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当初决定离开梁山之时有多么的潇洒,那如今在刺骨风雪的摧残之下的邢道荣就有多么狼狈。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在这寒冬腊月的瑟瑟风雪之中毅然决然踏上行路的。
这种天气,是真的会冻死人的!
不信你瞧,在告别林冲后二人仅仅在行了十几数里远的路后,便觉脚下道路在咆哮的风雪中变得愈加难行。
好在下山之前,这邢道荣在某次与林冲的闲聊时说起过这梁山周边的奇人壮士,特别是这其中有石碣村阮氏三雄、东溪村晁保正、郓城县宋江。
69書吧
不得已下,邢道荣看着同样已被冻的瑟瑟发抖的玉君,便寻思着不如先去那郓城县暂时住脚,待天气转好之后再图这下南方之事。
“还好吗?”
走在前面顶风的邢道荣放慢了脚步,看着已渐渐有些跟不上的玉君,只见她在蜷缩着打摆子的身子,显然是冻的够呛。
果然,就如前时那颜如玉所说的:
这狐妖的法力仅仅足够维系外在形象的,否则哪怕稍微分出一些用来维持体温来也不至于被冻成这“狗样子”。
将背着的包袱放下,又从中取出一件由林冲所送的鹿皮大衣,在玉君的反对声中给他披上。
好家伙,这给玉君感动的。
如果不是一幅胡子拉碴的大汉形象,玉君那感动到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样子,邢道荣还是非常能接受的。
不过这不重要,咱邢将军何许人也?
根本可不在乎这。
“再向前走点,等到了前面石碣村就能歇歇脚了。”
见披了狼皮大衣后又加上了着鹿皮大衣,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样子让他显得异常臃肿了。
但好在他似不像之前那般被冻的发抖了,这被冻成孙子的邢道荣又继续咬牙走在前面替他顶着风雪前进。
只走不多时,那正低着头走路的邢道荣便觉后面有什么在扯着自己。
回身扭头一看,原来是玉君在拉着他的衣服下摆,似在说些什么,但由于呼啸的风雪和他声音较小的缘故并未听清。
“你刚才说什么?”
邢道荣再度停下,俯身贴近玉君的身前,提着声调大声的向她问道。
“我看,前面似有血煞之气。”
听到这没头脑的一句话,邢道荣就是一呆。
刚才只顾着低头避着风雪走路了,还没注意到道路前方有什么,于是便回身抬眼往前一望,可除了白茫茫的一片,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再回头看看玉君,只见她一副认真盯着前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胡说。
难道……人是有极限的?
邢道荣便忙从怀中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攥在手中以备突变,随后便又拉着玉君继续前进。
只是此刻的步履比之刚才要慢了些,眼神也更注意周遭一草一木的动静。
“没想到你居然同颜如玉般会望气,只是不知你能看出的是哪类?”
“我……不……这个……血气。”
“血气是什么气?”
“便是……杀戮所产生的……血煞之气。”
“这么厉害,连这些都能看到?那你能看看我头上可有这样的血气?”
毕竟在江湖上走的久了,他邢道荣的身上背着的可也有人命,所以他想莫不是这玉君看混了?将他这个披着狼皮的羊误认为了大灰狼?
提起这个玉君可是来劲了,毕竟这是他目前唯一的能力了,绝不容许否认。
“这个却不能的,这原本是妾身化形之前用来躲避天敌凶祸的。自变为人的形象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到过,刚才却不知怎的便突然能看到了。”
“只是……如今再去看时,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听玉君如此一说,那邢道荣只是回身看了她一眼。
他曾听说过一种理论,说的是人在遭遇危难之际便会爆发出自己前所未有的潜力。
而今结合刚才小狐狸那被冻的惨状,邢道荣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玉君怕是被冻的快要危及生命了。
想及此处,这邢道荣便也不甚在意戒备的又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想着赶紧寻一个能避寒的去处,别让两人冻的比这路还硬了。
却也凑巧,这邢道荣刚想着找一个避寒之处,便见前方不远的道路旁有一个破败小屋。
只见破烂的土墙窟窿中青烟正如飘摇的丝带随着风雪起舞,此正是里面有人在生火的迹象。
邢道荣便快步走向小屋,想都没想的飞起一脚踹开残破的木门,大踏步而进。
视线稍稍适应了小屋中的灰暗之后,便见里面围坐在火堆旁的三人在刚才的一惊后,正以一副错愕的表情看着他。
“叨扰诸位,行路之人借贵处避避风雪。”
说着,也不等屋里的人说些什么,那邢道荣在门口处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后,便后大摇大摆的带着玉君进到了屋子,想靠近火堆烤烤火。
许是开门后带进来的寒气一激,在二人进到屋子之后,那原本在烤火的三人便也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们三皆立起身来怒目而视着二人,其中间那人的手中更是拎着一把破伤风加成的朴刀。
说是迟那时快,只听“唰”的一声一枚银碎自邢道荣的手中飞出,正中中间那人拿刀的手腕。
而那中石子之人,因手腕处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手中的朴刀便直接当啷落地。
“只是借贵处避避风雪,何须动刀兵呢?”
见此突变,三人中的另外两个便举拳,意欲向着邢道荣左右开弓的攻来。
但只听得“唰~唰~”的又是两声破空之音,那摆好架势的二人脚下不远的两块石板已被击的四分五裂。
这一手,直接震的他们愣在了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看着地上的窟窿,三人心道:
这力道若是击到自己身上,怕不是当场便是一个血窟窿出来啊!
沉默片刻,倒是刚才那拿朴刀之人率先开口问道:
“不知好汉是何方神圣?来此所为何事?”
“我就是一个过路的,外面雪大,故借贵处避避。”
“好汉莫要与我耍笑!”
“确未耍笑,真是行路之人躲避风雪。”
“这雪足连绵下了有一天一夜了,好汉为何选在此时赶路?”
“……”
这让邢道荣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从梁山赶下来的吧。
于是便只能含糊其辞的说些事务要紧,不避风雪什么的。
见那外来之人再三的说自己来着只为避风雪,手中除了那不知名的暗器外也并未携带什么刀枪剑戟之类的武器,于是三人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全然接纳了他们二人。
五人就这般烤了一会火,这邢道荣待身上略暖和了些后便冲着那三人一抱拳问道:
“不知三位大哥可是这附近之人?”
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个率先回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若是本地的,小弟便想打听三个好汉。若非本地的,便只好再寻他人来问了。”
“你且说,你要寻的人姓甚名谁?”
“便是那石碣村的阮氏三雄。”
“不知你寻那三人所为何事?”
“倒也没有他事,小弟便于江湖中行走,早听闻此三好汉的大名,正巧经过此处便想着前去一睹其风采,奈何却不知所在。”
“敢不闻好汉姓名?我等三人便是那石碣村阮氏三兄弟也!”
“某乃江湖虚名,零陵上将军邢道荣是也。”
阮氏三人听了便是一愣,这零陵距离济州何止千里之远,且听着“上将军”的外号,想是有些本事的。
于是三人便也介绍起了自己,而这三人便分别是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王阮小七,此正为邢道荣所寻的阮氏三雄是也!
随后聊开了才知道,原来这阮氏三兄弟素来以捕鱼谋生,可这寒冬腊月的哪里有鱼去捕啊?于是便在这石碣村外行人的大路上做起了拦路截道的捕冤大头的生意。
偏今日出来后又遇上这风雪不停,这三人便于这破屋中生了堆火来取暖,正讨论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可巧邢道荣便闯了进来。
原本这三人以为今天终于能开张了,却不想居然遇到了一个高手,在思索如何脱身之时,却不料居然也是在江湖上行走的好汉。
“走走,咱家里去喝杯温酒暖暖身子去。”
待看邢道荣和玉君的身上暖和之后,这阮氏三兄弟便要拉着两人同去附近的石碣村的家中坐坐。
正好需要一个避雪过夜之所得邢道荣二人便也不推辞,随着他们三人踏雪向着石碣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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