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住哪住哪，本世子才不在乎！”
回到清风院，杨坚将手中的文章全部撕碎。
宋泉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地开口：
“世子，或许是误会呢，夫人只是在怄气。”
“别说了！你先出去吧。”
宋泉离开后，房中只剩下杨坚一人。
杨坚回忆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心中烦闷。
小时候，是她一直跟在自已身后，甜甜地叫着“坚哥哥”。
那时她只不过七岁，像个成了精的白面团子，白白净净。
后来，她为了庆贺他受封车骑将军，赶来了随州。
那时，他没将她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再次见面时，她疏远了。
他心中升起了危机感。
她似乎比以前少了些娇纵任性，多了些温婉聪慧。
他喜欢上她了。
可是，她心里却念着宇文述。
再后来，他总是想办法与她多接触，多相处。
她似乎渐渐接受了他。
成婚后，二人的日子也很幸福，几乎从未有过龃龉。
可是，如今他才知道：
她并不在意他的心，她不稀罕他的心。
原来，她只是听从父亲安排认命了，愿意做一个大家主母。
原来，她曾经流露出的那些情意，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她不爱他。
杨坚觉得心好像被攥住了，痛的无法呼吸。
“来人，拿酒。”
69書吧
他淡漠地朝着屋外的仆人吩咐道。
一杯杯热酒下肚，杨坚却越喝越清醒。
不仅没能忘记烦恼，那个纤长清丽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
这时，清风院来了一个人。
他身材修长，穿着墨蓝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扇子，颇有文官的气质。
此人名叫郑译，是杨坚在太学时期的好友。
宋泉看到郑译，神色为难道：
“郑公子，您劝劝世子吧，世子同夫人起了矛盾。”
宋泉并未把实情告诉郑译，只是说了个大概。
郑译推开了房门，摆弄着手中的折扇，大声道：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么？”
杨坚抬眸看向郑译，幽深的眸子依旧沉重。
郑译夺过了杨坚手中的酒杯，劝慰道：
“杨坚，你自小就卓越，又生得一副好皮囊，随州城的姑娘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杨坚依旧低垂着眼，没有回应。
郑译用折扇敲了敲杨坚的肩膀，提出了他的主意：
“要我说啊，女人不能惯着。你越惯着，她越蹬鼻子上脸，你夫人根本不懂以夫为纲。”
“这种情况，娶两个小妾进门，冷落她一阵子，看她还敢不敢跟你置气？”
听到“小妾”二字，杨坚的眸色加深了几分。
他推开了面前的郑译，声音无比认真：
“我不要娶妾，我只要伽罗。”
郑译看他这副样子，撇嘴嘟囔道：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
“我答应过伽罗，这辈子不会再纳第二人。而且，我的心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说到最后，杨坚的眸中满是温情缱绻。
郑译无奈地摇摇头，“老顽固。”
他甩着扇子离开了清风院，临走前，还不忘对宋泉说：
“你家世子脑子坏掉了。”
宋泉怔了一会，半晌，他拿着手中的信件，走进房中。
“世子，您别再喝酒了，长安城来消息了，听属下汇报一下吧。”
杨坚点了点头，逼自已不再去想那个女人。
“世子，长安城发生了大事，太师宇文护把皇帝废了。”
“宇文觉被废了？”
饶是冷静如杨坚，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惊住了。
“对，如今，宇文觉已经被宇文护杀了。”
杨坚眼中泛起了冷光，“宇文护是想取而代之？”
“目前，太师想拥立宇文邕为帝。”
杨坚已经清醒了几分，手指轻轻敲击桌案，若有所思。
宇文邕是宁都王，也是伽罗的姐夫。
这样一来，独孤青鸾将会成为皇后。
也就是说，伽罗很快就要成为皇后之妹？
这倒是一件好事......
*
白日渐渐变长，转眼来到了夏至。
今日是高长恭成婚的日子。
皇帝高湛赐婚，高长恭自然不能违逆。
虽然他不想娶郑灵素，甚至需要提防郑灵素，但是，他今日依旧得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
他穿着上好的丝制婚服，骑在白马上，身后是大红的喜轿。
街上的百姓看到他的容貌后，纷纷移不开眼。
传闻兰陵王俊美非凡， 上阵不得不戴上面具。
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他肤色白皙胜过女子，眉目清秀赛潘安，鼻梁一点红痣，柔美如妖。
“这郑家的姑娘有福了。”
“郑家姑娘本身就是邺城第一才女呢，聪慧绝伦，与兰陵王很般配。”
......
高长恭听着百姓的议论，内心格外烦躁。
才女......聪慧......
这些词更容易和“皇帝的眼线”联系在一起。
郑灵素上了轿子，高长恭将她迎回府中。
拜堂，喝酒，听着恭贺之词，一切的流程都很自然，却也很无聊。
终于，宾客们都离开了，厅中只剩下了高长恭一人。
他坐在桌案前，自顾自地倒酒，饮下，倒酒......
似乎这样，就能消磨掉时间。
这时，一个小丫鬟来到了高长恭身边，看着有些面生。
“王爷，天色不早了，王妃还在房中等您。”
高长恭仔细打量着她，疑惑道：
“你是郑灵素的婢女？”
“是。”
他饮下了杯中最后一口酒，眸中闪过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有趣，郑灵素居然叫丫鬟来请他。
看来，这个女人不是个吃素的主儿。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向后院。
挑起盖头的一刻，高长恭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眉眼。
郑灵素容色极美，气质高雅，更为难得的是：
她的眉眼与独孤伽罗有八分相似。
高长恭盯着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心颤了一下。
烛火熄灭，帘子落地。
将睡未睡的时候，高长恭轻轻呢喃，“伽罗。”
这句话刚好落入了郑灵素耳中。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
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妒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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