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主动拉开了宿舍的门,看到宿管老师双手交叉地站在他们宿舍门前,摆出一副准备拷问的模样。
“说说吧,为什么这个点还在宿舍里?”
这句话语里充斥着责备与质疑的味道。这个宿管老师平时对学生的态度本身也不怎么样,说话也阴阳怪气的。面对着这般压力,罹深深地咽了唾沫。他让纂渝在一旁等着,由他来说明。
“老师,你在走的时候,宿舍的门前有上锁吗?”
先发制人地提出了问题。虽然罹表现出的神情比较慌张,但他还是把控好了说话时的力度,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这么颤抖。
“肯定锁了啊,我来的时候都是锁着的。现在还在上课时间,倒不如说,你们是用了什么手段进来的?”
“老师你一直都在宿舍楼里吗?”
罹没有正面,回答宿管的问题,反倒是接着又发起了另一个疑问。
“我接到通知说你们宿舍楼这边闹了个很大的动静,我才赶回来的。还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宿管不耐烦地回答道。
“抱歉,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宿舍门是开着的,所以才进了宿舍。”罹抱歉地说道。
既然宿管老师并不是一直在宿舍楼里待着,那就说明宿管并不可能目睹到他们开门进来的时候。而且按他刚才给纂渝包扎的时间来计算,罹对时间线上的捏造有充足的余地。
即便是说,在这期间内他们通过正常手段进入的宿舍楼,宿管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在一旁的纂渝倒是有些诧异。他没想到罹并没有将撬锁的事实说出去,而是选择了谎言。
“怎么可能开着?难道你们撬锁了?好啊,那你们就不是扣分这么简单的问题了......”宿管看起来好像有点开心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好久没有违纪的学生被他抓到过了吧。
但宿管话还没结束,罹就立马否认到:“我们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老师。”
“抱歉,我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告诉老师吧。”
“我们今天早上的课程里有听写的安排,但是我的听写本录在了宿舍里。本来我们是打算,这节体育课去文具店买个新的本子。可是我看到收垃圾的大叔刚好在宿舍楼下,就想着上宿舍楼拿了本子就下来。于是和大叔说了一声,给我们留了个门,他待会再来锁上。”
早上会有大叔来宿舍楼里将垃圾带去垃圾场,这确实是真的。文具店也确实就在宿舍楼的后面,如果是去文具店方向的,的确能看得到被打开的宿舍门。
从逻辑上来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问题。
“纂渝他说他跑得快,就上来帮我拿,我在门口等着就行。”罹的表情突然转换,从慌张变成了不甘的模样。
“结果楼上突然传来很大的声响,我有些担心,也想上楼去看一眼。结果我一上来,就发现纂渝身上受了不少的伤。”
“那个很大的声音,是我们宿舍里那个晾衣的横杠掉了下来。还好没有砸到他,如果是直接砸到脑袋的话,丧命都有可能。”
罹指了指阳台那条还杵在那里的横杠,还有碎掉的玻璃。宿管老师脸上表情有所变化,但依旧还是嘴上不饶人:“你们找借口也没用,规定上说的就是上课期间不可以回宿舍。”
“我记得开学前,我们有和宿管你反馈过宿舍物品老化的问题吧?”罹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又看了眼在一旁的纂渝。
“啊,啊对啊,我们提交上去的申请单,老师好像还没有给我们反馈过吧?我那天当面交给你的。”纂渝和罹一唱一和,配合着说道。
“哈,哈?确实我是收到了,但是维修也不可能这么快维修啊,人家维修工师傅也是要......”宿管明显慌了起来,就连刚才的那股嚣张劲儿,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是如果早些维修的话,这个横杠也不会掉下来,镜子也不会碎,人也不会受伤了吧?”罹一口气说出三个诟病,宿管听得也一愣愣的。但宿管依旧没有妥协,狐假虎威道:“你们违纪在先,说什么都没用。”
“宿管老师,真的吗?如果是因为宿管你无视了我们的请求,酿造了一场悲剧的话,你真的还会这么说吗?”
“不就是因为你的工作疏忽,导致差点害死一条人命吗?”
这个宿管平日的为人做事,都尤为懒散,很多学生都对他持以不满的态度。但还没有一个学生对他正面对这般评价过。罹说话直,并不会掺杂太多的感情在话语里,所以便毫无忌讳地将实话说了出来。
这样的说话方式放在平时,虽然比较容易令人讨厌,但在说理上却是没有一丝忍让的空间。
罹也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也很久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了。帮这些话脱口而出的时候,罹的心跳声在不断放大。他咬紧牙关制止住颤抖的手,每说完一句话,都忍不住偷偷深呼吸一下。
当罹站在为自己的立场辩驳时,似乎总是害怕不能将话语说得好听。但这次他在为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时,他的话语却格外地坚定。
“我们是有错在先,不应该在上课期间回到宿舍楼。但这并不是你无视我们反馈的理由。”
“我先向你道歉,非常对不起宿管老师。但也请你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在得到答案之前,我不会改变我自己的想法。”
听起来多少是有点威逼利诱的成分在里面,并不像是一个学生所为。但罹现在只想让纂渝避免被处分,所以他选择不择手段。现在无论是再不好听的话,他也能说得出口。
“你威胁我?”
“是的,我在威胁你。”
罹这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当他本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样的场面有些熟悉,有种说不出来的临场感。
他试图回想,但大脑仿佛被蒙上了层无法突破的白雾一般,混乱至极。他摇摇头,决定还是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再去思考这些疑问。
眼前的宿管也已经被罹的话语动摇了自己的想法,那些代表的焦虑的小动作越发显眼。
片刻,宿管终于妥协下来:“啧,你们现在这些小鬼怎么都这种德性?前不久也有个跟你一样嘴犟得要死的。行了行了,我会叫人来处理你们宿舍问题的。这次就当是我没看见,你们别再被我逮到有下一次”
宿管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便转身下了宿舍楼。总算是打发走了。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在一旁的纂渝倒是沉默了起来,似乎只是在看着罹,但却又半句话不说。
“圆滑指数+3。”
系统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尽管只是罹的宁静。
又徒徒增加了一些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的分数,罹并不是很能开心得起来。虽然以前也有过和老师之类的长辈顶嘴的经历,但利用这些日常因素来让对方哑口无言的,那还是第一次。
“罹,你变得会说话了呢。”
还站在门口的纂渝这时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罹有些读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原来这种能叫做会说话吗?
“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前明明都不怎么说话的,性格也比较与世无争。这次竟然能让那个宿管妥协,你变厉害了。”
纂渝的脸上露出了罹从未见过的表情,喜悦?不,用满足来形容更为贴切。虽然只有这么一瞬间,但罹的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现在他面前的这个纂渝,跟他认知里的那个纂渝,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这样的辩驳也能算在说话方面的提升嘛?”罹还是觉得刚才的行为并不能算好好说话的类型,更像是在勾心斗角。
“哎呀,不要在这些细节。辩论也是很讲究口才的。你既然能让他听进你的话,就已经很厉害了。”纂渝又露出一个阳光的微笑。
“还有,谢谢你替我撒谎。”
纂渝不说,罹都忘了自己帮纂渝用谎言掩盖了撬锁的真相。虽然为他避免了处分也确实算是好事,但毕竟出发点不是很好,罹在决定撒谎的时候,也是犹豫了一番。
“毕竟不能让你再受伤了。”
罹心想道。但刚想完罹就警觉了起来,他生怕那个AI又突然冒出来,将他刚才心里说的话复述一遍。但意外的是,那个AI并没有再出现,难道刚才的那个是bug吗?
“你不怕他查监控?”纂渝问道,这的确是唯一一个能暴露他们行踪的大问题。
“我倒是觉得像他这种人,不会刻意去追究我们的问题。毕竟还是有把柄在我们手里。”罹刚开始也比较担心这个问题,但后来他思考了一番,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要是揭露了我们的谎言,我们最多就是是被扣分处分。但如果是他自己的事情被上面知道了,那就是要丢饭碗的程度了。”
“是我的话,我就不会说,也不会去查。至于他有没有这么聪明,我就不知道了。”罹摊摊手,表示要是真追究起来的话,自己也无可奈何。
纂渝听了罹的解释后,倒是笑得更欢了起来。
纂渝头上试管的数值也有所改变,怒气值0,好感度上升到了80,攻略等级也变成了5级。
“总之,我们先回教室吧。要是再有老师来了,我们也不好再糊弄过去。”纂渝将阳台门关上,拍了拍罹的肩膀,示意罹赶紧下楼。
走的时候,他们先在宿舍楼里面将后面的小门锁了起来,在宿管眼前从大门出了宿舍楼。他们没有去到操场,而是直接回到了教室。
69書吧
“今天还真是波澜不平啊。”纂渝一回到教室,就趴在了桌子上。罹将他受伤的手拉出来,怕他又压到伤口裂开。
“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干吗?今天之内。”罹向纂渝问道,他这个上午下来就累得够呛了,恐怕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些什么。
“啊,最重要的都还没开始呢。”纂渝似乎想起了什么,拍手说道。“初三的动员会,今天下午在礼堂开。”
怎么还有?!
罹满脸绝望的表情,他已经无法想象,接下来这一年里,究竟会有多少麻烦的事情发生了。
希望自己能活着出这个游戏吧。
罹深思道,并暗自定下了这么一个小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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