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借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通敌,公主明鉴呐!”刘敬允咬死不认。
宣妤冷呵一声,不再与他浪费口舌,“刘大人不认没关系,刑狱里有的是法子,本宫倒是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狱里的烙铁硬。”
“来人,将刘敬允即刻押至刑部大牢,”宣妤面上神色未变,看着他被早就候在殿外的金吾卫押走,淡淡补充,“奉劝刘大人一句,你最好是将一切都如实交代了,毕竟,通敌的罪一旦坐实了.......”
“你自是知晓结果如何。”
宣妤把玩着护甲,淡淡道:“本宫记得,你最小的一个儿子,还不满十岁呢。”
刘敬允浑身战栗,他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
“稚子无辜,若你能戴罪立功,本宫自会宽宥你的家眷。”
说完,宣妤挥挥手,叫金吾卫将人拖走了。
*
“公主何须动这么大气,”扶霜进来服侍,与宣妤说话。
宣妤没接话,只吩咐道:“淑太妃近日身子欠佳,于情于理,都该宣靖王进宫侍疾。”
扶霜一愣,下意识道:“淑太妃不过是风寒......”
69書吧
宣妤瞥她一眼,戳戳她脑袋,“怎的又犯蠢了?不过是找个借口将他先拘在宫里罢了。”
“刘敬允下狱,他能不有所动作么。”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靖王。
扶霜也回了神,不好意思笑笑,“是奴婢想浅了,还是公主想的周全,宫里都是咱们的人,保准盯的死死的,不能叫他趁机做些什么。”
宣妤摇摇头,笑得意味深长,“盯着他是必然的,不过倒不是防着他做些什么。”
“就怕他不做什么。”
扶霜疑惑,“啊?奴婢不懂......”
宣妤笑容更深,幽幽道:“朝廷拨给刘敬允的筑渠款,你猜猜到哪去了?”
“不是那刘大人贪墨了么?”扶霜给宣妤添了茶,面上不解更浓。
“是贪墨了没错,”宣妤漫不经心的,“不过不是进了他自已的口袋,他是为旁人做事呢。”
扶霜略一思索,道:“难不成他主子是靖王?”
宣妤点头,“九百三十万筑渠款,全都用来给靖王招兵买马了。”
扶霜挣圆了眼睛,震惊道:“招兵?靖王要反?”
宣妤抿了口茶,神情淡漠,对靖王要谋反这件事,说实话,她没有太意外,她这个二弟,一直都是个有野心的。
所以他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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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苑里,淑太妃见了儿子倒是很惊喜,“你怎的进宫来了,不是说府里事务多嘛?”
宣琢心里自是一万个不想进宫,刘敬允落狱,他心里亦有不安,还是在宫外更方便安排事情。
但宣妤以他母妃有恙之名诏他进宫,孝悌二字压在身上,他必然不能不来,否则就是不孝。
宣琢压下心中的烦躁,扬起笑去扶淑太妃,“儿臣听闻母妃身子有疾,遂进宫来看看,母妃身子如何了?”
“哎,不过是前两日吹了些凉风,落了风寒,小毛病。”淑太妃笑盈盈的,引着宣琢坐下,母子二人相对着说话。
宣琢亲自给淑太妃斟了茶,压低了声线:“母妃,那秋竹,未曾供出我们来吧?”
淑太妃一笑,笃定道,“她不敢,她就算不要她自已的命,还有那个孩子呢。”
宣琢神色淡淡,带着些漫不经心,“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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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靖王殿下已经在南宫苑了。”
云蘅将花房送来的海棠摆好,温声道。
宣妤神态自若,抬手翻了一页书,恰在此时,外头宫人唱和,说是陛下来了。
宣妤还没起身,就见一个小小身影旋风似的冲进了殿,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嘴里嚷嚷着饿了饿了。
宣妤看着他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 有些失笑,低嗔:“陛下,您的仪态又丢到何处去了?”
在自已姐姐宫里,宣璎也不再端着那劳什子帝王架子,指了指头上的鎏金发冠,哼哼着吩咐云蘅:“姑姑快来给朕把这玩意儿取下来,朕的脖子都要断了。”
屋子里众人被他这小孩子情态逗笑,云蘅忙上前服侍着宣璎卸了冠,又净了手,扶霜将宣璎爱吃的白玉糕拿两碟子来,屋子里一时和乐融融的。
“少吃些,”宣妤捏捏宣璎肉乎乎的脸,笑眯眯的提醒,“一会儿就该吃午膳了,点心吃多了占肚子。”
“阿姊,我今日想吃虾饺!”宣璎早上醒的晚了些,早膳没怎么吃,现下下了学,实在饿得紧。
宣妤笑着点点他的额头,“你自个去跟扶霜说去。”
宣璎旋即眨巴着眼巴巴的看着扶霜,“扶霜姑姑.....”
扶霜一颗心都快被萌化了,忙道:“哎,奴婢这就去安排,陛下且等着吧!”
吃过午膳,宣璎也没走,他吃的有些撑了,正来回踱着步消食。
“阿姊,”宣璎唤道。
“嗯?”宣妤靠在软枕上,懒懒应声。
“朕听说,今儿一早,靖王进宫来了?”宣璎道。
宣妤点点头,随手拿了一卷书接着看,“淑母妃身子不适,我宣他进来的。”
宣璎不知道宣妤真正的用意,他也没深想,随意转了个话题与宣妤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阿姊在看什么书呢,这么入神。”宣璎坐到宣妤的身侧,好奇的探过身子去看。
宣妤将书册递到他跟前,手指轻点了下。
“玄武门之变?”宣璎有些不明所以,“阿姊怎的看起这个来了?”
宣妤听他语带不喜,淡声问:“陛下是觉着,太宗当日策划玄武门之变,是否太过狠戾了?”
宣璎点头,眉头微微蹙着,“再如何说,那可是亲生的兄弟......”
“我倒不这么认为,”宣妤笑笑,声音淡然平和,“当年太宗遭多方排挤迫害,武门之变,虽是夺权政变,却也是自保之策。”
“皇权争斗,从来都是成王败寇而已,何来是否狠戾之说?”
宣妤搁了书本,道:“心太软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陛下,”宣妤摸了摸宣璎的脑袋,苦口婆心道:“咱们生在这宫墙之内,可谓是群狼环伺四面楚歌,如今你我姐弟二人势单力薄,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你的龙椅呢。”
“所以,想要坐稳这龙椅,该心狠的时候,你万不可心软寡断。”
“就算是你我的血亲兄弟,也绝不能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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