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十分殷勤的凑到花灿跟前,“公主远道而来,下官不曾远迎。不知公主在何处下榻,若是住不习惯寒舍里倒是有几间屋子还算宽敞。”
回应他的是花灿口吐的芬芳,看着脏污的官袍,县令的脸绿了。
你能跟酒鬼计较吗?可以。
可若酒鬼是公主呢?不行。
苏小小为花灿擦干净口鼻,“公主今日累了,我等先带公主下去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县令还不死心,“夜色已深,不如有下官派人护送公主回去。”
苏小小看着他,“公主做事,何时需要你等置喙?”
县令慌忙道:“下官不敢,苗疆匪盗横行,下官只是担心公主安危罢了。”
苏小小不咸不淡地怼回去,“此地是大人的属地,纵使有匪盗料想也不成气候,否则大人为官十几载,岂不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苦心?”
县令擦擦头上的冷汗,“是是,属下自上任以来,一向勤于安防。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直是下官的目标,公主住在清溪镇断然不会有事。”
县令点头哈腰的送走了一行人,扭过头便阴了脸,“你说她们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那女子不想让我们知道她的住所?”
县丞紧闭门窗,悄声道:“此事确实可疑,可一个弱女子面对大人的问询能答的有理有据,不像是一般人家的气度,等明日公主酒醒了我们再去拜会一二,届时自然就拨开云光见月明了。”
“嗯。”
阿香背着花灿从县衙出来,“天色已晚,错过了宵禁,城门也该下钥了,咱们今晚住哪?”
苏小小心情有些低落,“看看附近哪家客栈还未关门,我们今晚就在此歇歇脚。”
话音落下,一直躲在阿越身后的女子突然出声道:“城门已经下钥,城中客栈也定然已经落锁。奴家青玉多谢诸位仗义出手,诸位贵人若是不嫌弃,不如在胭脂阁后院暂住。”
苏小小和阿越相视一眼,点点头。
青玉兴奋的在前面带路,言语间很是殷勤。
折腾了一天,苏小小帮着花灿清理干净身上的秽物,便各自回房。
深夜,春花推开青玉的房门,只见她换了一身薄纱,唇齿用胭脂轻点,在蜡烛的照射下,美的不可方物。
春花关上门,质问道:“你想干什么?她们把掌柜的送进了大牢,你还敢把她们带到家里来,夫人知道了不会放过我们的。”
青玉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怕什么?等他回来,我就不在这里了,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跟我一起走。”
春花看着她的打扮蹙眉,“你要做什么?别做傻事,京中来的贵人哪里会看得上我们这种小人物。”
青玉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我就是要攀附权贵,宰相门前七品官,能跟公主站在一起的定然也是权贵。”
青玉走到她跟前,将垂落的碎发撇至身后,如同羊脂玉的皮肤在烛火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呆在苗疆?”
“县令也不过是个七品官,我要是能攀上公主身边的贵人,纵使无名无分他也不敢拿我如何。到时候我就不用日日将手放到冷水里制作香膏,也不必再看嫡母的脸色过活,到时便该他们来求我了。”
春花摇摇头,“你真是疯了,京中来的贵人,你我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微入尘埃,留在胭脂阁你好歹是半个小姐。”
青玉激动起来,“小姐?有我这样的小姐吗?哪家小姐要每日里同婢女一同劳作,这里的胭脂香膏是我想出来你卖出去的,可那有什么用我们还不是任人打骂。”
“若不是我咬死捏住了方子,你我只会更不堪。我只是想过的好而已,为什么连你也不支持我,还是连你也认为我不配?”
春花摇摇头,“我当然不会那么想,那个叫阿越的人身上的气势那么骇人,他若是不喜欢你……”
“所以你要帮我!”青玉打断了她的话,将她逼到墙角,“从小到大,只有我护着你,只有我肯帮你,所以这一次你必须要帮我。”
青玉牵着她的手,将她按在铜镜前坐下,“你瞧,我们生的如此花容月貌,合该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盛开。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和他在一起,我定然将你从胭脂阁接出来,为你寻一个好人家。”
青玉将头靠在春花身上,双手逐渐收拢将她抱住,“好妹妹,从前就只有我们彼此依靠,往后也是一样。”
深夜,春花敲响了阿越的房门。
阿越打开门冷脸道:“何事?”
春花笑道:“贵人们累了一天了,我打了点洗脚水给各位贵人解解乏。”
阿越蹙起眉头,“这洗脚水,是单我独有还是旁人都有的。”
春花颔首道:“自是各位贵人都有。”
阿越舒缓了眉头,“我就说嘛,不是旁人用剩下的也不会给我。”
春花陪着笑,见他将脚放进了洗脚桶,便走到香炉前点燃了熏香。
“这是什么味道?”
春花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瓷瓶扔出去。
吞了口口水,故作淡定道:“是胭脂阁独有的熏香,有静心安神之效,各位贵人出手相助,我等无以为报,只盼贵人今夜好眠。”
阿越淡然道:“多谢你,下去吧。”
“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看看夜色,已然到了三更。
胭脂阁中,一道碧色的倩影从院中闪过,来到一扇门前轻唤了两声姓名,便快速闪身进去。
69書吧
青玉看着床上熟睡的身影,缓慢的解开身上的裙裳。
“啊——,你,你——”
尖叫声来的短促而凄厉,熟睡中的人们根本不曾注意。
幽暗的烛火将阿越的面色趁得晦涩难明,他捏着手中的小瓷瓶漫不经心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是……”
次日,天一亮花灿头疼欲裂挣扎着坐起身。
守在门前的阿香听到动静,赶忙喂她喝下醒酒汤,口中不忘指责道:“看你往后喝酒还敢这么不知深重。”
花灿抱住阿香的腰,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肚皮撒娇,“往后不会了,阿香姐姐别生气了。”
“谁是你姐姐。”阿香的动作有些慌乱,随后又找补道:“你可是公主,怎么能叫我姐姐呢?”
花灿张开手给了她一个爱的抱抱,“你要因为我是公主就疏远我吗?我叫你姐姐,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我想跟你做朋友,你不喜欢我吗?”
“喜…喜欢…我喜欢公主。”
花灿对她行了一个吻手礼,“你往后不要叫我公主,叫我灿灿就好。你若实在不喜欢我叫你姐姐,那便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叫你阿香。”
阿香胡乱点点头,飞一样跑出去。
听到动静的苏小小推门进来,“总算是醒了,此地的县令正在外面等着你呢。”
花灿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找我,找我干什么?”
苏小小没好气的笑道:“你昨日里英雄救美闹进了县衙,人家县令可不是要登门拜访。”
花灿痛苦的捂住头在床上打滚,“怎么还有这种事呀?”
苏小小往屏风上挂了件干净衣裳,“快些起来,我去外面等你。”
花灿收拾好迈出房门的时候,胭脂阁所有的人都已经在院子里等着。
花灿歉意对着她们招招手,阿香却直接避开了她的目光,这让花灿有些失落。
“青阳县县令安啸、县丞魏远,见过公主殿下!”
花灿摆摆手,“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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