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厨房里一阵铁锅铁勺碰撞的丁零当啷的声,紧接着就看见那慕闻礼手持长勺从厨房内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带出了一身的辣椒味儿。
那姑娘光是瞧了,气势就减弱了大半,怔怔地看着那来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奈何后面的人堵得有些多,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娘还在气头上,正要反驳她,结果看见旁边伸过来了一只细长的手,猛地一挥,一个响亮的巴掌就重重地打在了那嘴碎的姑娘脸上,随即便出现了一个火红印子。
这慕闻礼一靠近,那霸王炒如肉的味道便愈加浓烈了,这辣椒的味道配上慕闻礼如今这气势,倒很是有威慑力。两三个婆子见状担心慕闻礼连她们也不放过,便悄悄地退了后边,顺便还推了那姑娘一把。
她娘被这一巴掌吓地一跳,震惊地看着那面带浅笑的慕闻礼。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她那还没来得及取下来的围裙,怕是那菜刚做好就着急地出来掌那姑娘的嘴了。
来的倒恰是时候,还省得她娘多费口舌了。年纪大了口舌到底是不如这日日跟那满嘴跑火车的婆子待在一块议论他人的小姑娘利索的。
“你敢打我?我爹娘都没打过我!”那姑娘捂着那火辣辣的脸蛋满眼泪光地看着那得意洋洋的慕闻礼。
慕闻礼闻言只是冷哼一声,说:“我说呢,原来是家中长辈教子无方,所以才出这么一个还未出阁就满嘴污言秽语没有半分规矩可言的女儿!”
“你坐着漂亮马车回来可是事实?”那姑娘说。
“是啊,那又怎样?你也想上去坐上一坐?”
那姑娘抹了把泪,继续道:“那便是了,你一个从乡野村庄出去的贱丫头怎可能会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飞黄腾达,还说不是做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勾当!”
慕闻礼并没有被她的话给创到,毕竟没有的事她再怎么胡乱猜测也是改变不了事实的。
“是啊,那又怎样?我就算是攀了高枝那也是我的能耐,你能你也去攀一个,看看哪家不长眼的少爷能看上你这么个没有教养的丫头!”
“你说谁没有教养!”
“我指着你的鼻子说的,怎么眼瞎就算了耳朵还聋了?”
“你羞辱我?!”
“是啊,那又怎样?”
那姑娘气急败坏道:“你就只会这一句吗?”
慕闻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笑道:“是啊,那又怎样?”
最终那姑娘也是气得满脸通红,捂着那印着慕闻礼手掌印的脸愤怒离场了。那些个看戏的碎嘴婆子傻愣在原地,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慕闻礼提起那手中的长勺,扫了门外的那群人一圈,说:“怎么?你们也想尝尝被扇耳光是什么滋味?”
在慕闻礼这仗着年龄大可不管用,该她打的她必会打回去,这么多年了,该是什么样的力度她还是拿捏的很到位的,毕竟没上过几年学堂,从小到大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
闻言便都纷纷散去了,看谁还敢再来找她慕家的麻烦。
看戏的人是走了,她娘倒是一脸狐疑地盯上她了,盯得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她抬手摸了摸自已脑袋上梳得格外整齐的发髻,又擦了擦脸,问道:“我脸上沾灰了?”
“等你阿爹回来再说。”她娘说完便往屋里走了。
慕闻礼今天做了不少的好菜,还特地给那车夫和小厮准备了一副碗筷。他们终于背着那一背篓的柴回来后,却是站在了一边看着,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他爹貌似这一路上和这两个人相处地非常融洽,回来时脸上都是挂着笑容的。这时还在冲他们招手,叫他们快些洗手吃饭。
慕闻礼正要开口,就听见那小厮低着头解释道:“下人不可同主子一桌子吃饭,你们慢用。”
“你主子现在又不在这,还守那规矩干嘛?”慕闻礼说。
“少爷命我们来伺候姑娘,那姑娘便是我们的主子。”小厮非常诚实地说:“至少在回去之前都是。”
她娘立马便抓住了字眼,惊呼道:“少爷?”
慕闻礼头疼地闭上了眼睛,这事到底还是瞒不过去了。
“哎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慕闻礼放下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上次,上次救下的那位公子……”
慕闻礼吞吞吐吐的话还没说完,她娘就兴奋地拍了大腿,抢答道:“就那个被你救回来帅小伙?”
没想到她娘竟然会是这种反应,慕闻礼的眉毛轻挑,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是……他,他就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安排小厮送我回家,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你独自一人去长安,能有个照应的人也不错。”他爹喝了口酒,说:“只不过这村中人多嘴杂的,难免会传出一些不好的言论,这次你的确是太过招摇了。”
慕闻礼下意识地朝着那车夫看去,眯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悄咪咪地垂下了脑袋。
“阿爹说的是,我这不是太久没有坐过这么好的马车了吗?就想着多坐坐……”
“这马车再好也是别人的,你若是实在喜欢,便靠自已的能力去一番事业来,之后想要多少好车好马没有的?只要你肯吃苦,好日子到底还是会来的,莫要依附他人。”
不过是一个多月没见,她爹还能讲上道理来了,就他那屡战屡败的经历还敢在这传授经验?他倒是也能吃苦,日子怎么越过越差了?
慕闻礼咯咯笑了两声回道:“阿爹教训的是。”
她娘无奈道:“我当是什么呢吞吞吐吐的,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还弄的鸡飞狗跳的。我还以为是那大少爷看上你了,要娶你呢。”
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那行舟哥哥为什么不同阿姐一起回来?”慕晏礼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那霸王炒猪肉,辣的鼻涕直流,吸溜吸溜地说着。
没等慕闻礼说话,她娘就边用手巾给慕晏礼擦鼻涕边说:“人家可是衣不染尘的大少爷,咱这种地方怎么能说来就来?”
小厮闻言便反驳道:“夫人您误会了,我们少爷本来是要随姑娘来的,只是身体情况不便,这才命我们随同。”
她娘没想到这小厮如此护主,只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就是说说,没别的意思。”但是她又抓住了一个字眼。
“身体情况不便是什么意思?”她娘捂着嘴巴小声说:“是身体不好吗?哪方面不好?”
慕闻礼当即又是咂嘴又是咳嗽。她娘之前是不会打听别人的闲话的,只是在这来福村待久了,难免染上一些爱八卦的臭毛病,好奇心比猫的还强。
慕闻礼咬牙切齿地说:“不过是都城的温度骤降,少爷染了些风寒罢了,能有什么方面不好的……”
吃完饭后慕闻礼便提着碗筷去附近的湖边去洗碗了,苏叹闲着也是闲着,便就跟着去了。
苏叹的话少,吃饭时聊的家常话她也是被提问的时候才回答一两句,其余时候都是倾听者,跟着笑一笑,绝不会主动插入话题。
这去往湖边的路途中慕闻礼总觉得是忘记了些什么,在拿出碗筷来刷的时候才终于想了起来,她惊呼一声差点没给那正在认真洗碗的苏叹吓够呛。
“我想起来了!”
“小闻,你怎么去了一趟长安回来变得一惊一乍的?”苏叹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慕闻礼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继续道:“你是不是很喜欢看那位玉磨先生写的话本子?”
苏叹闻言点了点头,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太大的兴奋感,毕竟喜欢的是他写的书,又不是喜欢写书的人。
“听说玉磨先生身在长安,莫非你遇到了?”
慕闻礼冷笑一声说:“那何止是遇到了,还大开眼界了。”
苏叹噗嗤一声笑道:“难道他当真是如他书中自述的那般,只身走在林间时路过的飞鸟都会为之痴迷,几乎忘了前行的方向?”
“这路过的到底是飞鸟还是猫头鹰啊?”慕闻礼嫌弃地啧啧了两声,说:“还写了这么夸张的自述,真够自恋的。”
“是先生夸大其词了吗?”
慕闻礼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远方波澜不惊的湖水,仔细地思考起了苏叹说的这句话。要说太夸张了也确实是,但是那广潘长得倒确实是有几分姿色。
但是她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她挥了挥手,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胆子小的要命,还老拿‘文人’来当挡箭牌,一个男子遇事就只会躲在女子身后,生的再好看也无用。”
“他话本子里的主人公是英勇奋战的勇士,他?他应该是那个李先生。”
苏叹嫌弃地啊了一声,这一声拉的老长,虽然对这个先生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多少还是有点幻想在的,这一说像“李公子”,她当真是有些嫌弃了。
69書吧
“李公子”这人怯懦的很,同时与两名女子不清不楚,害得人家姑娘的清誉都没有了,出事便是躲在女子身后的哪一款,也就那些痴迷于情爱的姑娘会觉得他这人长情还会撩……最后终于是意识到自已的问题所在了,拍拍屁股就能扔下所有离开,最后寻了另一个女子。
“但是他写的话本子当真是精彩,慕小晏也爱看。”
“这你都给他看?”
“他看的是刺客篇,有时候还角色扮演上了,拿羊肉当做刺杀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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