丁莫名一个蹒跚老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或许,这人并不是丁莫名 街上一片骚乱,根据薛洪毅给他传来的口信中得知,皇帝突然下令,要豹廷卫搜查仙剑山庄,凡有抵抗者,一律以阻挡皇权为由灭杀,命令紧急,薛洪真甚至来不及与南嵘轩商量,就要匆匆带着豹廷卫出发。
此命令秘密下达,却不知从哪里走露了风声,丁莫名将他的贴身护卫带进皇宫,本想抓住宇文泰的爪牙步默沉,可潜进步默沉的禁军大营时,步默沉竟已经不知所踪。
百议殿中,南嵘轩见到了皇帝陛下,在他的有些兴奋的眼神中,他也看到了丝丝恐惧,这大概是皇帝从没有下过的决心与胆气,可这是一条不归路。
不等南嵘轩开口劝谏,皇帝便挥手斥道:“朕心意已决,嵘轩,你若还是朕的亲随,就不要阻止朕,朕等着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陛下,臣怀疑您是受奸人蛊惑,可否准嵘轩一个请求,宣丁莫名来此,嵘轩有话问他。”
皇帝皱眉道:“你是怎么知道是丁老为朕分的忧啊?朕的事,还有多少是你不知道的?薛家兄弟告诉你的?豹廷卫忠于朕几分?又忠于你几分?”
“陛下,臣只是想为君分忧,此时与宇文泰决裂绝不是最佳时机,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南嵘轩一个重重的响头磕在地上,换来的却不是皇帝的收回成命,而是进来的两侍卫架起南嵘轩,在皇帝的一声:“东瓴王近来身体不适,不如就留在宫中暂时修养几日吧,宫中湖心亭处风景宜人,最是适宜修养身心,请东瓴王到湖心亭去,命人好生招待。”
这是什么?软禁?纵使不能令皇帝回心转意,可他还有机会阻止薛洪真血洗仙剑山庄,而今,在被两侍卫带走而又不能强硬挣脱离开时,他看见的只有皇帝毫不留恋的目光。
“陛下,您犯了一个大错啊!”
南嵘轩自言自语道。
湖心亭,一座八角小亭,四面环水,乘坐小舟来到亭中,能听他的逆耳忠言的只有的池水中的鱼儿了。
湖面水波荡漾,朦胧中,依稀可以看到此时仙剑山庄内的血雨腥风. 长安城的百姓纷纷聚拢到仙剑山庄之外,这里在过去的一个不足一个时辰之间,发生了一场江湖与朝廷的打斗,没有朝廷公文通报仙剑山庄所犯何事,此时见到的,已经只是豹廷卫在一具又一具地向外抬着山庄剑士的尸体,仙剑山庄在施茕与三位弟子均不在山庄的时候,群龙无首,惨遭灭门。
地上被血水清洗了一遍的仙剑山庄,空荡荡的,空气中充斥着血气的味道,丁莫名拄着拐杖进入到了祭剑坛下的地宫中,他痴迷半生,梦寐以求的东西此时就在他的眼前,玉罗煞!
豹廷卫已经撤走,据说地宫之下,是打斗最为激烈的地方,冲进来的豹廷卫军士几乎折损殆尽,在手掌触及到那个已经将玉罗煞熔铸其中的铁球时,地宫中突然从黑暗处走出两人,宇文泰的两位面目全非的弟子,罗方,顾曲。
罗方与顾曲恭敬地跪在丁莫名身后:“恭迎主人!”
丁莫名猖狂一笑,笑声在地宫的四面石壁回荡后变得异常刺耳。
撕下脸上的面皮,露出他的本来面目,胡承仁满意道:“很好,你们做得很好。”
面前的巨大铁球突然抖动了一下,罗方与顾曲见怪不怪,这是其中的玉罗煞在挣扎,胡承仁长袖一甩,手掌运功,一掌拍在这块巨大的铁球上,砰地一声巨响,铁球嗡鸣声不断,不见异常,如法炮制地再打一掌,铁球上突然有了一条细小的裂纹,再是接连打出五掌,那条细小的裂纹变成一条将铁球裂开的沟壑,轰隆一声,铁球在胡承仁的掌力下裂作两半,露出里面包裹着的玉罗煞!
玉罗煞苏醒,口鼻中喷出的烟气如若烈火焚烧,在多年来施茕都对玉罗煞无可奈何的这一具不死之身下,胡承仁一手掌捏住玉罗煞的头顶,真气倒涌,吸功之力将玉罗煞体内的煞气悉数吸到胡承仁的身体中,在罗方与顾曲看得倒吸一口凉气时,胡承仁收手,此时的玉罗煞竟一动不动,在胡承仁汗洒全身地走过他们二人身边后,他们二人急忙去看玉罗煞是何种情况,只见此时的玉罗煞已经没有了活着的迹象,不死之身此时化为裂开了千沟百壑的石身,稍一触碰,便化作了齑粉。
走出了地宫的胡承仁,见到刺目的阳光,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气力,看看自己的双臂,此时变了模样,一层淡红色的似鳞甲状的东西正从皮肤下生长出来,胡承仁得意地笑笑:“永生,哈哈,永生!”
南境之地,朔州军马遍及之处,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水之上漂流着一叶扁舟,小舟随河水缓缓漂流,牧封流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小舟正中熟睡的青歌与宝儿,蔺颉狄则是回头看了一眼在睡梦中仍在面容上露出惊恐之状的素素姑娘,而后两人转过头来,谈论着他们之间的家国之事。
牧封流递给蔺颉狄一瓶金创药,小声道:“大公子的伤势如何了?”
蔺颉狄动了动肩膀,伤口处又渗出些血迹:“不碍事,沙场征伐之人,皮外伤。”
此时,山的另一边隐隐有马蹄踏动声响,一股浓郁的黑烟缓缓升起,蔺颉狄面有愧疚之色:“牧将军,对不住了,不曾想此事会牵连到你。”
牧封流拍了拍蔺颉狄的肩膀:“何谈牵连,朔州与潮州交好,当我知道朔州城兵变,素素姑娘落于歹人之手之后,就一直在想如何救她出来,可凭一己之力,实在难有机会,我知道朔州之事,魁王帅知道后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便在朔州城里等待机会,直到我在城中看到了大公子,我知道机会来了,魁王帅的恩情深似海,此举也算是牧封流报答魁王帅,报答潮州了吧,至于那边的茅屋,不值一提,白阿道将它烧了就烧了吧,对于牧封流,家从来不是一个房子,只有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流浪天涯,四海为家也是家,大公子,你觉得呢?”
牧封流的话,说到了蔺颉狄的心里,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四海为家也是家,可是蔺颉狄与牧封流不同,牧封流的肩上已经不再挑负着家国大事,可是,蔺颉狄的肩上还肩负着北境千万人的安危。
小舟上熟睡的楚楚可怜的人儿还没有醒来,蔺颉狄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两眼穆素素,他所能做的又能有多少呢?救她出了险境,却不能给她一世安稳,蔺颉狄将要回到北境,北境朝不保夕,甚至可能已经沦于敌手,蔺颉狄身为铁甲军统帅,撇下北境不顾,若是北境有失,他的性命必将不保。
这是一件悲伤的事,在穆素素还对他怀有感激之心时,这样的悲伤的事还是不要说罢。
“牧将军,可否拜托你一件事?”蔺颉狄问道。
牧封流早已猜知他要说的是什么,说道:“大公子尽可放心北上,牧封流别的本事没有,保护大公子心上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待大公子凯旋,便到此地来找,山林僻静之地,竹屋木园三两间,就是牧封流的栖身之地了,那时,定会有一人在等待着大公子。”
这样的憧憬很美好,可是,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小舟轻轻靠岸,蔺颉狄在睡熟着的素素姑娘身边轻抚了一下她的长发,他努力地记住这张永远也忘不了可仍想印象更加深刻的白皙面孔,而后,不舍,仍决绝地转身离开。
身后山林里的黄鹂鸟在清脆的鸣叫,鸟鸣声悦耳怡人,身旁官道上还有着一抹未消散的扬尘,那是刚刚从这里经过的官府的传令兵留下的,同时,还留有一张散落的榜告,蔺颉狄拿起榜告,竟是一张征兵榜告,上面写道天狼人大举入侵北境,飞龙城已破,禹州城危在旦夕,北境大军都督府向朝廷请命,在王朝内征兵,支援北境禹州城。
蔺颉狄心中一紧,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预料到过天狼人会南下,可是没有想到天狼人入侵的脚步竟会这么快,收起榜告,他要回禹州城了,那里的战场在等着他。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急促呐喊:“难道你连一句道别都不想和我说吗?”
若是战场,前方纵然有千军万马也无法阻挡蔺颉狄的脚步,可是这个声音比千军万马还足以让蔺颉狄为之止步。
“我看你睡得沉,没有打搅你.”蔺颉狄的笨嘴笨舌勉强道。
“你要去做你的大事,我不会做你的累赘,可我只想和你好好地道别一次,以前我听老人说,好好的道别是为下一次见面做准备,我不管今天有没有和你道别,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蔺颉狄收起眼眶中的湿润,转过身微笑道:“当然,待我平定了天狼战事,我就回来找你,相信我,很快。”
穆素素点点头:“我相信你,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和我说那句你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的话。”
“什么话?”
“为什么是你?”
蔺颉狄倒退着走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故作憨态:“这个故事有点长,可能你真的要给我点时间去想想该怎么和你说。”
在穆素素殷切期盼下一次的见面的眼神中,蔺颉狄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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