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戮玄看着面前的老者，虽说他知道这是冲虚天的分身之一，但看着他形貌威严的模样，总会下意识地觉得他才是冲虚天的真身。
“行了别看了。”冲虚天不满地说道：“当初饶你一回，不是让你来给本座添堵的！”
“什么添堵不添堵的。又不是我在外面兴风作浪随意挑事。”
“我还得夸你两句不成？”冲虚天冷眼看着他：“若要老夫诚心说句公道话，你这一手以先天之炁克制堕仙遗留确实是能拯救九天于危难之中的绝活。”
“但这危难是怎么来的？”
“嘶...仙君咱不是当初都说好了不提这事么...”
“不提归不提，你心里得明白。”
李戮玄嘿嘿讪笑着扯开了话题：“说起来，您儿子这一手医术是传了谁的？看上去颇有几分实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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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一位救治过我的长辈，药仙谷的前任谷主，可惜老人家终其一生未曾摸到人仙的门槛，七十多年前就仙逝了。”
“药王谷老谷主？我记得传闻里不是说他老人家采药途中一朝顿悟去闭了死关至今未出么？之前都听人说老前辈一朝顿悟入了人仙，隐居钻研斩三尸之法，怎么却...”
“唉，药王谷后继无人，如今门主连超凡一境都不是，卡在一百七十穴的关卡上很久，却不管怎样都破不了最后一关，不得已才传出如此言语。”冲虚天指了指李戮玄的嘴：“如今只有你知道，把好你嘴上的门，消息若是从你这儿漏出去了本座直接将你扔进碧落去。”
“唉，我之前虽说知道新兴玄门若是一朝出现实力断层，便如雨中之花般脆弱，可想来药王谷这等门派卖了那么多人情在外，竟然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自保么？”
“人情？”
冲虚天冷笑道：“修行之人难道便不是人了？世俗之中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到了超凡之后难道就都消失了？弱了看不起人想要将你一掌拍死，强了又总想着上来巴结，势利眼不会因为有了修为就消失的。”
“爹！人醒了！”徐曾海从门后探出头来小声说道：“只是你若要问话还需注意着些，她还受不得什么大刺激。”
“你还当你老子我不懂分寸不成？”冲虚天拍拍自己老儿子的肩膀：“李戮玄帮爹彻底去除了堕仙遗留，如今爹的罡气与之前大不相同，只要她心脉还在，就算想死都难了。”
闻若桂躺在床上，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她看着床头边默默替自己倒水的李欢燕，低声问道：“欢燕姐，这里是哪儿？”
“徐家村。救你醒来的便是村长徐曾海前辈。”
“欢燕姐...这真的不是梦么？你不是被那大巫给...”
“我其实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徐前辈他爹救了我。”李欢燕幽幽叹道：“说起来以前杀了什么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时还颇为沾沾自喜，我还记得那人叫什么碧血狂剑生，也是纵横江湖数十载的人物。”
“我记得，当初姐妹们也没人想到姐姐能杀了那狂徒。”
“是啊，那时我只以为自己天下之大都可去得。从见了阿生出手开始，到如今在这徐家村，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坐井观天了。”
“不是吧？柳大哥能与大巫不分上下我当时就够吃惊了，这徐家村竟然还有高手？都如同柳大哥那般？”
“这我就不知道了，有的应该会比阿生强些吧？但阿生跟我说过，那日救治我的老人家，随手一挥就能杀了大巫。我开始也不信的，可想想自己受了多大的伤，能给濒死之人续命还能将其拉回来，真气得雄浑到什么地步？”
“这样啊...”闻若桂神情冷淡下来。
“姐姐，你说，他们这么厉害，就不说你的柳大哥，那救治你的老前辈，他到了这等功参造化的地步，说是神仙也不为过。”闻若桂的思绪飘回小时候：“小时候我阿妈带着我常去祈福，我后来进了教坊司也总是给自己祈福...”
“可是有什么用呢？神仙不会管的，我家照样被抄了家，我也照样被...唉。”
“姐姐，人们受苦受难的时候，神仙到底在做什么？就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里隐居么？”
“我不知道。”李欢燕替她换上一块儿新的凉布敷在额头上：“但我想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他们武功高强似仙也未必没有烦恼。以前的事是我们没有本领做不来没得选，但今后你有的选了，你和我都有的选。”
“姑娘看的透彻。”冲虚天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李戮玄。
“参见前辈。”李欢燕见了冲虚天，立刻就要行礼。
一股柔和的无形力道将其拖住：“不必多礼。”
“我来只是为了问问这位姑娘，石庄大营方向血气冲天，本座以阳神上天万里，仍能看到还有万数怨魂升腾在云雾里撕咬哀嚎，到底是何人下的令？”
“是燕回大巫。”闻桂香眼眶红了起来：“当日柳大哥与燕回大巫一战过后，燕回大巫就带着我们躲了起来，只等今夜劳军的时候动手。”
“你们共有几人？”
“十七人。”
“那就是了...”冲虚天叹息道：“难怪我未曾察觉，原来并无超凡之人出手，十七个内家好手在夜色里的大营对上三万只无头苍蝇，再加上陈宋大军夜袭，有此场景也不是说不过去。”
“只是这八面巫山，这回着实是恶心了些，我监武司只是隐世不是没了！竟然这就把手伸进来了？”
李戮玄摇头道；“若是你们不宣布隐世，他们可能还会收敛些。”
“呵，收敛？”冲虚天笑了：“一来各处碧落封印确实都出了问题，外加上还有黯星教故意挑乱子，我等实在是无心处理凡间之事。”
“二来则是这天下也到了该拾掇拾掇的时候了，不管是凡俗世界，还是超凡武林。”
“得，合着刚收拾完我，您几位就不管了呗。”李戮玄叹息道：“合着我之前在百川汇被审了那一回根本就是走个过场？您几位应该早就想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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