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驷贤被抱上车后,直感觉到胸闷气短,呼吸都感到困难,马丙坤跟他说话也只回了自已的名字,不停的调整呼吸,他也是懂得些医术的,知道自已不单是被打断手脚,被肖四那招黑虎掏心击中要害,更为严重的可能是内伤,他不停的深呼吸调理,却越来越心烧难耐,马车又颠簸,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招手告诉马丙坤想喝水,马车停了,稍微好受一点,可马丙坤去打水却跟杨福寿聊上了,他连再次呼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缓缓的闭上眼睛。
过了一阵,马丙坤和杨福寿到得跟前,晃动他胳膊才把他叫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伸手去接水壶,杨福寿问道:“这是被谁打的呀?看着伤得不轻啊!”
正在喝水的张驷贤边喝边回应:“肖……肖……”
“噗……”连水带鲜血大口的喷吐出来,吓得两人赶紧坐下搂着他,张驷贤张着嘴巴,瞪大眼睛定格在那,两人也吓了一跳,马丙坤赶紧摇晃他,这一摇反倒是头都低了下去,杨福寿把他头扶正,用手探了探鼻息,看着马丙坤摇摇头,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主意,这成了好心办坏事了,马丙坤愁得直挠头。过了一会,杨福寿说道:“怎么办?报官吗?”
马丙坤抬头看着他,始终他年龄更大,走南闯北的这么些年,知道报官没用,说不好他俩都脱不了关系,思考良久说道:“你也听他说了,是被姓肖的打的,我猜是肖四,他那暴脾气,这说明跟我是没关系的,当然被谁打这事过些时候就会传开了,就算报官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要是他花钱反咬一口,我们肯定脱不了关系。”
杨福寿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相信你,以后知道谁打的,是他自已喝水死的我可以给你作证,可现在不报官怎么办。”
马丙坤:“这样,我俩先给他埋了,如果以后查起来,我们都实话实说,如果不查也就当给他收尸了,这世道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多的是,能有人收尸就不错了,就当我们与他的缘分。”
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两人将张驷贤抬到路上方坡上,找了个背静处挖坑埋了,还搬了一些石块,给他垒了一个简易的坟冢。杨福寿回家,马丙坤去城里,等他回来就听说了肖四爷怒打算命先生的事,不过他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对谁也没提算命先生死了这事,也没人关心结局,此事就不了了之。
如今毛文科来问他才说出来,毛文科回去跟张爱茹一说,虽事隔多年,她还是伤心欲绝,毛文科不停的安慰她。接下来两人一同来到三岔路口找寻,坟冢清晰可见,请人重新立碑砌坟,张爱茹边烧纸边告诉了他大仇得报的消息,张驷贤总算可以安息!
往后的日子,毛文科经常去文笔观与张爱茹约会,两人花前月下如胶似漆,正好道观又来了一个出家人,两人商量着重新置办点房产,张爱茹也就不待在这了,她本来也就是假的道姑,不存在还俗一说,没成想又遇到事了。
这天,马丙坤的儿子马存立来城里找毛文科喝酒,这马存立三十多岁了,还没成亲,他可一点都不像买卖人家的儿子,除了都比较正义外一点都不像父亲,整天交朋好友喝酒打架,朋友兄弟倒是一大帮,家里给他张罗亲事,没一个他看得上的,也不能说是太挑,这回民一般都是要找回民,找其他的都得女方随回民教,所以他看上的人家不愿意,愿意的他又看不上,折腾来折腾去,他也烦,他母亲刘二巧小时候可是有刘木兰称号的,干脆他爱咋咋地吧!也就不管了。
自从毛文科去打听张驷贤的事后,与马存立的关系就更相好起来,原来也算认识,但不算熟,毕竟一个是警察,一个跟混混差不多,相互了解以后才知道都是忠肝义胆、江湖义气之人,大有相交甚晚的感觉,马存立经常来找毛文科喝酒聊天,顺带帮家里送送货。
两人在街边小饭馆就坐,点了几个下酒菜,相谈甚欢之时,街上传来一声惊叫,两人不约而同寻声望去,街上的行人也都驻足观看,原来有人调戏妇女,一个梳着背头,穿戴富贵的油腻中年男人被打了一耳光,因为他刚才摸了前面穿旗袍女子的屁股,油腻男没发火,一手捂着被打的大脸,傻笑着另一手又去抓女子的胸脯,女子这才看清他们有三个人,另两人是油腻男的跟班,歪戴帽子斜瞪眼的站在后面,或许是见惯了主子的所做所为,见他被打耳光也没什么反应,就坏笑着看着女子。女子见势头不对,转身就要跑,油腻男双手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她吓得再次尖声惊叫起来,脚手并用的乱蹬乱踢也无济于事。所有一切都被毛文科和马存立看在眼里,女子马存立认识,是自已镇上肖二,也就是如今的镇长赵国民的闺女肖亚萍,油腻男他不认识,而毛文科认识,正是黄光章县长的二公子,此人身世显赫却有些傻,就爱美女,可快到四十了也没娶上媳妇,整天带着俩痞子跟班到处调戏妇女,占着他爹是县长,认识的人没人敢得罪,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们都躲。
马存立看着毛文科,用眼神朝那示意,意思是这种事你们警察不管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街调戏妇女,这什么世道啊!毛文科明白他的意思,但没表示,他不认识肖亚萍,这种事他一个小警察管不了,司空见惯了,只要不强奸杀人,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就这样吃个豆腐摸几把,上去管也定不了他的罪,搞不好还把自已饭碗砸了,只能装憨。
觉得自已看错人了,马存立起身就要出去打报不平,他到不是因为肖亚萍是镇长的闺女,换了别人他也管,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毛文科也没拦着,其实他也想管,但也是见多了,实属管不过来,知道如果丢了这一身皮,想管的,能管的也管不了了,要早些年他也不明白这个道理,跟李贵森久了,李贵森经常给他灌输洗脑,他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总的来说,他能帮到的人更多,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了忍耐装傻充愣。
二公子抱着肖亚萍傻乐,她越挣扎他越兴奋,嘴里叫着:“美女……美女我爱……”,俩跟班在旁边起哄:“公子用力,举起来……”。
在三人得意忘形之时,一个重拳狠狠的砸在黄二公子的腮帮子上,突如其来的重击让他瞬间失去意识,双手放开肖亚萍,重重的摔倒下去,后脑勺刚好磕在凸起的石块上,俩跟班顿时慌了手脚,一个上去扶黄二公子,另一个反应过来,摆开架势要与马存立开打,他们是黄县长挑选陪着自已傻儿子的,身上自然有些功夫。马存立抬脚正准备朝他踢去,被毛文科拉住了,他看到马存立起身后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也起身跟了出来,以免把事情闹大,见黄二公子被打倒在地失去意识,又见他还要与那跟班开打,赶紧拉住,马存立看到拉住自已的是毛文科,刚才他不出头就很失望了,如今还阻止自已行侠仗义,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啪”的给了毛文科一耳光,毛文科也没躲,用力一拉马存立说道:“先走,一会再说。”看到毛文科没躲,一个大嘴巴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马存立气也消了些,不再执拗。
摆开架势的跟班看到毛文科,大喊道:“你还不赶紧抓他。”
毛文科没理他,瞪了他一眼,一手拉马存立,一手拉起地上的肖亚萍,迈步朝人群中走去。地上的黄二公子也苏醒过来,“哎呦……哎呦……”的叫着摸后脑勺,俩跟班一查看,也就磕破点皮,再想找寻几人已经没了踪影。
拐过弯来,马存立问毛文科:“那几个流氓你认识?他们喊你抓我怎么回事?”
毛文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肖亚萍,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肖亚萍摇摇头。
马存立朝他肩头推了一把,余怒未消的道:“问你话呢!是不是一伙的?”
毛文科也没好气的说:“能不认识吗?那是黄县长的二公子。”
肖亚萍听到后“啊”了一声。
马存立:“当官了不起啊!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他爹来了照样干他。”
毛文科向他摆了摆手,说:“是,就你能,就我窝囊,行了吧!”
看两人越说越呛,快吵起来了,肖亚萍说道:“都怪我,你们别吵了。”
马存立:“怪你什么呀?活该给人调戏啊!话说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啊?”
毛文科听他这么一问,知道两人认识,用手比划一下,意思是你们认识?
马存立:“我们一个镇上的,他爹是肖……,赵国民镇长。”
毛文科:“哦,原来是赵镇长的千金啊!不好意思啊!没见过,失礼了!”
肖亚萍赶紧回:“别这么说,我们也是从小给人当下人的,现在也就是普通人家,你们俩我都见过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刚才谢谢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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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存立赶紧伸出手去跟她握手,嘴上说着:“谢他干什么呀!他一个警察只会袖手旁观,我叫马存立,镇上收山货那家,幸会幸会啊!”握住玉手笑着不放。
毛文科咳嗽了一声,伸出手去,说:“在下毛文科,不好意思啊!”
肖亚萍抽缩回手来,跟他握手点点头,说:“我理解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毛文科点头微笑道:“没事了,回吧!你们一起回石桥镇?”
肖亚萍看着马存立说:“我是搭我父亲的车来的,他来这开会,马大哥跟我们一起吧!”
马存立:“哦,不用不用,坐不惯汽车,我有马车。”
肖亚萍:“今天真是谢谢你啊!”
马存立:“没事,不值一提,路见不平我可不会袖手旁观。”说完看向毛文科。
毛文科笑着道:“行了,你也回吧!下次再一起喝酒。”
马存立不屑道:“我不与道貌岸然的人喝酒。”
毛文科笑道:“那我找你喝,走吧走吧!”
三人就此别过。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没成想第二天一早就出事了,毛文科还没起床,几个警察破门而入,他刚要反击,看是自已人一愣神的功夫,几人上去拢肩头扶二臂给他捆个结实,一旁的张爱茹吓得惊慌失措,毛文科莫名其妙怒道:“干什么?不认识我吗?”
来人回:“对不住啊!毛副科长,黄县长亲自下的命令,有什么你去跟他说。”
毛文科被押到警察局局长办公室,局长、黄县长、郭主任都在,黄县长眼神里透着杀气,看这架势事情小不了,但毛文科想不明白与自已有什么关系,用力抬头看着局长问:“局座,怎么回事呀?”
局长看了一眼黄县长,严肃的说:“二公子昨晚去世了,致命伤是后脑勺钝击导致内出血,有人看到昨天你跟凶手一起,说说吧!怎么回事?”
毛文科:“啊!我……我也是刚好赶上他们冲突,心想别把事情搞大,怕对县长造成不良影响,我就把他们劝开了呀!当时我看着二公子也没什么事,哪曾想是内出血呐!”
他才说完,局长还来不及继续盘问,李贵森冲了进来,着急忙慌的报告:“报告县长、局座,队伍已集结完毕,随时待命出发。”报告完毕,看到被押着的毛文科,上去就是一耳光,怒斥道:“你与嫌疑人一起喝酒,说,他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你们什么关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这一打一怒一问,毛文科就明白,李贵森已经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了,是怕他越推脱反而无法圆场,两人相交这么多年,他可知道他不是随便发脾气的人,看来此事让他负责,那就是他们不知道李贵森和马存立的关系更近,自已实话实说就成了,李贵森应该有所应对,他看着李贵森,委屈的说:“我也是刚认识,他说他叫马存立,石桥镇做买卖人,那成想遭鱼池之殃啊!”
看到李贵森脸色没什么变化,毛文科确定他估计得没错,李贵森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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