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马,没有这个意思。”刘老头儿忙对男人说,“他一小孩儿,就在行里学过几天徒,拿不准正常嘛。”
“我这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男人对刘老头儿说,“你要看也找个靠谱人来看,整这出干什么。”
“我的错我的错。”刘老头儿给男人赔笑,“改天我请你喝酒。”
“这东西你倒是要还是不要?”男人没理刘老头儿的茬儿,“你要不了我就出给别人了,可有好几个问的了。”
“老马,你也知道我,我自已拿得准的才敢要。”刘老头儿面露难色,“出给别人就出给别人吧,就算我跟这宝贝无缘。”
男人拉了脸道:“走走,你们走吧,我还有事儿呢。”
张奇迹三个人被男人赶出了门,到出了小区走到大街上,才敢说话。
“哎,对不住了小伙子。”刘老头儿对张奇迹说,“这人就这脾气。”
“没事儿。”张奇迹对刘老头儿笑笑。
“那东西很假吗?”牛军问张奇迹。
“反正我看着真不对。”张奇迹说,看着刘老头儿,说出了自已的疑惑,“老爷子,您应该看得出来啊,他那里东西基本都是假的。”
“这个我知道。”刘老头儿说,“是我迷了心了,这会儿我算清醒了,还是道行浅哪。”叹口气接着说:“这趟也没白来,我这一下子倒想明白一件事。”刘老头儿边走着边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
“什么事儿?老爷子。”牛军问。
“你们看啊,对于我这种半瓶子醋的玩家,要是一个人手里绝大部分都是真东西,他就是拿件假的,我也可能给认成真的,一个人要是手里都是假货,他就是拿件真的,我也可能给认成假的。”刘老头儿说:“就老马那,我知道他那多数都是假货,可就他那个小瓶,我也觉得不太对,又不敢确定,我就想万一是个真的呢?我说不定还能捡个漏。还是太贪心啊。”
牛军让刘老头儿说的有点儿迷糊,假装明白地点点头。
“打铁还得自身硬啊。”刘老头儿说,看着张奇迹,“多亏你了小伙子。”
“没有,您别客气。”张奇迹说。
“走,回去请你们吃饭去。”刘老头儿说着站路边找起出租车来。
“您别客气了,我们找个公交站回学校了。”张奇迹对刘老头儿说。
“哎,别介,哪能这么就回去了,这饭必须吃。”刘老头儿忙说。
“就是,不着急。”牛军说,“老爷子那炸酱面我上回都没吃够。”
“今天咱不吃炸酱面了。”刘老头儿说,“我家门口不远那有个羊蝎子不错,带你们尝尝。”
“哎呦,老爷子,那太破费了。”牛军说。
“哎,破费什么。”刘老头儿说,“听我的。”
张奇迹和牛军跟着刘老头儿去羊蝎子馆搓了一顿,张奇迹还是头一次吃羊蝎子,吃完了还纳闷羊蝎子是啥玩意儿,回去的路上才问了牛军。
牛军坐在座位上,吃的圆滚的肚子还没消下去,告诉张奇迹,羊蝎子就是羊的脊椎。
快到学校的时候,牛军问起张奇迹老师布置的写故事剧本作业的事儿。
“明天老师就开始收作业了,我还没写呢。”牛军说,“你的怎么样?”
“我倒是写了,就是觉得别扭。”张奇迹说,“不知道写得对不对。”
“这有啥对不对的,今天晚上你帮我想一个,我凑活弄出来明天交了。”牛军说。
“我咋给你想?”张奇迹说,“你写个历史故事不就得了,那故事这么多。”
“也是啊。”牛军说,“我看你那有本中国历史的书是吗?回去借我翻翻。”
“行。”张奇迹说,回答得有点儿勉强,那书是师父给他的,借给别人怕别人不爱惜。
编导课的老师三十多岁,是个男老师,叫刘永,板寸头,戴个眼镜,是正经名牌电影学院研究生毕业的,拍过几个电影,起初上课的时候就跟同学们放过些片段。
周一,刘永把同学们写的故事收上去,周六下午发回到同学们手上,还专门抽了一节课给同学们点评,只有三个同学得了A,其中有赵信,张奇迹写的剧本被评了个B+,评语是“故事不错,写得还差点儿”。
点评指导完作业,刘永又布置了一个新任务。
“因为咱们最后有一个拍摄短片的课程,大家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首先当然是剧本,这回就不用每个人都写,咱们就按宿舍分,一个宿舍一组,一组想一个故事,然后写成剧本。咱们拍摄条件有限啊,大家想故事的时候要注意,这个故事得比较容易拍摄,比如说你写一个外星人、怪兽的,或者古装武侠的,动物的这种故事,拍摄难度很大,服化道咱们都不好弄,所以,想故事的时候注意,可以想一个咱们身边的,现成的场景就可以利用的,最好是咱们学校内的场景就可以直接利用的这种,最多也就是外边大街什么的,场景越简单越好,另外呢,场景虽然说限制了,但咱们的故事尽量还得好看啊,你随便拍个啥也不是的也没意思。有点儿挑战性,大家回去按组商量,反正在一个宿舍,晚上没事儿就讨论讨论,时间还算充足。最后,有个电影推荐大家看一下,可能有同学看过啊,就是《十二怒汉》,这个电影就是单一场景讲故事的典范,大家如果没条件看,我跟学校说一下,明天早上九点在教室给大家放,就是耽误大家休息了,但能来的就尽量来,不能来的找途径自已看一下也行。”
张奇迹宿舍几个人就赵信看过刘永说的这电影,晚上给大家讲了一下,也没讲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还是自已看吧,真的好看,我讲真讲不出来。”赵信说。
第二天,张奇迹宿舍几个都去教室看《十二怒汉》了。
“老外拍的这确实好啊。”回宿舍路上,牛军说。
“老师让咱照着这写故事,要求有点儿高吧。”钱景宏说。
“是参考。”赵信说,“照着高水平的抄,抄得不好也能像点儿样啊。”
69書吧
“阿信说的这个道理对。”王兆利说,“照着虎画,画不好也是只猫嘛。”
“哥哥们,咱们一块想个什么故事啊?”张一哲问。
“回头慢慢商量吧。”王兆利说,“这一时半会儿的哪想得出来?”
张奇迹默不作声,情绪还没从电影里出来。
晚上,睡觉前,张奇迹七个人躺在床上,讨论着要写的故事。
“我提个意啊。”牛军说,“以后咱就睡觉前一人来一个睡前故事,怎么样?”
“哎,这个好。”王兆利第一个表示赞同。
“今天谁先来?”牛军问。
“你先来吧,牛哥。”钱景宏说,“我记得上次你说你受骗那个事儿不是要跟我们讲讲吗?一直没听你说呢。”
“哦,我那事儿话说得是十年前了。”牛军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打牌,攒了点儿钱全输光了,那时候就上头了,又借钱想把输的钱赢回来,结果还是栽里头了。那时候都没想是被骗什么的,就觉得自已运气不好,后来都过了挺长时间了才想明白。一定不要赌啊,同志们。那会儿我都抑郁了。——我这故事不怎么样,谁讲个好玩儿的?”
“挺好挺好。”王兆利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都说挺好。
“王哥来一个?”牛军说,“你岁数大,肯定有点儿故事。”
“我上了一辈子班,哪有故事?”王兆利说,“讲个我看过的故事吧,从报纸上还是杂志上看来的忘了,恐怖故事啊,你们听不听?”
“听啊,恐怖故事才带劲。”牛军说。
“这个故事讲得就是一个大学宿舍,跟咱这也差不多啊。”王兆利讲起来,“我这表达能力有限,你们凑合听,说是一个大学宿舍里,都是大一新生,有六个同学,几个人就排了个号,平时都是老大老二那么互相称呼,一个学期快上完,期末考试前,宿舍里这老六不见了,两三天没见着人影,宿舍里其他几个同学就到别的宿舍找,别的宿舍也都没有,同学都说没看见,然后他们就有点儿慌了,想着是不是老六怕考试躲起来了,就去报告给辅导员了,辅导员跟着他们找,也没找着,就去找宿舍管理员,宿舍管理员又是查监控又是跟着找,找到快半夜了,最后宿舍管理员感觉有点儿不对,查了下宿舍花名册,指着那那五个同学就骂,你们宿舍就五个人,你们找谁呢?怎么开这种玩笑,这不是拿人涮着玩吗?五个人有点儿蒙圈,没明白宿舍管理员啥意思,怎么还开玩笑,就跟辅导员说没开玩笑,老六真找不着了,辅导员也查了下花名册,又回响查寝室的事儿,说,你们宿舍就五个人,哪来的老六?辅导员这么一说,这五个人更蒙圈了,到底谁开玩笑?丢个人,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事儿啊。他们就还是跟辅导员说,人真找不着了,都两天了。辅导员看他们也不像说假话,就跟他们去宿舍又查一遍,他们说的老六的床上确实铺着被窝,枕头还睡得埋了吧汰的,床底下还有老六洗漱用的盆,阳台上还有老六洗的鞋,学习桌上老六的书也在。辅导员也纳闷了,花名册上怎么记的是五个人?就问那几个同学老六叫什么名字?这一问,那五个同学又懵了,都不记得老六叫什么名字。辅导员就说怎么可能不记得同学名字,还是一个宿舍的。那几个同学就说,他们平时都是老大老二老三那么互相称呼,很少叫对方的名字。然后辅导员就让他们五个互相叫名字,测试一下,结果他们都知道其他几个人的名字。那为什么都不记得老六的名字呢?辅导员拿了全班同学的花名册,把男生宿舍挨个查,到一个宿舍就点名,在花名册上标出来,最后查完,花名册上的男生都标注上了,也就是说,根本就没少人。辅导员拿着花名册又去了那五个同学的宿舍,把花名册给他们看,一个同学都不少,威胁他们说实话,要不然就扣他们学分。那五个同学喊冤,说他们平时跟老六一块上课吃饭啥的,没说谎,指着老六的床和生活用品啥的,说没这个同学那这些东西是谁的?辅导员翻着老六那张床,确实是住着人的,就猜着是不是外边的人冒充同学在这儿住呢,无业游民流浪汉啥的。那五个同学还是觉得不对,要是外边的,怎么上课,一个同学说他还记得上课点名有老六的,就是现在想不起来老六叫什么了,还有图书馆借书卡,食堂饭卡什么的,要拿学生证办的。这时候辅导员也蒙圈了,说太晚了,让那五个同学先休息,明天他去找学校核实一下。五个同学送走了辅导员,都躺床上准备睡觉,聊着老六,想老六的名字,还是都没想起来,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同学就说老六的书上本子上可能写名字了,就起床开灯到学习桌那翻老六的东西,翻了一会子,就问老六的东西呢,怎么没了,其他同学说刚才辅导员在的时候还看呢,另一个同学走过去帮着找,结果也没找到老六的东西,学习桌上都是他们五个的书、本子什么的,几个同学就都起来了,在学习桌上一通翻,把一件一件的认,结果所有东西都是他们五个的,根本就没有老六的,然后他们又去翻老六的床,发现枕头是老大的,被子是老三的,褥子床单是老四的,然后他们又去看老六的洗漱用品和衣服鞋子啥的,结果所有的东西也都是他们自已的。这五个同学就害怕了,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也想不明白,想了很多种情况都解释不通。最后老大说太晚了,睡觉,睡觉前还把门锁上又用拖把顶着。五个人躺床上,睡不着,还是聊这事儿,只能归结为五个人都撞邪了,并得出结论确实没有老六。就在这时候,宿舍门砰砰响了,外面有人敲门。五个人吓一跳。一个人就说是不是辅导员啊。老大就试探着问,谁啊?外面那人就回答:我啊,老六,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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