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湛王妃接话道:“是呢,陛下也不小了,且皇后人选至关重要,臣妇也觉着,待出了孝期,也该是提早相看了。”
“公主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又一位王妃接过了话头,问。
宣妤掩唇轻笑了下,“婶娘既这么问了,那我也就拿一回大,我瞧着我们淮月就很不错。”
赵淮月被点到,也不能再装鹌鹑,规规矩矩的起身,朝众人见了个礼。
“哎呦,瞧着果真是个极好的,跟咱们陛下年龄也相仿,情谊也好。”立刻便有人出声夸赞。
众人又跟着说了几句,宣妤见差不多了,便也没再继续,笑着对赵淮月道:“你也许久未曾见过你哥哥了,不必拘在这儿了,去同他说说话吧。”
勋贵席间,赵淮斟早早便注意到了宣妤她们这边的动静,他自然是听见了的,不光他,席上只要是坐的靠前的,都能多多少少的听见长公主她们的谈话。
就连沈流韶这般位置,也是能听见几分的。
宣妤既然选择在席上说这些,便是没打算避着人,且她并未压低声音,要的,就是让席上众人都知晓她的态度。
赵淮斟听完宣妤这一席话,心中愈发的凉,眉头紧锁。
若是能选,他是绝对不愿叫赵淮月做皇后的。
偏听见长公主的话的不止赵淮斟一个,坐在一旁的同僚也听见了,笑呵呵的朝他举杯,道:“恭喜啊赵兄!”
赵淮斟艰难的扯了扯唇角,举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不是傻子,他明白,宣妤让赵淮月做宣璎的皇后,这不仅是把赵淮月当挟制他的人质,还是要叫他,叫他赵家,完完全全的与他们宣氏姐弟站在一处,让他死心塌地的为皇室守着北境。
赵淮斟遥遥望着宣妤,眸中情愫翻涌。
他忍不住想,既是要叫他与皇室站在一处,既然赵家势必要与皇室结亲,那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与宣妤呢?
本朝并没有驸马不得为官的律法,若是宣妤嫁了他,他也定会与他们站在一处,他定会护她周全,定会为她拼死守住北境......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与她呢?
明明......明明从前他也是有机会娶她的啊......
是了,是他自已,是他为着自已的前程,为着赵家的日后,先放弃的她。
赵淮斟颓然想起,那年,宣妤到了年岁,先皇后有意叫他尚公主,他听闻这个消息,别提有多高兴了。
自孩童时见到宣妤的第一眼起,他的眼里便只余下她了。
可是后来,先帝宣他进宫,直白的问他,赵淮斟,懿和公主和你赵家日后的前程,你选哪个?
他懵了,他不住的叩首,说他日后定会一心一意的对宣妤好,绝对不叫她受一丝委屈。
他以为是先帝怕他会对宣妤不好,这才这般试探他。
可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已错了。
因为先帝对他说,赵淮斟,朕并不是怕你委屈妤儿而试探你,朕的意思是,懿和公主并不需要一个如赵家这般手握兵权,如日中天的夫家。
所以,若是你选择与妤儿成婚,那你,还有你赵家的日后前程,朕便是要重新斟酌了。
赵淮斟清楚的记得,先帝说这话时,语气依旧是亲和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笑。
可这话却叫赵淮斟浑身一凉。
是不需要,还是......不能有?
彼时的赵淮斟不敢再细想了。
他浑浑噩噩的跑回家中,与父母说了先帝的话,父母当机立断,进宫拒了这门婚事。
*
“哥哥?哥哥?”
赵淮月的声音唤回了赵淮斟飘远的神思,他回神,应了声。
“哥哥在想什么呢?这般入神。”赵淮月在他左侧的位置坐下。
赵淮斟收了思绪,转了话题,“没什么,妹妹在宫中可还好吗?”
“都好,长公主待我很好,身边的人伺候的也尽心。”赵淮月接话。
赵淮斟点头,“那便好,方才长公主的话,我也听见了.......”
赵淮斟心里难过,他不想让小妹进宫。
当年先帝的那番话,让他真真切切明白,帝王是何等凉薄。
先帝那般宠爱宣妤,也会忌惮她提防她,不让她嫁一个重权在握的夫家,怕她日后会阻碍宣璎的帝王之路。
亲生女儿都得到这般对待,更别提赵淮月了......
“淮月,是哥哥,是哥哥懦弱没本事,要是当年......当年我坚定些,如今也不会让你小小年纪便受困宫中,现下还要不得不做这个皇后。”
尽管赵淮斟声音压的很低,但赵淮月还是出言制止了他:“哥哥慎言!”
“长公主属意我做陛下的皇后,这是我的殊荣,也是赵家的殊荣,我们都该感恩戴德才是,哥哥这话日后切不可再说了!”
赵淮斟定定瞧着眼前这个谨慎持重的妹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点头表示自已知晓了。
兄妹俩又说了会子话,赵淮月便起身:“今日是宫宴,我也不便与阿兄长待在一处,我便先回席了,祝阿兄新年平顺,无病无灾。”
她眸中的不舍被藏的很深,但赵淮斟还是窥探到了一丝。
“好,回去吧,哥哥有机会再去看你。”赵淮斟知道她如今身份不同了,谨慎些总是没错的,是以也强忍着不舍叫她回了宣妤身边。
*
宣璎与赵淮月的婚事,经长公主在宫宴上这么一提,勋贵朝臣们心里头便都有数了。
且赵家侯府门第,忠烈满门,赵淮斟手握重兵,正得朝廷重用,自然也当得起天子岳家。
朝臣没什么可反对的。
是以,二月份出了先皇孝期,过了一月,三月底,便由右丞牵头,提了国母一事。
二人的婚事这便算定下了。
不过只是定下了,二人也不会即刻成婚,最起码得等到赵淮月及笄。
在宣妤为着宣璎的婚事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沈流韶也没闲着。
69書吧
他借着过年进宫赴宴的机会,与景潋通了气,既而叫蒋楼知道了他如今行动受困的境况,也趁机将他的下一步谋算告与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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