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霞光似绮,将整个璃月郡都染成了暖橙色。
楚昭携着星澜悠然踱步至玉龙江畔,一艘乌篷小船静静停靠在岸边,等待着他们的登临。今日,楚昭早早将军营诸事悉心托付给了凌昊天,此刻的他,满心满眼只有身旁的星澜,只想与她沉醉在这静谧美好的二人时光里,将尘世纷扰统统抛却。
登上小船,缓缓荡入江心。
玉龙江面仿若一面平滑的巨大铜镜,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夕阳的余晖仿若碎金,洋洋洒洒地落满江面,那柔和的光影又从碧波上轻盈跃起,映照在星澜那绝世容颜之上,仿若为她勾勒出一圈梦幻的金边。她此刻静静坐着,目光悠然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峦,眉眼含笑,波光流转间尽是唯美动人的神韵。
楚昭轻轻移步至她身边坐下,身姿挺拔却不失温柔,那望向星澜的眼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情与意,仿若要将她深深溺在其中。
他微微抬手,手指轻柔地别开她鬓边几缕碎发,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美好。星澜心领神会,默契地微微侧身,将头轻靠在他肩头,浅笑嫣然,仿若一朵悄然绽放的娇花。
两人十指紧扣,掌心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与眷恋。对视间,眸光里尽是难舍难分,仿若这世间只剩他们二人,周遭一切都化作了虚无缥缈的云烟。
渐渐地,日暮西沉,那轮硕大的红日匆忙间便隐入了江中,短暂得好似只是刹那。柔和的橙色光辉迅速褪去,天空仿若被一块巨大的深蓝色幕布缓缓覆盖,月已初升,洒下清冷银辉。
这般美好至极之时,星澜心底却陡然涌起一抹难以言说的悲伤。
战争的暂时停歇,意味着那拔营回朝的旨意随时可能降临。而自已,背负着家族冤屈,依旧是朝廷通缉的逃犯之身,又该何去何从?怎能堂而皇之地随楚昭回到那繁华都城?
想到此处,她原本飞扬的唇角微微下垂,闷闷地说道:“楚昭,不出意外的话,让你回都城的旨意就快到了。”
楚昭闻言,心下也是一沉,本想竭力避开的难题被星澜一语道破,烦闷与忧愁瞬间涌上心头。他将星澜紧紧揽进怀中,下巴轻抵着她头顶,低声说道:“星澜,若是不能想出法子之前,我要拖延一些时日。”
星澜心中一惊,忙不迭地仰头看向他,目光中满是焦急:“你别说这些傻话,那可是皇命,你如今立了赫赫战功,本该回去受封领赏才是。”
楚昭无奈地叹息一声,揽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我是绝不可能再让你离开我半步了,这两月余,让我度日如年,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与你分离。”
星澜听着他这番深情话语,心中感动不已,抬手轻轻抚上他脸颊,柔声安慰,亦是在说给自已听:“那,且先等等吧,或许近日我们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可话虽如此,星澜心底却满是无助。
眼下家族冤屈毫无头绪,唯一的线索只是宰相府那上官昀的一句酒后之言,说药典或许藏于府内,可这般空口无凭,又怎能贸然前往质问?若查不清此事,自已便永无洗脱冤屈之日,更别妄想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楚昭身边了。
楚昭瞧着她柳眉紧蹙,神色黯淡无光,心疼之余,忽然弯腰将她轻轻抱起,大步迈入船篷。
放下帘子的瞬间,星澜还未及反应,楚昭已然紧揽着她的腰肢,炽热的吻如细密的雨点般铺天盖地落下,那般急切与热烈,令星澜瞬间透不过气来。
“楚昭..... 等,等一下......” 星澜气息不稳,低声轻唤。
“嘘......” 楚昭仿若未闻,唇顺势移至她脖颈,轻吻啃噬,引得星澜肌肤上泛起一阵颤栗。他感受到她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得意:“乖,别说话。”
这段日子,他压抑许久,满心只盼着她恢复元气,就等着此刻能毫无顾忌地相拥相吻。此刻,眼前唯有她,心中所想、所念皆是她,再无其他。星澜的身体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周身萦绕的皆是他的气息,渐渐地,在他热烈攻势下,她也缓缓沉沦,双臂不自觉地缠上他脖颈,温柔回应。
月已升高,清冷银辉洒在江面,泛起一阵如梦似幻的白雾。
水面摇曳着,波光粼粼之处仿若细碎的银鳞,闪烁跳跃,如梦似幻。楚昭动作间看着怀中的星澜,仿若月光涤荡在水面,周身散发着柔和光芒,五光十色,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像那月光下绚烂的昙花,缓缓在他眼前绽放开来......
直至深夜,两人才小心翼翼地回到驻扎地。
星澜双颊仍然绯红,仿若天边云霞,她故作生气地嗔怪道:“楚昭,你可分清一下那是什么地方......”
楚昭嘴角噙着笑,揽住她纤细腰肢,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如何就恼了,刚才瞧着不是挺热情的吗?”
星澜脸色愈发滚烫,抬手轻捶他胸口,嗔怪道:“你还说!你再说我真不理你了。”
楚昭佯装伤心,哀怨道:“星澜要真不理我,那我下次战场与那赫奴同归于尽好了。”
星澜一听,瞪大了眼睛,气恼道:“你是领兵打仗的人,为何这样不知道忌讳?不许说这种话!”
楚昭瞧她这般紧张模样,瞬间展颜欢笑,嘴角上扬得愈发厉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可不是,我的星澜还是怕我死的。”
星澜撇过头去,嘟囔道:“一个将军,怎的这般厚颜无耻......”
楚昭双手扳过她肩膀,迫使她与自已四目相对,目光炽热:“对你,不厚颜无耻点行吗?好了好了,别怪我了,忍了这么久,出格点你也该理解夫君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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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澜听到 “夫君” 二字,心头仿若被蜜罐打翻,甜蜜瞬间将她淹没,满心羞涩,连反驳的话语都噎在了喉咙里。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情话,温柔缱绻,直至深夜才相拥而眠。
第二日中午时分,阳光透过营帐缝隙,洒下细碎光影。星澜身着一袭素色罗裙,安静地坐在营帐一角翻阅医书,神情专注。楚昭则身着一袭常服,身姿挺拔如松,手中拿着那把威名赫赫的 “乌霜”,正用一块柔软布帛仔细擦拭弓身,动作娴熟,时不时看向星澜,嘴角上扬。
“将军。朝廷里的孙大人来了。” 凌校尉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楚昭动作一滞,缓缓放下弓,星澜闻言,神色一凛,立刻起身,躲至了屏风后面。
楚昭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沉声道:“请进。”
凌校尉掀起帐帘,引着孙大人步入营帐。
孙大人身着一袭朝服,神色庄重,手中那明黄的圣旨在日光下格外晃眼,仿若一道刺眼强光,瞬间让楚昭与凌昊天面色凝重起来。
楚昭缓缓跪地,双手抱拳,低头准备接旨。
孙大人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字正腔圆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蛮夷犯我边境,边患汹汹,王土蒙尘,百姓不安,朕忧心如焚。幸有忠勇将军楚昭挺身而出,堪称国之栋梁、军之脊梁!往昔鏖战,将军勇冠三军,初阵便单骑闯敌营,如蛟龙出海、猛虎下山,首战告捷,大振我军士气。决战之时,将军披坚执锐,亲率士卒冲锋,刀风霍霍,连破敌军,长枪所向,敌酋授首、防线溃败。更兼千里奔袭,生擒贼首,敌军瞬间瓦解,失地尽收,威名震慑四方,蛮夷再不敢觊觎我朝寸土!将军以超凡之勇、卓绝战功,解社稷燃眉之急,护苍生太平之愿。朕念其勋劳,特封尔为桂冠侯,世袭罔替;赏白银八千两,犒赏全军;加食邑三千五百户。望卿不忘初心,继续殚精竭虑,为朕守土安邦。钦此!”
孙大人微微顿了顿,目光扫向楚昭,接着念道:“如今边疆战事暂歇,朝中有诸多军国要事,亟待爱卿归来共商。加之爱卿久历沙场,朕心甚念,望卿接旨后,立刻整顿行装,率亲信随从,兼程赶回京城。朕欲当殿亲赏,另有诸多方略部署、军情研讨,皆需爱卿的灼见参详,望卿不负朕望,速速入京。”
楚昭双手接过圣旨正色道:“领旨谢恩。” 可心底却仿若掀起惊涛骇浪,烦躁难安。此去京城,固然是荣耀加身,可星澜又该如何安置?若是撇下她独自入京,这苦苦坚守、信誓旦旦又算什么?可违抗皇命,那更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一时间,他陷入两难境地,眉头紧锁,目光幽深,满是挣扎与无奈。
孙大人瞧着楚昭神色凝重,却不知为何,于是微微拱手道:“楚将军,陛下对您此次战功极为赞赏,盼您早日入京,莫要辜负圣恩呐。”
楚昭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孙大人放心,自当谨遵圣旨,尽快安排妥当,入都城面圣。”他想了想说道:“当然了,现下还有一些清点事务还在进行,望孙大人回禀皇上,本将军稍作停留,自当尽快回都城。”
待孙大人与凌校尉退下,楚昭缓缓踱步至屏风后,望着星澜,目光中满是愧疚与不舍。
星澜抬眸,瞧见他这般神情,心中已然明了,轻声问道:“旨意已下,你打算何时启程?”
楚昭却无言语,只是紧紧的抱住她。
午后的营帐内,静谧得有些压抑,阳光仿若也失了温度,只剩丝丝凉意。楚昭紧紧拥着星澜,可相拥越紧,心底那分离的愁绪便愈发浓烈,仿若一团化不开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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