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
“没事没事,继续早读吧。”罹用笑脸将纂渝打发了回去,并擦掉了指背上又新流出来的血。
到底是谁会做这种事情?罹环顾了一下四周,实在想不出这个班里到底有谁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难道是以前那些找他麻烦的人,混进了班里来特地这么做的?
罹本以为这场“恶作剧”就这样结束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结果却不然,甚至愈发过分。
上课语文时,罹从桌洞里将课本拿了出来。他掂量了一下,发觉有些不太对劲。打开书本,扉页被用刀子划破了数不清的痕迹,后面他做笔记的部分,更是被用透明胶带粘得东缺西缺的。
罹看到这一幕,愤怒的火苗已然开始燃烧。对于一个初三的备考生,课本和知识再怎么说都是不容破坏的东西。这也已经逾越了恶作剧的范畴,已经算是针对了。
但罹还是照常上完了一节语文课。他将课本立了起来,怕被纂渝和老师发现。翻书的过程中,书里还掉出了又一节刀片。
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做的。罹对比了一下两节刀片,都是新裁下来,没有经过太多磨损的。表面也没有锈迹,大概是用的一整板新的刀片。罹将两节刀片拿一个小布袋子装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并没有向任何人声张。
“罹,你好像脸色不太好。”
中午在打饭排队的时候,纂渝看着颇有心事的罹,用手心轻轻拍了拍罹的背。“今天你的话也好少,总是说一句就不说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做噩梦了?作业没写完?成绩不太理想......”
“还是说被谁欺负了?”
罹惊叹于纂渝的直觉之准;事情发酵成这样,罹确实在犹豫要不要和纂渝说。还没等罹犹豫完,纂渝自己便接上了一句:“没事,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的,想说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听。”
这种欲擒故纵的气息是怎么回事?罹回想了一番,之前自己有烦恼的时候,也确实是得到了纂渝给出的有用建议,自己才能度过难关。如果是这种事情和他说的话,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还是罹第一次有想法将自己被欺凌的事情告诉别人。在他还要小的时候,他会和他的父母,老师反馈情况。可能是小时候天真,并没有将事情描述得很严重,很过分。所以并没有人当一回事,久而久之地,他就习惯了将这些埋在了心里,不和任何人诉说。
但如今,有了一个愿意听他说话,愿意相信他的人。他大可说出这些事情,包括这几年来自己受到过的一切。
“其实,我好像确实被人欺负了。”罹掏出那个小布袋,将那两节刀片掏出来给纂渝看。“这个是卡在了我挂钩中间的,这个是将我语文书划破后,夹在我书里的。”
即便通过罹的描述,事情变得没有这么严重,但纂渝听后,还是有些生气:“哈?怎么会有这种人。你有没有受伤?今天早上看到你捂着手,让我看看。”
纂渝直接抓起了罹的那只手,凑到自己面前瞪大眼睛仔细寻找着。罹感觉到自己结痂的伤口上,被纂渝的指腹温柔地轻摁了一下。伤口不深,但被划得很长,覆盖了食指和中指的指背,无名指上也有道短短的伤口。
“谁干的?”
纂渝的语气瞬间冰冷下来,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恶狠狠地盯着那两节刀片,眼神锋利得快要将它们剖碎瓦解。
头上的试管也显现了出来,怒气值瞬间上升到了75。
“纂渝,我没事。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做的,有可能是以前的仇家吧。”罹试图将纂渝的情绪放松下来,将那两节刀片又重新装回了布袋子里。
“你还有仇家?好像没听你说过。”在纂渝眼里,罹只是一个不太爱说话,不太爱与人打交道的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过往;毕竟罹自己也并没有主动提及过。
“不是什么新鲜事,习惯了。快到我们了,走吧。”罹端起饭盒,看着眼前越来越短的队伍,拉着纂渝向前走去,话题就到此了解。
结果并不如罹之所愿。
当罹和纂渝打好饭后,回到了放东西的座位上时,纂渝发现自己摆放在桌子上的餐具不见了。
纂渝和罹的餐具是一起去小卖部买的,所以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同款。他们地上在找,包里在找,结果还是没有半点踪影。
“我明明是放在这里的啊,难不成被人拿错了?”
学校里用同款餐具的人有很多,说不定是谁将纂渝的餐具当成了自己的。但罹否认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你的包和我的包都放在这里,而且我们有两套一样的餐具,怎么可能会拿错呢?”
两人去打饭的时候,餐具是放在了同一个座位上的。这样想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故意拿走了餐具。
“估计那个人是想拿我的。结果不知道是哪个,就把你的餐具给拿走了。”
还真是一刻都不消停的恶作剧。一而再再而三,就算是罹也忍不下去了。“抱歉,让你受牵连了。我借我的给你吧,你要用筷子还是勺子?”他的话语中有一阵掩盖不住的,略显恼怒的气息。
看着被欺凌了还能保持这么淡定的罹,纂渝可没这么能忍。“这个人我不给他揪出来,我今天就不姓纂。”纂渝拳头握紧,狠狠锤了下自己的大腿。他站起身来,将饭盒的盖子重新盖了起来。
“纂渝你干嘛,先吃饭。”罹拉住了他的衣角,神情顿时沉了下去,眉头紧皱,低声说道:“我会找到那个人的。欺负我就算了,要是牵连到了你,我不可能装作看不见。”
纂渝被罹这副怒火微露的表情给说服,先借了罹的勺子解决了午饭问题。两人都有些难以下咽,剩下了不少没能解决的饭菜。趁着两人座位上周围的人还没走,他们前去询问了一番。
“路过的人?我没有很留意诶。好像是有个不是很高的男生,从那里经过的时候好像低头拿了什么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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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问了一圈,总算有了一丝线索的苗头。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下,这个被询问的人也只是尴尬地抱歉道:“不好意思,实在是没有注意。就是挺大众一个人,存在感不是很高。嗯......好像有戴眼镜吧。”
“没关系没关系,谢谢你!”纂渝热情地回谢后,回宿舍的路上和罹开始分析起来。“现在知道的信息不多啊,整个学校这么大,戴眼镜的也这么多,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不难找,在我们自己班里找就行。”罹虽然这么说,但他开学快两个月了,班上同学的名字和脸都还没记全。“也有可能是别的班的?”
“不太可能,时间对不上。”罹分析道。“我们宿舍早上都是六点开门,宿舍这边是六点十分才会有老师来开锁。差不多三十分的时候人就来得差不多了,肯定会被人看到。那个人不可能有这么充裕的时间干这些事情。”
“那就只可能是晚自习下课。等所有同学都回去了,下手自然也就没有人能知道。”
“而我们晚自习结束的时候,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同学,负责锁好门将钥匙送到办公室的。所以不存在说别的班同学跑来我们班里干坏事这种可能,因为肯定会被人看到。”
“而且钥匙的归还,都是要用学生证确认身份的,别的班同学不可以外借我们班的钥匙。即便是多人合作,在我们班里面的那个给他钥匙的人,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共犯。”
“所以,只要知道昨天是谁最后一个回去的就行了。好厉害的推理!”纂渝对着罹说的这通话一个劲地表示赞赏。“我只是这么猜想的,也可能存在我没有顾及到的情况。”罹听纂渝夸得一句比一句夸张,脸有些微微涨红。
下午,他们便来到了办公室,向老师借来了登记手册。昨天晚上的归还名单上写着归还钥匙的人,是他们班上的美术课代表。
虽然初三时期的美术课已经是几乎没有了,但这种挂名的课代表还是有的。“话说这个人还跟你挺像的,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也经常一个人。就是你比他可爱多了,而且现在还有了我陪你说话。”纂渝在脑海里想了一下那个人大致的模样,给罹形容道。
罹的表情有些许微妙,大概是听到纂渝说对方和他很像,产生了一丝同类排斥感。他们回到班上,纂渝给他指了指最后一排靠门口的那个位置。“那个就是。”
那个男生在低头画着些什么,外表上和食堂那个同学描述得几乎没有差别,戴眼镜,看起来存在感很低,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精神的样子。身边也没有人和他聊天,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要过去看看吗?”纂渝拉起罹的手,往那个男生的方向走去。罹不小心瞟了一眼,那个男生本子上画的好像是漫画之类的。
“同学,你好,我们想找你问一些事情。”
那个男生看到纂渝和罹靠近,迅速将自己的本子合上。他先是瞟了一眼纂渝身后的罹,才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们干什么?”
“别慌,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纂渝毫不客气地将胳膊搭在了那个男生的桌子上,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友善的笑容,有些笑里藏刀。语气放轻来,纂渝在他耳边细语道:
“比如说,恶作剧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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