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让留在书房的两名宫女出去:“你们先下去。把门关上,任何人不得进来。”
宫女停下手中动作,退出书房。
纯妃微抬下巴,示意菊芳去查看。
菊芳会意,悄无声息的朝门的方向走。
确认外面无人后,才重新关上书房门。
69書吧
“娘娘,没有人。”菊芳姑姑悄声问道,“这只猫可是有奇怪之处?”
“本宫也不知道。”
纯妃走到书架旁边。
书架上的书很多,她找了一会,才从角落抽出一本书。
她说,“许是今年夏天比往年都炎热,人都热糊涂了,开始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过实不实际,试试才知道。”
菊芳不懂。
纯妃自己也不确定。
这是她妄加猜测得来的结论,实在天马行空。
故而没有解释,只是回到书案旁,将书放在书案之上。
她新拿了纸笔,从一写到二十。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菊芳姑姑问。
“这本《孟子》,瑾之小时候翻来覆去的读。”
“是,奴婢知道。殿下打小就聪明,几乎过目不忘。娘娘怎么突然拿出这个?”
“正是过目不忘,才要拿出来。”
纯妃停下笔,将纸上的墨水风干才继续道,“本宫记得,他父皇随便考上一句,他都能应答如流,甚至还能说出这一句在哪一页。”
菊芳更是糊涂。
不是在说猫吗?怎么突然提到了三皇子殿下?
殿下还在返京路上,将书拿出来是做什么?
莫非是想殿下了?睹物思人了?
立在书案上的猫,却突然喵了一声。
纯妃看了它眼,说了声“乖孩子”,而后试探性的去摸它的头。
“娘娘小心!”菊芳担心猫冲撞纯妃,着急阻止,却突然噤了声。
纯妃的手,已经落在猫的头顶。
它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哈气,而是顺从的让她抚摸,甚至舒服的眯上眼睛。
菊芳很是意外,纯妃更是意外,眼底也猝不及防的染上惊愕。
心底的猜测越来越浓烈,伴随而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惊慌。
比起猜测成真,她更希望是自己胡思乱想!
纯妃颤抖的拿起手边的孟子。
她读:“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如何?”
桌上的猫,爪子挪到“贰”上。
纯妃读:“仁则荣,不仁则辱。今恶辱而居不仁,是犹恶湿而局下也。”
桌上的猫,爪子从“贰”挪到“拾叁”上。
纯妃眼底的震惊更甚,翻阅书本不断尝试了几次,而猫也精准的将爪子对上对应的数字。
一次是弄巧成拙,两次是运气使然,三次四次,五次呢?
哪有这样的巧合?
纯妃“你”了声,下巴剧烈颤抖,半晌说不出话。
旁边的菊芳姑姑,好像也懂了。
她不可思议的捂住嘴:“这猫莫非是……”
她不敢说!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样玄乎离奇之事,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纯妃娘娘惊愕之余,也想不明白。
自己儿子几个月前不是去了阜远县,前几日还有捷报回来,好端端的怎么变成了一只猫,还回到了京城?
纯妃有那样的猜测,纯粹是它在画作上指的几个字。
它先指向“吾”,而后指向“归”,再指向“京”。
然后,再挪到红色印章之上。
串在一起,就是“吾归京,瑾之。”
纯妃去书架上拿《孟子》时,还在想自己的猜测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母子连心,这种猜测一旦产生,就在心中肆虐生长,想亲自探一探虚实。
纯妃面色凝重。
思忖片刻,让菊芳亲自去门口守着。
隔墙有耳。若这是真的,万万不能宣传出去!
菊芳也知道。
她忙不迭的点头,去门口看着了。
等书房门再次关上,纯妃才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你是瑾之?”
桌上的猫,又喵了声。
“真的是你?”纯妃下巴抖得更厉害了,手也止不住颤抖。
说不出什么滋味,没有一点欣喜,紧张和恐慌充斥了她,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担心。
好好的儿子变成猫,这是什么事?
还能不能变回来?
纯妃不敢相信,又问他:“你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这太骇人听闻了!你告诉本宫,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反复确认。
不仔细确认着,她都要觉得自己得了癔症。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荒唐事?
她紧紧盯着它。
猫的前爪,精准落在“玖”上,而后再落在“捌”上。
这下,纯妃彻底相信了!
来不及多问什么,猫突然从桌上跳下,跑到书房门口。
纯妃娘娘顾不上仪容,忙跟了上去。
她拉开门,猫窜了出去。
“娘娘,这是?”菊芳姑姑还未反应过来。
“是他!”纯妃娘娘声音哽咽。
她脚步匆匆,担忧尽在脸上,“快,跟上去,看看他要去哪儿?”
猫跑的并不快,两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到了偏厅。
它停了下来。
司南竹听到偏厅外的动静,侧目往外看了眼。
纯妃娘娘和菊芳姑姑就在外面站着。
她们微弯着腰气息不匀,好像是急急忙忙一路小跑过来。
这样大的太阳,连遮阳的伞盖都未用上。
司南竹看了会,听到偏厅外的宫女向纯妃娘娘请安,才不紧不慢的起了身,往外迎了两步。
纯妃看到里面的司南竹,又看到停下脚步的猫,恍然大悟。
还真是替嘉宁郡主来找她的!
只是她的儿子,既已回到皇宫,怎么不去钟粹宫寻她,而是去嘉宁郡主那了?
看样子似乎和嘉宁郡主相处不错?
不然,他明知自己是在故意晾着嘉宁郡主,怎么还主动找上门来,引着她来了偏殿?
她和皇后可不对付!
纯妃百思不得其解。
视线转到猫身上,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窝到司南竹的脚边。
四脚朝天,舒服的躺着。
肚皮朝上时,纯妃眼尖的注意到它身上的伤口。
她心中一紧:儿子受了伤?
怎么会受伤?是谁害的他?又怎么变成的猫?
纯妃心中有许多疑问,甚至想现在就将它拎出去好生盘问一番!
转念一想,他们说不了话。
就算她满腹疑问,也很难得到答案。
纯妃的反应,司南竹尽收眼底。
她不动声色看了眼脚边的猫。
菊芳姑姑在旁观察。
见纯妃娘娘盯着猫看了许久,才小声提醒:“娘娘。”
纯妃轻咳一声,手搭在菊芳姑姑的手背上,瞬间恢复往日仪态端庄的模样。
她挺直后背,款款迈入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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