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被没藏氏当做炮灰送上战场,沦落清风馆纯属意外。我生的像汉人,被打下马时,也未曾穿朔漠人的衣裳,便被打扫战场的大邺人捡了回去。”
至于那些和他一同到清风馆的汉子,只是误打误撞被卷进去的炮灰。
哥舒瓒笑道:“说来还要怪你们大邺的皇帝御下不严,我父汗虽然一直想找机会和大邺开战,但去年草原上的牛羊得了疫病,父汗只打算劫掠几个村庄。”
“是你们大邺的军队来了以后,不肯接受朔漠的投降,非要逼我父汗大举进攻边境。”
哥舒瓒斜倪着花灿,“你先前与我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你们大邺似乎不需要我这般筹谋便已经乱成一团了。”
“有人为了军功不顾百姓的性命,有人为了赚钱主动贩卖军械给朔漠,若不是你们各怀鬼胎,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俘虏了你们中原的皇帝。”
花灿胸口剧烈起伏,“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和大邺互市?”
哥舒瓒:“你出的是阳谋,纵使我有再多不甘心也只能乖乖咬钩。互市对目前的朔漠的确是一剂良药,哪怕我告诉他们当中掺着砒霜,他们也会争先恐后的喝上一口。”
“我要是强行阻挡互市,不必等大邺的军队,他们便会先一步把哥舒部推翻。”
花灿压抑了下脸上的微笑,她也没想到她的计策竟然这么厉害。
哥舒瓒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所以我特意求了父汗为我们赐婚,你们的皇帝为了自已能回到中原迫不及待的就同意了。”
哥舒瓒不容拒绝地抱住花灿,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公主,他那么容易就舍弃了你,大邺也没什么好的,只有奴家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花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把将人推开,“你疯了吧?怎么看都是皇甫朔更有利用价值呀?”
哥舒瓒笑的十分变态,“在奴家眼中,公主可比大邺的皇帝有用多了。”
花灿摆出尔康手,“承蒙厚爱,但大可不必了,我可不想与你成婚。”
“这怕是由不得你。”
撂下这句话,哥舒瓒转身离去,花灿的帐子被人团团围住。
她泄气的趴在桌上,没想到还有囚禁play等着她。
夜半,花灿躺在榻上来回翻滚,眼前反复重现白日里哥舒瓒说话的情形,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这时,帐外突然出现细小的窸窣声。
花灿握紧手边的匕首缓步靠近,“谁?”
“公主,是我。”阿香把帐子割出一个洞,同来的还有李二娘。
花灿小声道:“你们怎么来了,看着我的那些人呢?”
阿香明白她的顾虑,安慰道:“公主放心吧,他们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李二娘补充道:“临来时,大当家准备了许多药,我们知晓大局,不会随意杀人的。”
69書吧
阿香应和道:“趁现在没人,公主咱们快跑吧。”
花灿点点头,披上衣裳往外跑。
跟在李二娘身后的人跃跃欲试道:“咱们不带上陛下一起?”
此言一出,身后的众人顿时目光火热起来,这可是救驾之功呀!
花灿面色一僵,救什么救竟然把她卖给朔漠和亲,该让他一辈子留在这儿放羊。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花灿安抚道:“陛下身边有重兵把守,他素来爱民如子,断不会忍心看你们丢了性命……”
“公主,我们不怕。”
“没错,我们不怕,只要能救出陛下,我们虽死不悔!”
众人喊的豪气干云,吓得花灿连忙摆手,“小点儿声,这件事我和陛下另有打算,别管他了赶紧跑。”
听她这样说,一行人只好放下一(建)腔(功)报(立)国(业)的心,转而护着花灿逃出生天。
来时慢慢悠悠的路,走时不到两天便回去了。
花灿比出胜利的手势,囚禁play体验卡结束。
朔漠王帐,哥舒瓒看着早已看不到人影的茫茫草原,冷漠道:“回去吧。”
哥舒篡不甘道:“阿兄就让她这么走了?不过是个公主,绑在营帐里睡上两日自然就认命了。”
哥舒瓒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当初哥舒东朗将她掳掠而来的时候,或许也是这么想的。”
哥舒篡慌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哥舒瓒抬手,“不要紧,她走了,此处也该见血了,可汗呢?”
“还在睡,阿兄真要亲自动手,他到底是你我的生身父亲。”
哥舒瓒垂着眼,“你们都说我是狼王,可在狼群里要想成为头狼,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死老狼王。”
夜色渐沉,草原上人马声嘶鸣,鲜血逐渐将草地染红。
王帐内,没藏阏氏死死的抓住勒在脖子上的白绫,“我早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当初就该把你和那个贱人一起拖死!”
“聒噪!”哥舒瓒摆摆手,立即有两个壮汉上前帮着使劲儿。
没藏阏氏仍在咒骂,“哥舒篡你身上也流着没藏氏的鲜血,难道就甘心屈居奴隶之子之下吗?”
“杀了他没藏氏全族将会拥立你成为新的王?额……”
没藏氏的脖子被死死勒住,眼睛像是要瞪出来。
直到倒下还在呢喃,“杀了他,他在襁褓中便被送到我跟前…今日不放过我…来日也不会放过你……”
哥舒篡后退两步,只恨自已多生了一双耳朵。
这种挑拨离间的话,放在往日里他当然相信阿兄不会信,可他如今分明是半疯的状态。
哥舒瓒接过奴隶递来的匕首,手起刀落捅穿了没藏氏的脖子和床榻上的哥舒东朗一般无二。
他凑到没藏氏耳边说:“多谢你还记得她,我的确是养不熟的……”
哥舒瓒对那个汉家女郎毫无记忆,正如没藏氏所说他在襁褓中便离开了生母,他不知道那个女子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生下他、送走他,又为了让他活下来牺牲性命的。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若非幼时没藏氏在他耳边时时咒骂,他甚至不知道世上曾有过这样一个人。
花灿知道草原政变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哥舒瓒血洗了朔漠王庭,联合吕琴氏、没藏氏、西陵氏、周林氏等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征伐草原上不服管教的小部落一统朔漠。
“公主,这可怎么办?互市的关头弄出这种事,怎么看都来势汹汹啊?”
“是啊!陛下还在朔漠呢,朔漠若是想开战,岂不是会杀陛下祭旗?”
“陛下若是身死,吾等就是千古罪人啊!”
花灿也是心慌的很,要知道她互市打的什么主意,哥舒瓒可是知道的七七八八,他要是不想让朔漠被分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他现在的作为也证实了这一点,可他万一想不开非要打仗,那花灿就白忙活了。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思考要不要向京都求援早做打算的时候,有探子来报说哥舒瓒要花灿单独一叙。
阿香劝道:“公主不能去,哥舒瓒本就对公主有觊觎之心,如今边关动荡,他若是将公主扣下,幽州便彻底群龙无首了。”
对于阿香的话,其他人纷纷持反对态度。
常年在战场厮杀的人,只要不是心理变态,通常都不会喜欢打仗。
对他们而言,比起和敌军杀个你死我活,牺牲一个公主实在不算什么。
阿香怒视着众人,“为将者理应忠君爱国,这还是你们教我的道理,公主也是你们的君,你们却想让她去送死。”
立马有人反驳道:“那朔漠二王子只说要和公主叙旧,又没说旁的,况且他既然对公主有爱慕之心,又岂会伤公主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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