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过饭后,便坐在院中赏月,小辈不愿意跟长辈在一处,吃饭时就已经被唠叨地差不多了,这会儿可不想再让他们扫了兴。
顾芊灯见他们都往对面的亭子走去了,便也带着青姚跟过去,那亭子不大,但足以容下这一批人。
慕闻礼三位女子坐在中间的石椅上,面前的石桌也摆放着月饼和许多的糕点,茶水自然也不会少。
顾芊灯坐在亭子的边缘,眼巴巴地望着她们品鉴吃食。
青姚见她们冷落了自家主子,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二话不说便将一碟糕点端了去,翻了个白眼便回到了顾芊灯的身边。
顾芊灯貌似对她这个举动还挺解气的,见苏叹回头看她们,她便用大拇指和食指拈起一块糕点,非常优雅地递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生怕把那糕点给咬疼了,掉下来的渣都比她进嘴里的多。
满满的挑衅。
慕闻礼拍了拍苏叹的手背,小声说:“别理她。”
“咳咳……”顾芊灯咳嗽了两声,白了旁边的青姚一眼,说:“有点噎啊。”
青姚点头示意,将手中的糕点放在一旁,将手从慕闻礼和聂采玉之间的空隙伸过去,一手茶杯,一手就将一整个茶壶都端走了。
“欺人太甚。”苏叹说。
后面那两个人似乎是听到了苏叹的不满,得意地哼笑了两声,说:“我家小姐见你们这些乡下来的没见过这么好的糕点,便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你们还真当我们是怕了你们啊?”
温行舟几人有事没事就喜欢端着个鱼食喂鱼,这会儿就在边上喂鱼呢,听见讲话的声音便好奇地望去。
慕闻礼笑道:“青姚姑娘说笑了,芊灯姑娘与我们做的是同一行业,应该是知道的,这类糕点一天都要做上上百单,更别说吃了,怎会没见过呢?”
青姚正要反驳,就又看见慕闻礼惊讶地抬手朝着天空指去,说:“你们快看,是流星!”
苏叹激动道:“快许愿快许愿。”
说罢,三人便朝着空中那唰唰直飞的流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顾芊灯看着空中的流星,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流星是多么罕见的东西,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都说它能听到人们许下的愿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我许愿行舟哥哥娶我为妻,你说会不会实现?”顾芊灯对青姚说。
青姚端着茶壶一脸为难,她不想让小姐伤心,可又不想欺骗她。她打小跟在顾芊灯的身边,顾芊灯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有时候连她这个贴身丫鬟都受不了她那臭脾气。
但她到底是尊贵的小姐,金钱容貌身材都不用多愁,青姚真是想不明白,她分明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甚至是穿过一次的衣服都不会再穿,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如此念念不忘?
况且那个人都已经要娶他人为妻,而且他还是个病秧子,除了一张脸好看点,到底哪里配得上她家小姐?
人家分明都不乐意搭理她了,她还一个劲儿地往上凑,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去找这个不痛快。
但是她只是个丫鬟,有些话不能问,问了下场可想而知,那手臂粗的鞭子打在身上的痛她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青姚正想着出神,回过神来时就见顾芊灯已经许上了,脸上的表情还特别高兴,好像真的能成真一样。
“小姐,温公子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吗?他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就已经够决绝了。”青姚怯怯问道。
许完愿的顾芊灯得意地笑着,说:“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没有许他娶我,既然是我得不到的人,那她也别想得到。”
青姚惊讶地捂嘴:“小姐你……”
“我要她死。”顾芊灯小声说:“姓慕之人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抢我男人的更不配。”
顾芊灯说罢便站起了身,双手交叠于腹前,边走边扬声说道:“本小姐身体不适,先行回府了。”
聂覃看向她离去的背影,喊道:“路上注意安全啊芊灯妹妹。”
“听说李张两家被灭门了?”聂晁抓起一把鱼食往水里一撒。
当时在现场的温行舟闻言不语,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倒是那当时正在呼呼大睡的聂覃立马就来劲儿了,他解释道:“被灭门的是张家,李家家眷是卷铺盖逃跑了,灭张家门的人还是李家来的!”
聂晁说:“李张两家的关系不是向来很好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呢?”
“谁知道呢。”聂覃耸了耸肩,又说:“听说官府正在通缉李家的幸存者呢。”
温行舟突然问:“通缉他们做什么?”
“父债子还啊,虽然李员外是惨死了,但毕竟是他害死了张府全家。听说他的家眷全跑了,就连李商情都没找到。”
温行舟表情淡漠道:“照这个时间来看,李员外的家眷大约是已经跑远了,再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杀人偿命啊。”
“凶手已经被杀了。”
温行舟莫名其妙就和聂覃争论了起来,聂覃“啧”了一声,将手中的鱼食塞聂晁手中,撸了撸袖子叉腰道:
“李员外是死了,但张家死的全家,就他一条命能抵张家几十条人命吗?而且离员外是被刺客杀死的,张家最是无辜。”
温行舟呵笑了一声,也将手中的鱼食塞到了聂晁的怀里,反驳道:“那你以为那刺客是莫名其妙来杀李员外的吗?”
“当然不是啊!是那李员外作恶多端,得罪了哪个在生活中人模狗样背地里却是个刺客的也不一定啊。”
聂覃随口反驳的一句话让温行舟呛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又调整回了战斗模式,说:“那刺客是枫朝阁来的,枫朝阁什么规矩你不知道吗?”
“对哦。”聂覃的手从腰上放了下来,疑惑地抓了抓脑袋,又说:“那会是谁花大价钱去杀的李员外呢?”
温行舟说:“我猜测,是和张家有关系的人。”
“和张家有关系的人多了去了!”
“张府是被灭门前一天办的丧事。”聂晁突然插了一嘴。
被灭门的前一天也就是聂晁凯旋的那日,温行舟和慕闻礼离开的早,所以没有碰上张家的办丧的队伍。
“那灭门是张员外被杀害后的事情了,很有可能是张员外的儿女干的事。”温行舟说。
聂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回道:“确实是,一般人可花不起那大价钱,如果真是张家请的刺客的话,那也并不无辜了,就算是为父报仇,那采取的方式也错了。”
“李员外是一命抵一命,但张府满门是无辜的。”聂晁说。
好了,又绕回来了。
“那李家子女亦是无辜,难道就因为一批无辜的人被杀害,另一批无辜的人就要为此付出代价吗?”
聂覃闻言狐疑地盯着温行舟,忍不住蹙了蹙眉,说:“你从来不管这些闲事,以往我们多讨论一句你都要训我们一句,今儿有点反常啊。”
温行舟又拿过了聂晁怀里的鱼食,一边给鱼儿投食一边说:“并没有。”
“听说你今儿凌晨不在家,是早晨天亮的时候才回府的。”
“你的消息到是快的很。”难怪睡成猪都能那么快知道李张两府的消息。
聂覃立马得意地抱起胳膊,又说:“这事实在是太巧了,很难不让我浮想联翩啊……”
“你这是在怀疑我和这两家人的纠葛有关?”温行舟不可思议地笑了两声,说:“你听说我今日早晨才回的家,那请问你有没有听说我是和慕闻礼一块回来的?噢!还有萧珏。”
“我带着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未婚妻和侍卫一块儿去办案是吗?”
69書吧
坐在亭子里的慕闻礼听到“柔弱不能自理”这六个字的时候,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蹙,心说:谁柔弱不能自理了?
“也是。”聂覃随后又不满道:“你们大半夜去广潘那不带我?你和广潘才认识多久?我们可是从小就认识了,你竟然不带我!”
温行舟无奈道:“你差不多行了,就你那睡眠质量,我拿着锣鼓在你的耳边敲你都醒不来。”
“我健康。”
“好好好。”
聂采玉将目光从他们的身上移开,笑道:“我当真是没想到,聂小少爷与温少爷竟然这般有趣。”
慕闻礼闻言心说:温行舟?有趣?装的。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慕闻礼违心道。
聂采玉笑了笑,目光又看向站在亭外的聂晁,意外发现他也在看自已,他站在月光下,笑地特别温柔,比月光还要温柔。
“能遇上将军,大概是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聂采玉说:“之前受过的苦,都不算了什么。”
慕闻礼双手捧着那杯热乎乎的茶,闻言轻轻笑了笑,说:“你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自然,你与温少爷也是。”
慕闻礼不置可否,因为这件她并不确定,广潘的话一直在她的脑子里萦绕,她装作不在乎,往往是最在乎的。
为什么温行舟横竖都是死?难道他的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难道他就不能为了她,放弃刺客这个职业吗?
他不差钱,为什么还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她真的很想去认真地问一问他,到底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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