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悄然落幕,天际仅余下几缕残霞,似是在不舍地与大地作别。
星澜穿好衣服,双手颤颤巍巍地将披风递向楚昭,轻声道:“将军…… 你的披风。”
楚昭却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温柔,抬手将披风再次披在她那略显单薄的肩头,轻声说道:“披着吧,初春的夜里还是很冷的。” 那语气、那神态,已和平日里的威严冷峻全然不同,仿若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星澜心中依旧不敢相信自已竟能如此轻易地逃脱此劫,心中暗自思忖:他真的愿意就这样原谅我,不送我去见官?可事已至此,自已又有别的什么选择呢?仿佛置身于茫茫大海中的孤舟,眼前唯有楚昭这一座看似可靠的港湾,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极力让自已镇定下来,缓缓说道:“谢将军不杀之恩…… 小女一定好好精进医术,在军营里效力,报答将军……”
楚昭望着她,心中涌起阵阵怜惜。眼前的女子,虽发丝稍显凌乱,却难掩那倾城之姿。
鬼使神差般地,他伸出手,将星澜微微发抖的身子轻轻揽入怀中,想要用自已的体温去温暖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星澜玲珑婀娜的身躯传来的温度,那温热仿佛顺着手臂直抵心底,令他心中一动。
其实从刚才揭穿她身份的那一刻起,他便已明晰,自已对她已然一见倾心。甚至追溯到灯会上揭开她面具的那一瞬间,自已的心便已不由自主地沦陷,如陷入了一片温柔而又深邃的漩涡,难以自拔。
星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心下慌乱,双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她急忙说道:“将军…… 小女并无高攀之意……”
楚昭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已的失态,连忙松了手,咳嗽一声,试图掩饰那尴尬的氛围,说道:“咳咳......抱歉,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让你安心……信我。”
此刻,月亮已如银盘般高悬于远处的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竟能瞧见星河密布,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夜幕之上。
楚昭平日里忙于军务,从未曾留意过这般夜景。
此刻,内心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缓缓包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过心房。那是一种怎样新奇而又令人沉醉的感觉,他从前从未体会过。只觉心中似有暖流涌动,却又在看向星澜的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星澜见他一直怔怔地看着自已,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心中愈发不安,小声说道:“将军,我们已出来许久,先回去吧。”
楚昭仿若从一场美梦中惊醒,他微微点头,随后不由分说地弯腰,将星澜那纤细的身躯轻轻抱起。
星澜的身体轻盈,这让他心中又是一荡。楚昭抱着她上了马,自已也随后翻身上马,将她环在身前。他能清晰地嗅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药香,那香气似有魔力,令他心醉神迷。楚昭拼命压抑着自已如潮水般汹涌的情感,说道:“夜里更深露重,我送你回你的住处。”
星澜不敢拒绝,只能默默默认,她将楚昭长长的披风拉过来,遮在头上,试图以此掩盖住自已那七上八下的心。
星澜住的营帐与楚昭的将军营帐相隔较远。楚昭一路策马疾驰,不多时便到了。
他翻身下马,又小心翼翼地将星澜抱了下来,随后跟着她走进了营帐。一进营帐,楚昭便皱起了眉头,只见营帐内堆满了柴火,星澜睡觉的地方竟是用柴火堆在一起,铺上被褥而成。
他剑眉微蹙,神情中满是不悦,问道:“你睡在这里?此处如何能住人?”
星澜见他如此反应,急忙解释道:“将军,这里虽然拥挤些…… 但是省了不少麻烦,小女不必跟别人住在一起…… 请将军不要介意。”
楚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因为如此,才让她更不易被人发觉,也难怪她能在这军营中躲了半年多都平安无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星澜那白皙纯美的容颜上,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撩开她额前的碎发,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说道:“苦了你了,若是需要什么只管问我要。”
星澜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对自已的别样心思,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小女暂时没什么需要的......明日起还请将军一如既往地对小女,切勿如此......特殊。”
他明显感觉到她刻意的疏离,心中暗淡了几分,说道:“罢了,你休息吧,莫要着凉了。”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翻身上马,回了自已的营帐。
星澜看着他上马离去的背影,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中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现在这样的情况,日后到底会怎样?家中的事情还毫无头绪,自已就被发现了女儿身,日后的路,恐怕只会更加艰难险阻,但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楚昭回到自已的营帐门口,凌昊天早已等候在那里。见楚昭归来,凌昊天急忙上前问道:“将军去了哪里?伤口还未痊愈,骑马还需注意。”
楚昭却仿若未闻,他的脑海中此刻全是星澜的身影。他径直走进营帐,早早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翻来覆去,心中始终被那股情感紧紧攥住,仿若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束缚,难以挣脱。他感到烦躁难安,那感觉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野兽,急切地渴望冲破牢笼。
终于,他干脆起身,再次来到星澜营帐外。
“星澜…… 你睡了吗?” 他轻声唤道,声音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深情与思念。星澜在营帐中正思绪万千,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一跳。
她赶紧坐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打开营帐帘子门,看向楚昭,小声问道:“将军?!何事……” 楚昭望着她的瞬间,月光如水般洒在她的白皙的脸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轻纱,美得让人心醉神迷,令他一时竟有些失神。
他终于明白自已那烦躁心绪的根源,是那渴望时刻能见到她的强烈情感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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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要紧事,只是...... 想见你一面。” 楚昭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目光炙热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能将她融化。
星澜紧张地看了外面一眼,此刻月朗星稀,四周一片寂静,唯有他们二人。她无奈之下,只能请他进营帐说话。
星澜有些尴尬地微微挽了挽头发,将其别到耳后,那细微的动作却充满了无尽的风情,让楚昭不禁喉咙发紧,心跳加速。
星澜说道:“将军,请坐下说话。” 楚昭依言坐下,营帐中弥漫着一股清雅的药香味,那香味如丝丝缕缕的幽梦,令他魂不守舍。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星澜身上,轻笑一声说道:“这里虽然如此简陋,却因为你,陋室也如兰香雅室。”
星澜微微低下头,回避着他的目光,说道:“将军说笑了。”
楚昭对她的疏离感到一阵失落,那失落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淹没了他的心。
他难以自控地伸出手,拉住星澜的手,轻轻一用力,将她拉下来坐在自已身边,声音低沉温柔得如同夜风中的呢喃:“星澜……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星澜心中慌乱如麻,她怎敢面对他如此炽热的感情?她急忙起身,挣脱开他的手,低眉顺眼地推脱道:“将军......小女与将军尊卑有别,我确实没有高攀之意!”
眼下未来报仇之路毫无眉目,家族血海深仇何时才能得报?自已又怎能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何况对方是他,国之栋梁,最受皇帝喜爱的楚昭将军,自已绝不能因个人情感而忘却了家族的仇恨。
楚昭被她这刻意的疏离搞得心烦意乱,心中的爱意与不甘如火焰般燃烧。
忽然,他急切地说出了口:“星澜,我不在意什么身份,我心悦你,我想与你在一起,你可愿意?”
星澜不假思索地拒绝道:“将军!万万不可!小女谢过将军不杀之恩,但我确实没有这样的心思,求将军谅解!” 那神情是毫不犹豫的冷漠疏离。
楚昭被她如此干脆的拒绝刺得心中一阵疼痛,让他眼神黯淡下来。他安静了片刻,仿佛在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说道:“我并非要强迫于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能不能别这么快拒绝?”
星澜不忍看他那满是期待的眼神,那眼神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情与委屈。于是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将军,现在已是深夜,还请将军早些回营帐歇息吧。”
楚昭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也明白此刻多说无益。他长叹口气,缓缓起身,说道:“好,我不逼你,但你要记住,我既认定了你,就不会轻易放弃。”
星澜却只是沉默着,再次回避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将军,明日我会来替你换药包扎,还请将军替我保密...... 将军慢走。” 说完,她轻轻撩起帘子,请他回去。
楚昭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好,一切依你,你自已保重,我...随时在,莫叫我担心。”
他转身缓缓离去,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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