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大殿。
皇帝高湛坐于高位，见到高长恭，他的眸子有一瞬的诧异。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湛敛了敛神色，皮笑肉不笑道：
“皇侄这次遭遇不幸，多亏你武艺高强，躲过了一劫。”
高长恭在大殿中央站着，心中满是嘲讽。
他这个皇叔真是伪善，看来以后要更加提防。
说罢，高湛突然话锋一转：
“长恭，你也快到弱冠之年了，身边应当有个贴心的人。”
此话一出，高长恭瞬间明白：
高湛是想给他纳王妃。
“皇叔，长恭还未建功立业，不敢沉溺于儿女情长。”
见高长恭拒绝，高湛也不恼，而是继续劝说：
“长恭啊，这你就不明白了。这女人的好，你还没体会过......”
高湛一脸淫笑，使得众位朝臣面面相觑。
作为北齐君主，高湛日日贪恋酒色，后妃众多，引得哀怨一片。
这其中自然包括高长恭。
而高湛也知道高长恭对他不满，总是想除掉高长恭。
上次暗杀没有成功，这次他想给高长恭塞个女人。
“长恭，朕给你赐一桩婚事，郑太傅的女儿，郑灵素，品貌端庄，赐予你为妃。”
高湛的语气不容拒绝。
高长恭面上仍然恭敬，领旨谢恩。
只是，他的眸中划过了一丝情绪。
郑太傅是个文官，这样一个有名无权的人，定会对高湛极其忠心。
那么......
不出意外，郑灵素会为高湛效命，成为一个监视自已的棋子。
高湛将婚期定在了半个月后。
这些日子，高长恭调换了府中的侍卫，清理了一些他人的爪牙。
*
杨府。
府里的下人皆知：两位主子如今在冷战。
他们也不敢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可苦了宋泉。
那日灵儿与他拌嘴后，他时常想起那个画面。
小姑娘倔强的样子深深刻进了他脑中。
终于有一天，宋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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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上灵儿了！
没错，就是喜欢。
刚开始，两位主子一同住在清风院的时候，宋泉能时常见到灵儿。
即使她每次见到他都是低着头，特意避开他的视线，宋泉也觉得很开心。
可是，这段时间，两位主子冷战分居，他已经五日没见过灵儿了。
灵儿那么漂亮，要是被哪个小厮侍卫看上了......
他不敢想。
宋泉决定做点什么。
这几日，杨坚一直忙着处理程暮年和程真。
程暮年鬼迷心窍，轻易被高长恭利用，差点害死了他。
自然是留不得了。
至于程真，那日他跪在府门前，利用舆论歪曲事实，给他家夫人制造压力。
自然是不能留在身边了。
杨坚回禀了父亲，将程暮年送去了官府，秉公处理。
官府将程暮年发配到了突厥险地。
之后，杨坚又利用手中势力，使程真削了职，左迁至平洲。
此事算告一段落。
忙完了一切，杨坚闲了下来。
他心中像关了一只老鼠，又躁又疼——
他又开始像她了。
从前一直与她睡在一处，早已习惯她熟睡时的呼吸。
她在时，清风院房中总是有着淡淡的女儿香，被褥也是明艳鲜亮的颜色。
如今，清风院又恢复了曾经的平静。
打眼望去，一片素色，死气沉沉。
他觉得空落落的。
宋泉似乎看出了杨坚的心事，上前劝慰：
“世子，既然您想念夫人，为何不去瑞雪居找她？”
杨坚平淡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愁绪：
“她不愿见我。”
“世子，夫人怎么会不愿意见您？依属下看，若您真不去，夫人反而会伤心。”
杨坚疑惑地扭过了头，眸色复杂。
“她说不想见我，是嘴硬？”
“世子，夫人对您的情意，我们都看在眼里，您这是当局者迷。”
杨坚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文章，起身离开了清风院。
瑞雪居。
沈佳萝洗了长发，正在院中晾头发。
初夏阳光宜人，晒得人心中暖暖的。
灵儿一边为沈佳萝梳理长发，一边担忧道：
“夫人，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沈佳萝漫不经心地问：
“怎么了？”
“夫人，杨世子那般出色，多少姑娘都在盯着他的后院，你应当为前路考虑。”
沈佳萝垂了垂眸子，声音无比笃定：
“我父亲是当朝柱国，我姐姐是宁都王妃，几个哥哥全部封侯。有我娘家的势力，还有以前的协议，杨坚不会纳妾。”
灵儿皱了皱眉，继续道：
“可是，如果因为这段时间的冷淡，世子纳了妾，到时候按照协议和离，外界会怎么看待夫人？”
沈佳萝抚摸着长发的手微微一顿。
灵儿说的有道理。
北周极其重视名誉礼法，若是这件事真的发生，外界会将她独孤家喷成筛子。
见沈佳萝依旧不说话，灵儿继续劝导：
“夫人，你心里真的没有世子吗？若是这段时间别的女人趁虚而入，夺走了世子的心......”
沈佳萝立刻打断了灵儿，说着违心的话：
“我要杨坚的心做什么？”
这话刚好落入了杨坚耳中。
他从清风院走到瑞雪居，路上花了半个时辰。
刚到门口，他便听到心心念念的人说出这冰冷的话。
正要迈进院子的脚步收回了，杨坚的手指摩挲着腰带，留下了几道褶皱。
这时，他又听见灵儿说：
“可是，这世间的哪个女子不想得到夫君的心呢？”
沈佳萝淡淡地回应：
“父亲将我嫁给杨坚，目的在于巩固势力，对我们两家都好。我是这府中的主母，唯一的女主人，这就够了。”
杨坚素来平淡的瞳孔骤缩，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宋泉见此情景，无奈地拍了拍自已的脑门。
早知道世子这么生气，他就不劝世子来瑞雪居了。
院子里，沈佳萝和灵儿依旧在闲聊，二人都没注意到门口的杨坚。
杨坚带着一腔的怒气，离开了瑞雪居。
宋泉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只是，杨坚未曾听到，他走以后，沈佳萝悠悠开口：
“其实，我还挺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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