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还是那条路,山依然,景依旧,却已是物是人非。 王胜男只剩她一人踏上了通往县城的赶街路,那头有儿子李金昌和小叔子李贵森在学堂念书。她得给他们往武家送米迷菜,孩子长大了些自是饭量见涨,每次她都要多加两碗米送去,原来说好的每月三十斤自是不够了,义兄武冬生和发香说她太过较真,她却觉得人家帮忙照顾已是天大恩情了,不能再亏了人家,况且现在二道沟的田由姑妈一大家帮着管理,又有肖家给的银票存着,生活上算是宽裕的,这一家都是宁愿自己吃苦生怕亏了别人的心。
光绪二七八年,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几十年过去了,人民生活越来越萧条,世道越来越乱,却越发看不到希望。王胜男自从李家突遭变故后就一个人去城里赶街,李贵森和李金昌让她不要去了,反正他们每月回来三天,可她挂啊!只有每街与他们相遇一次她才放心,做母亲的可能更割舍不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却越长大越渴望离开,生生要到他们也为人父母之后慢慢的才懂得这种想念与牵挂,但时光匆匆,真正体会到时,已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开始王胜男还是在三岔路口等人结伴同行而过黑熊岩,混乱的世道让上城的百姓日趋减少,偶有骑马驾车的经过人家也不会带你,马丙坤家有马车也到城里送货,但他们是店铺间的交易,城街天人多不好通过草皮街,进城他们都是空街天去的 ,二巧让她也是空街天同他们一起去,可她觉得一次两 次还行,而这常年四季的麻烦别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天她又在这等着了,过了一个多时辰都未见得一个人影,她心里有些着急了。据说到处在闹革命党,传得可邪呼了,反正她是没见过,每每听人讲起洋务、洋人、革命她都会想到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以前宣讲的是不是和现在闹的一样,起码那时应该不叫革命党,因为这个新词是近几年才有的,她不懂得什么是革命,更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为别人天天反对的事搭上性命,包括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而死她也不清楚 ,但有一种人的死她是明白的,那就是养父也是自己的公爹李双福和丈夫贵林,他们都是为保护自己的亲人而失去生命的,也许那些人也是为了他们的亲人才无惧无畏的。
想到贵林她的心情顿时悲痛起来 ,两人第一次进城,第一次经过这黑熊岩的情形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一样,她握了握丈夫留下的矛枪,以前都是他手握矛枪保护自己,自己小鸟依人的拉着他的胳膊,现在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怎么保护三个孩子呢?她取下枪套把光亮的枪头露了出来,锋利的枪尖让她壮了些胆 量,背起篮篓朝着前方的大路走去。有了责任就少了畏惧,接下来王胜男不再等伴,来 回穿梭往返于此路上,相安无事一段日子后她也放松些警惕,想到两边都有孩儿等待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平日里都是银昌他们娘俩相依为命的在村里生活,到街天她去赶街看哥哥和叔叔了,李银昌便背一个布袋,拿上大爹武冬生给他专门打造的小砍刀到家东边的山林里挖药草根,捡珠䜲坚果,母亲交待他如果听到有人来就躲到树洞里去,刚好那有几棵古树,树还活着树干已经 空心了,如果攀爬技术好的话钻进去朝上爬七八米后可以从树中段钻出来,他们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在家待着就怕土匪上门来。
每次王胜男赶街回来,听到儿子银昌喊妈的叫声,并看到他背着小布袋拿着小砍刀,从树洞伸出小脑袋,欢呼雀跃的跳拢母亲来的时候,她总是摸摸他的头,从背篓里拿出给他买带的石榴、香蕉或糖果,看着他水汪汪黑溜溜转动的眼睛和稚嫩开心的笑脸,她总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眶里泛起泪花。
麻绳专挑细处断,灾难总找苦命人!王胜男又一次从城里往回赶路,到得黑能岩前方拐弯处看到路边的小木屋门关着,她心里有些无缘无故的不安起来。这里一直住着一个以烧木炭为生的“哑巴”,其实只是有些木讷傻气,还是能沟通说话的,有点口痴所以说话比较省略,以前李贵林他们一起回来都会在这里歇歇脚,贵林给他点水果糕点之类的口头食,他就乐呵呵把他找的山果野菜回赠给他们,偶尔还有斑鸠、野鸡这样用弓弩射杀而得的野味,李贵林不好意思收跟他客气,他便呵呵笑着说:"多呢!拿着。"
往胜男的篮子里装,第二街胜男便让贵林给他买一斤猪肉,可他却摆手摇头不肯收,嘴里说着:"不吃,不吃、大肉……"
李贵林还要硬往他屋里送,王胜男感觉有些不对,姑妈家表姐二巧嫁了回民,他们就称猪肉为大肉,她笑着问哑巴: "回族吗?"
他向胜男竖起大拇指,他俩这才明白“哑巴"虽然都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了,但还坚守着民族信仰,别人都叫他哑巴他也答应,李贵林不叫他 "哑巴"而是叫他兄弟,时间久了就成熟人了,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好多年了,都说这一带有熊出没,这里的山林也不属于谁家的,他就在这搭了山棚, 旁边挖了个烧木炭的窑子以烧炭为生,每街用独轮鸡公车推一点炭去卖,木炭也不值什么钱,有时卖不掉他就拿去换点米面土豆红薯之类的讨生活,这个社会可怜之人到处都是。
得知他是回民后王胜男下一次来时给他带了点米、菜油,"哑吧"乐呵呵不停竖起大拇指,二巧和马丙坤知道后偶尔路过也给他带牛油米面之类的东西。
自从李贵林去逝后王胜男就没在这歇过脚,孤男寡女的也是怕人说闲话,看到了就点头打个招呼,哪怕看不到人只要木屋的门是开着的,她也会觉得过黑熊岩时安心一些,感觉有人离这不远心里就少一些恐惧,"哑巴"每街单独卖点木炭 ,中午卖不出去他就去换东西,换不到他就送人,所以 每次王胜男回来到这他都早就回来了,而今天门是关着的,门闩还用木棍插着,不知哪去了。
夕阳西下,山风刺骨,已是深冬。王胜男紧握矛枪,用另一只手拉了拉篮篓的背绳,快步朝前方走去。她不停的望向上下两边的深林,虽是晴天白日却阴森得可怕,不时飞起几只惊鸟,吓得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越怕她走得越快,走得越快心跳得越厉害,听着自己急促的喘息声仿佛后面有什 么东西跟着,猛的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看不到并不安心,而是更加的恐惧。
不知不觉她小跑了起来,只听得"呼"的一声,紧接着一团黑影由上而下从树林里扑了出来,只感觉背上的篮篓被一掌拍掉,一个踉跄脚下不稳跪倒在地,惊恐万分的王胜 男翻身过来,双臂向后支撑着发出一声厉声尖叫,她看到不远处一头躯体庞大的黑熊张着狗一样的长嘴,尖齿上粘着拉丝的哈喇,一双泛蓝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王胜男直感觉后脊发凉手冒汗,心想完了,今天可能要死在这了,脑海里浮现出儿子银昌期盼的眼神和稚嫩的笑脸,不行,不能就这样被吃了,不能坐以待毙,原始的母性唤起她求生的欲望,往地上擦了擦手心上的汗,摸索着捡起掉落的矛枪紧紧的握黑熊边嗅边慢慢的靠近,喉咙里发出鸣呜的沉吟,越来越近……,就在它鼻尖碰到她脚尖的那一刹那,突然前掌抬起向她扑来,王胜男奋力将矛枪朝它刺去扭身就要跑,一阵撕痛传来 不好,小腿被熊掌锋利的爪子按住了,她拼命的挣扎着往前却纹丝不动,恐惧与绝望涌上心头, 就在她即将认命而放弃的霎那间,一大根树枝从路旁直冲出来 ,将黑能掀翻在地的同时一把将她拉背起来拼命朝前跑去,黑能也翻滚起来,四肢并用的向他们追来,缓过神来的王胜男听得后方呼哧呼哧的急喘声越来越近,扭头一看,又是一声惊叫,黑熊的嘴差点就碰到她屁股上了,反而正因这声惊叫熊停了下来,它仿佛现在才感 觉到胸口的不适。原来王胜男刚才用力一刺,将矛枪插入了它胸前的白月牙,也算是它倒霉了,那里正是全身上下最软最容易刺穿的地方了。
感觉疼痛不适的黑熊用掌一拍,将矛枪拍落在地,鲜血随即从伤口渗出染红了它白色皮毛,眼见两人远去的黑熊顾不上胸口的伤痛,奋起直追。它四肢用力向前奔腾,胸前的伤口像被扎破的水袋一样飙血,转瞬又将追上,王胜男又一声惊叫,吓得深黑熊赶紧坐下按住胸口。他们又跑远它又追, 又将追上再次被吓唬住,一而再再而三,周而复始,一里地左右,黑熊再也坚持不住,缓缓的慢了下来,没走几步便跪倒在地躺了下去。看着黑熊栽倒的王胜男用手拍了拍背她的人说:"倒了,没追来了!"
此人也放缓脚步,转过头来看倒在远处的黑能。 此时王胜男才看清救她的人正是烧炭人“哑巴”,继续往前走着,哑巴东张西望的找寻着什么? 不久他应该是找到了,便把王胜男放坐在路边不,此时与倒地的黑熊已经有一段距离,不过还可以看到,"哑巴"拾起一块石头用力朝黑熊甩过去 ,并未惊起它的反应,这才转头看向王胜男,嘿嘿的笑着说:"没……没事了!"
死里逃生的王胜男用手轻拍着胸口感激的说:"多亏你了,不然我今天死在这 了!"
"哑巴"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并转身几步扯了一把麻藤叶往嘴里一放嚼了起来,这应该是他刚才在寻找的,继而走到王胜男面前抬起她受伤的脚。刚才的逃命过程惊心动魄,王胜男都忘了受伤处传来的疼痛,此时绝处逢生后方才感觉小腿火辣辣的疼痛,哑巴小心翼翼的捲起她被撕成条的裤角,三条深透见骨的伤口展露出来,哑巴看向她皱 着眉头说:"忍…忍着点!"
看到自己伤口的王胜男咬着牙向他点了点头,哑巴吐出嚼碎的麻藤轻轻的给敷在伤口上,他的动作已经足够缓慢温柔,王胜男还是痛得哽咽起来。敷好药后,哑巴起身对王胜男说:“等…等着啊!"
转身折返回去,王胜男撕下几条被熊爪撕坏的布系,忍着疼痛将伤口包扎上,等了一会便看到哑巴背着她刚才被熊拍掉的篮篓,手里拿着刺伤黑熊的矛枪走了回来。走到熊的尸体旁边,只见他用矛枪用力的朝熊嘴撞了几下,接着捡起被他敲掉的两颗熊牙揣到口袋里,并将那头死去的大黑熊朝路下方的树丛后拖去。来到王胜男身边伸手掏出熊牙递给她,脸上还是傻傻的笑着,王胜男接过熊牙说:"我怕走不了了,只能请您送我回去了!"
哑巴将矛枪还给她说:"没…没事!"
再将背篓挂在前胸,躬身下去背起王胜男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到得村里已是傍晚,几位同村邻里看到后相帮着将王胜男送回了家,烧水清洗伤口再些草药给敷上。王胜男这才安排儿子银昌去煮饭,而此时她已不见了"哑巴"的踪影。原来他放下王胜男后,看到有人照顾便返回去了,他还要回去捡拾他刚才来不及而扔下的砍柴刀和绳索。也许正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份,让他成了王胜男的救星,今天一早他推了一车木炭到集市上卖,刚巧不巧的 还没进城就让人买走了,他便去买了几斤米和菜,中午就回到了家,自己热了点剩饭吃了,觉得日头尚早就想再去砍一些柴火回来。
他沿着黑熊岩的路一直往前走,他要到前方路下方的林子里去砍柴,因为那里前几天发现好像有野兔出现过的痕迹,等他砍捆好柴火后将捕免的陷阱扣子布下,说不定明早就有活蹦乱跳的兔子收获了, 他砍好一担木柴觉得时间应该还早,陷阱如果布得太早,在天黑以前就有收获那不一定算他的, 可能被过路的人听到动静给拿走了,还可能时间太久猎物挣脱了,这方面他是经验实足的。掰了一些枝叶铺在地上躺下,正好街天他起得早,算是补一个回笼觉。睡得正香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叫,哑巴蹭的跳了起来,常年在深山老林里谋生度日,警惕性自然十分灵敏,他聚精会神的侧耳倾听,路上方阵阵呜咽的猛兽吼吟传来,旁边刚好有 砍柴剩下的树稍尖子,他握住一根轻手轻脚 往上挪动,正好看到黑熊向王胜男袭击而去,他不加思索的将树梢怼向黑熊,拉背起她便拼命往前跑去,这才救下了王胜男。
王胜男也向众人讲述了路上的惊险遭遇,听得大家惊心动魄直呼凶险,并说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夸哑巴英勇,好人终将好报。过了几天,李贵森和李金昌上学回来,王胜男让他们给哑巴带去此米菜表示感谢,虽未伤到筋骨,但也是被活生生撕爪下了一些肉去,王胜男也经过几个月休养才算 痊愈。
她又踏上了那条路,这次她没带货物 ,篮子里仅是给两孩子的吃食,双手紧握矛枪,步频走得飞快,迅速经过黑熊岩,虽不再有任何风吹草动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到得哑巴的住所,门是关着的,他应该又去卖炭去了。到了街上,王胜男像当年找寻表哥王耀祖时一样找寻着哑巴的身影,让她失望的是到了下午该返回时也未见到,她买了两块点心和一些水果回到山棚时门开着了。王胜男径直走了进去,看到正斜躺在破床上的哑巴向她呵呵的傻乐,她也笑着对他说:"街上一直都没看到你!"
哑巴坐直起身板回答:"好…卖,就… 就回来了。"
将一块点心递给他并四周打量着他的小屋,一张破床,几个小木凳和乱七八糟的砍 柴烧炭工具,火堂旁是几个煮饭煮菜的陶罐,没有一件像样的衣物被褥,甚至锅碗瓢盆都没有, 王胜男心里泛起一些酸楚,只见哑巴将她给的点心分成两份递给她,她摇了摇头说:"你吃,专给你买的。"
哑巴也不再客气,起身给她拿了一只小木凳让她坐,自己也吃了起来。边吃边笑着说:"好… 好吃。"
坐下后她问他:"你怎么吃饭的?"
哑巴明白她的意思是没碗怎么吃饭,比划着说:"煮熟直接罐里吃。"
王胜男说:"下次我给你拿个锅吧!"
他说:"不……不用,能吃。"
王胜男说:"我想请你送我过黑熊岩,到岔路口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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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边吃边说:"没……没问题,大哥呢?"
原来他不知道李贵林已经死了,事情已快两年,王胜男也不再一提起就伤心落泪,只是平静的说:"死了,被土匪打死了!”
听到这一消息的哑巴僵住了笑容,呆呆的看着她,胜男看到他的表情苦笑一下说:"没事,快吃,都过去快两年了!"
并起身从篮子里拿出几个香蕉和苹果,放在屋边搭着的木板上,转身问他:"可以去送我了吗?”
他此时眼里有了一些泪水赶忙用那黝黑粗糙的手指擦去,咽了最后一口点心起身来接王胜男的背篓,王胜男说:"不用,我自己背得了!"
哑巴还是坚持抢了过去,将那杆矛枪握到手里,示意王胜男朝前走,路上王胜男向他问一些他身世和平时生活的事,他吱吱唔唔的也说不清楚。虽然有了哑巴的相送,到达曾被袭击的地方还是感到心有余悸,她紧紧拉住他的衣角,想起了第一次和李贵林 一同经过此处的情景,两人到达三岔路口,哑巴将篮子还给她,笑看说:“到了下……下街还去吗?"
王胜男点点头说:"去的。"
哑巴说:"我……我在这等你,一……一起去一起回!"
王胜男连连点头说:"好好,那谢谢你啊!
哑巴说:"没……没事,小……小事一桩。"
两人相互道别各自返回,接下来王胜男给哑巴带去了一口铜锅和几副碗筷,还把以前李贵林剩下的旧衣服洗干净给了他,穿着邋遢了半辈子的哑巴顿时精神了起来,除了一双手还和原来一样黝黑粗糙外,其它的感觉换了一 个人一样,每个街天都是哑巴早早的来到三岔路口等着她,他帮她背上背篓一同过了黑熊岩,他再推上自己的独轮炭车去赶集,回来后又将她送到三岔路口分别,这期间有些人也传一些闲言碎语,还好李贵森和金昌银昌体谅她的难处并无异想,况且姑妈一家后面都支持她,觉得相互照应挺好。
事情的转变还是出现了,姑妈家下了一窝狗崽,觉得银昌经常一个人孤单给送来一只小白狗,银昌甚是喜欢,给它取名小白,整天带着小白到处玩耍,这天小白却跑丢了,李银昌到处去找没找到,最后他以为小白想家了,怕是跑回原来的家了。他顺着大路我去,来到石桥水库看到几个十四五 岁的孩子在水库里游泳。李银昌知道那是村长的儿子吴祖发和他的几个小跟班,他并不想和他们搭话,迅速跑过石桥朝另一边跑去,吴祖发看到了他跳出水面将他叫住说:"你小子干什么去?见到本爷也不请安,是不是想找打?"李银昌吓得直敢站住,诺诺的说:"我找我的小白!"
吴祖发说:"什么小白?你妈给你找的野爹吗?”
那伙小跟班哈哈嬉笑起来说:"还是你找的媳妈?”
又是一阵哄笑声,李银昌走也不是答也不敢答,只能站在那红着脸任他们戏耍取笑。
这吴祖发是村里出了名的坏种痞子,占着他爹吴顺安是村长到处欺负人,而且他还有五个姐姐,其中两个姐夫在镇上也算有实力的人,从小娇生惯养蛮横无理,没人愿意招惹他,这人不仅嘴损而且非常缺德心坏手欠,看到哪长着好庄稼得用棍子给人打断,看到哪家的酸菜缸放门外它就往里面尿尿,看到弱小些的孩子不管男女他都抓一把灰土朝人家头上撒去。背后人家都骂他短命鬼、小畜牲坏种,同龄人遇到他都是绕着走的,当然也有几个物以类聚的臭狗屎整天跟着他,跟他讨块红糖或其它好吃好玩的一起干坏事。
李银昌想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又怕他们追上来打自己,边退边说:“是我的小狗,我要去找了。"
转身就跑,吴祖发示意两人追上去,有 几个就光着身子追了上去将李银昌抓了回来,说:" 别走啊!说清楚是狗还是媳妇,说不清楚不准走。"
李银昌挣扎着哀求道:"让我走吧,是小狗,真的。"
他越急他们越兴奋起哄:"你是不是把狗当媳妇了?晚上有没有搂着睡?"
李银昌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济于事,被逼急的他用嘴咬了一人的胳膊一口,那人 "啊"的大叫的同时用力打了他一耳光,吴祖发已经穿好衣服,看到小弟被打,恶狠狠的上来揪住李银昌的头发说:“看来你是真跟狗交配了,都会咬人了。"
李银昌哭着大喊:"我没有,放开我,放开我!"
吴祖发用力拉着他的头发将他拉倒在地,另外几人上来上来按住他的四肢问吴祖发:"发哥怎么处置?"
吴祖发狂笑着说:"大家都说说,看谁的点子好。”
有的说扔水塘里淹死得了,有的说拨光了打一顿,最后吴祖发猥琐而阴险的说:“让他学狗交配怎么样?"
众人起哄拍马屁道:"还是老大点子好。 "
“要边学狗叫边搞他狗的样子哈哈……” 李银昌哭嚎着哀求着,这些畜牲不但无动于衷,反而是毫无人性残无人道的将他的头朝牛屎上按去,让他吃牛屎还要答应学日狗,李银昌脸上、嘴上、鼻子里全是牛屎,有人已经开始扯他的衣服裤子, 脱下一件往水里扔一件,赤裸身子的李银昌被他们嘲笑着侮辱着,嗓子哑了,眼泪干了,充血的双眼表达着愤怒与绝望。他缩起腰使出最后的力气猛一甩头吐出嘴里的牛屎,正好吐进了哈哈大笑的吴祖发嘴里,毫无防备的小畜牲"咯噔"一下,把牛屎咽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伙杂种愣了神,得以喘息的李银昌趁机挣脱逃跑而去,等几条疯狗一样的短命鬼反应过来,起身来追时他已跑 得很远。吃了牛屎正在干呕的吴祖发招手将他们招了回来,这伙小流氓还不忘捡石块朝银冒扔去。
泪水、汗水、愤怒、委屈……李银昌奋力的奔跑着,大声的哭叫着,一路狂奔向家跑去,家里或许一无所有,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家始终是唯一的归宿,心灵的港湾,别无选择的时候就是回家去!再一无是处的家却是最包容的,只能把所有都交给时间!
到家后用瓢舀起缸里的冷水冲洗身上的泥粪泪水,也浇刷满腹的委屈和受伤的心灵。等到母亲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毫不知情的王胜男看到儿子头发湿露露的还换了衣裳,笑着问他: "怎么了,洗澡换衣裳要干嘛呀?"
一肚子委屈的李银昌再也抑制不住扑到母亲的怀里痛哭起来, 母亲抚摸着他的头说:"没事没事,哭出来,哭出来!”
李银昌撕心裂肺的哭着,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屈辱的遭遇,母亲紧紧的把他的头搂在怀里任凭泪水洒落在儿子的头上,她的心在滴血却无能为力,倾听是唯一能做的,无奈的苦果只能往下咽。 哭诉过后的李银昌情绪缓和了许多,一条小白狗跃过门槛摇着尾巴向他跑来,跳起来舔他的手,李银昌一脚将它踢翻在地,小白翻滚起来又来欢他,狗始终是狗,主人为找它受尽侮辱它也不知道 ,也许它只是闻到小孩在哪拉的屎去吃而跑丢了,再好的狗也是改不了吃尿的本性的,但起码主人踢打了它,它也不会改变对主人的撒欢和忠诚。他抱起失而复得的小白抬头看到母亲满脸的泪水,通红的双眼让人心疼,他用一只手去给母亲擦泪,母亲拉住他的手紧紧握住,清了清哽咽的喉咙看着他说:"长大就好了,往后躲着他们些,咱就望着他们遭报应,都怪妈没能力保护你,对不起………”再一次紧紧的将儿子的头搂入怀中,泪水再一次滴滴答答落在他头上,他是能感受到的!
李贵森和李金昌回来知道后,李金昌拉着弟弟的手轻拍他的肩膀,李贵森提起铡刀就要去拼命,嫂子拉住他夺过刀说:"你把他们全杀了,你也就没了,咱斗不过他们的!”
李贵森愤恨的咆哮道:"死就死,谁怕谁啊!我咽不下这口气。"
王胜男哭着说:"我怕,你们我谁也不能失去了!"
说完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李金昌过来搂住母亲也掉眼泪,李银昌拉了拉李贵森的衣角说:" 老叔,我没事了,妈妈哭我心疼!"
一家人相拥着痛哭起来,生活中有太多的无奈是没办法的,拼命更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王胜男整夜整夜睡不着,她担心李贵 森去和他们拼命,她更担心银昌再次受到伤害, 因为她看到那几个混蛋经常到她家附近转悠,而且手里拿着尖刀,她已经跟村长说过了,这吴顺安满脸笑容的赔礼道歉,并说一定回去教训他不听话的儿子,但她也知道这人只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些冠冕堂皇的客气话只是当村长要拢络人心而已,他可舍不得惩罚那心肝独子,而且他还有一个不分是非无理取闹的老婆,吴祖发的缺德坏种都是他们家惯的,特别是他妈, 以前有人告诉她吴祖发往谁家缸里撒尿,她却说小孩子不懂事,童子尿撒进去还治病呢,有什么大惊小怪,笑得那是前仰后合甭提多开心,感觉她儿子是做了好事一样。又有人告状说把谁家鸡崽猪崽用弹弓打死了,她就骂别人是看他们家富裕想讹人赔钱,说小孩那么多都有弹弓,别人不说就说她家祖发打的,明摆着就因为吴顺安是村长眼红了,这 人不是一般不讲理,吴祖发的嘴贱心坏多数是跟他妈学的,再有人被欺负了告诉村长,他当面道歉回家斥责儿子几句,他媳妇就叫骂开了,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只手掌拍不响,怎么她家儿子不欺别人专欺他家的,管不好自己的就别怪人家欺,无语得让人咬牙切齿,后来也没人告状了,都躲着走,实 在绕不开被欺负了就诅咒他们祖宗十八代。别的还有什么办法呢?王胜男本来也是不想说的,实在没法了才说,但愿有点用吧!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哑巴”,哑巴身材魁梧高大熊都不怕,应该可以震慑那帮混蛋一些的, 以前李双福和李贵林活着的时候,他们可不敢欺负他们家,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据说这吴祖发到镇上碰到比他恶的人软弱得跟哈巴狗一样,他只是回到村里在不如他的人面前嚣张跋扈罢了, 现在不就欺他们孤儿寡母吗?
第二天早晨王胜男就去找哑巴去了,她连经过黑熊岩都不再害怕,只要能保得孩子周全,她已无所顾忌,哑巴看到她不是街天而来感到有些惊讶问:
"怎一怎么了?"
王胜男将前后原由一说,哑巴气得攥紧拳头喘着粗气说:"太…太欺负人了!"
王胜男看着眼圈泛红的哑巴说:"我想让你去跟我们在一段时间,当然不是去打他们,只要有你在,我想他们就不敢再整打银冒了。"
哑巴猛点头道:"去…去,我去。”
就这样哑巴来到了李家,白天和他们一起干活,晚上他住在人畜两用的小楼上,吴祖发一伙见他们家有一位能杀熊的人自然也不敢再来,燃眉之急是解了,又有闲言碎语传出,说王胜男找了一个傻子来给孩子当爹。猜都不用猜,嚼舌根的人就是小畜生母子了,王胜男倒是不在乎,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身正不怕影子歪,她只是让哑巴来保护儿子做叔叔,别的爱讲就讲吧!
流言蜚语是无形的刀,随时能将人扎得遍体鳞伤,如果再遇上吴祖发这样的坏种和李贵森这样心胸不够豁达的人,往往更是重伤于人。这天从学堂返回的李贵森和李金昌遇到了吴祖发一伙,吴祖发阴阳怪气的嘲讽:"呦……有人回来找哑巴爹寡妇妈了!"
李金昌不予理踩赶自己的路,他没理吴祖发一伙,李贵森却忍不住了,指着吴祖发怒吼:“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老子打烂你的狗嘴。”
吴祖发挑衅斜眉的说:"跟谁老子呢?我说你了吗?还是你也是寡妇生的,也叫哑巴爹?”
李贵森抡拳上去就要打被李金昌拉住了:"老叔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看到李贵森被侄子拉走,吴祖发更是嚣张,他歪着头用手拍着自己的脸叫嚣:"来呀,来打啊!就知道你没种,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哈哈……"
众人大笑起哄:"他没种,哪敢动老大啊!"
得到一伙马屁精吹捧的吴祖发更是猖狂,高声狂叫:"人家都说嫂子屁股小叔子有一半,你的那半被哑巴抢了,你冲我撒什么气啊,嫂子生的,你回家吃奶去吧你!"
吴祖发是嘴真的贱,这下成功的激怒了李贵森,他挣脱李金昌,飞奔着过去朝那畜牲面门就是一拳,打得吴祖发眼冒金星鼻血直流,几人扭打在一起,李金昌也上去帮 忙,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啊!叔侄俩被他们七八个打得抱头倒地,鼻青脸肿,打累了的几人最后踢了几脚骂骂咧咧离去。
李金昌忍着疼痛爬起来去扶李贵森,李贵森不但不感激而是埋怨的一把推开他说:“都怪你妈和哑巴。"
李金昌有些无奈,虽然是叔叔其实是比自己都还小三天,但从小父母就以长辈教他,让他处处让着这个比自己小的亲叔叔,他也习惯了, 幸幸的捡起两人掉落的东西跟了上去。
从此以后,李贵森却将吴祖发对他们的坏归究于嫂子和哑巴,时常鼓动李银昌对哑巴使坏,经常说他坏话,从小王胜男都因感恩养父母,对这个小叔子多偏爱一些,毕竟她的养父母就是这样对她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感恩的,起码这个从小失去母亲吃着嫂子奶长大的李贵森现在就不懂,下一次回来的时候他和李银昌干了一件让嫂子非常生气的事。
自从哑巴来了以后,他们家基本很少吃猪油猪肉,虽然哑巴也确定不了他是不是回民,既然他不吃,那也是依着他,炒菜煮菜都用菜籽油、核桃油这类植物油,偶尔吃猪肉就单独装一碗, 哑巴自己不吃就行,几个月下来相安无事,这次李贵森却指使李银昌往哑巴饭里拌了一勺猪油,哑巴抬起吃了几大口便开始呕吐起来,王胜男拿过去一闻就知道怎么回事,找来棍子就打李银昌, 哑巴去拦说小孩不懂事,自己不知道吃了也没事,王胜男并不听劝,继续打得儿子哇哇叫,李贵森心里有愧站起来说:"别打了,是我让他干的,要打打我。"
王胜男用棍子指着他说:"你呀,真后悔从小没打你,白让你念那么多书了!"
李贵森不服气的回:"我就是念了书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不能让他毁了您和 我哥的名声。"
看到他狡辩王胜男更是伤心生气,哭骂道:"这些道理我也懂,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也可以接受你们不理解,我相信你哥在天有灵也只是希望我们都好好的,别的无所谓,现在让我寒心的是你们不懂尊重人,不懂知恩图报,这个人他救了我的 命,不是他要来,是我请他来护着咱们的,而你们却这样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而且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了,他是回民你们不知道吗?教养得你们这样的孩子我真失望,真失败啊我!"
一口气发泄完后蹲坐下去哭了起来,李金昌看到母亲哭了上前安慰,李银昌也拉起母亲的手说:“对不起,妈妈,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李贵森张嘴还想再说话,李金昌看到他不服气的表情,用眼神示意他先回屋,李贵森感觉人家娘仨一条心了转身回屋“啪”的关上了房门。
有些人你要是指出他的问题所在,如 果是心胸豁达之人自然是恍然大悟加以改正,而要是心胸狭隘之人犹如插到他的肺管之上,只会认为是揭了自己伤疤而心生怨恨。第二天一早李贵森不等李金昌一个人回城里学堂去了,下午王胜男和哑巴将李金昌送到黑熊岩哑巴的山棚那,让他给李贵森带去零用钱,并交待让李贵森别生气,下月回来,嫂子说话过重了让他别计较的话。两人就站在路边目送儿子离去,并不停的挥着手,金昌几步一回头向他们告别,走得远些高声喊道: "叔,照顾好我妈,谢谢了啊!"
这一声“叔”将哑巴喊得热泪盈眶的回:哎,放……放心……"
他这一辈子就被两尊重的称呼过,除了刚才李金昌叫他叔,就是以前他父亲李贵林叫他兄弟了。别人要么叫他哑巴,要么是傻子,其实他不是哑巴他会说话、只是有些口痴,他也不是傻子,只是小时候发烧后忘记了父母亲人和一些事,反应有点迟钝而已, 能得到这父子俩的尊重他自是十分激动,真是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啊!
第二月李贵森也没回来,王胜男没想到,她觉得母子没有隔夜恨,虽不是母子但在她心里李贵森比亲儿子都疼爱,反倒是哑巴可能猜到了,他早早的来到山棚处打整打整,以便以后赶街歇息。等到李金昌一个人回来他就冲他笑,李金昌喊他一声叔,哑巴笑着帮他接过拿着的东西,两人一同返回家来。一路上李金昌不时的背诵之乎者也的书,哑巴就笑呵呵的向他竖起大拇指。回到家,李金昌将李贵森不回来和母亲说了,说他到大爹武冬生家铁匠铺帮忙了,他家女儿武秀莲要约着他干活,老祖武文儒也特别喜欢李贵森,老爷子八十多了,精神矍铄身体硬朗,重孙女武秀莲算得上他的心肝宝贝,儿子孙子重孙子都只爱打铁也只会打铁,就 这重孙女和贵森金昌一块上学,三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李金昌是优秀却书生文弱,而李贵森也是读书人却八面玲珑能说会道,手脚也确实勤快,甚是讨得一家人的欢心。武秀莲对李贵森早就生了情愫,大家看在眼里心知肚明,自是默许了他俩的关系,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相互爱慕当然好,两家又都知根知底,如能亲上加亲岂不美哉!虽是算差着辈分,但那只是结拜而成的,没必要过于循规蹈矩的较真。
李贵森不愿回来,王胜男自是明白是还怪自己,接下来她和哑巴一同去集市也只有儿子李金昌一人来他们身边,王胜男又到武家跟贵森嘘寒问暖一会,并不提一定要 让他回家,孩子大了自是有自己的想法,在武家她也放心,只要让金昌给他带足够的钱文就成,李贵森也对她客客气气的,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从小将他拉扯大的人。
九月九重阳日,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会到石桥水库打平伙,就是由轮流到的村长成头,买几只羊或几头猪到此宰杀了,所有自愿到场的平摊钱文, 自带一口小锅分肉,各自提回家与家人共食。在这天不管贫富贵贱只要来了都花一样钱,分一样的肉,祖祖辈辈已记不清何时就开始了这一传统,只知道是在立鸡蛋山顶的石佛时就开始的,两座水坝中间的山顶有一尊石佛,平日并没什么香火,就是每年农历九月九日打平伙时杀生祭祀,所以今天分到的伙食一家人吃了是保平安的。相传立佛的时间比建水库要早很多。
正好赶上县城集市日,李银昌揣着母亲给的五十文钱,提着小铜锅代表全家而来。母亲和哑巴去赶街和看望哥哥和老叔了,母亲交待他绕着吴祖发一伙一些就是了,心想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至于欺人甚。一整天李银昌都提心吊胆的躲让着他们,等到主事的人将肉分到各家锅里他提起锅小跑着往回走,直到风吹丫口拐弯处直舒一口气,心想总算摆脱那伙小畜牲了。而他们都低估了他们的嚣张无耻,等他转过弯到达大路,只见以吴祖发为首的几个流氓正等着他呢。这混蛋自从上次吃了牛屎就一直怀恨在心,这种人他不在乎自己对别人做多过伤多残忍的事,他只记得自己吃过的亏,睚眦必报的寻找机会。以前他们就到李银昌家附近转悠准备伺机而动,直到王胜男将哑巴找来,他们也知道哑巴连熊都能打死就有所收敛,今天他们早就注意到哑巴不在只有李银冒一人, 没等那边分完肉就到这等着堵他。
只见吴祖发手里拿着他爹用来杀羊的明晃晃的尖刀,邪恶阴笑着说:"跑啊你,你怎么不跑?"
看到他手里的刀李银昌自是心惊胆寒,只能一言不发的任人宰了!吴祖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红糖笑着递给李银昌问:“吃吗?给你。"
看到他后面一伙人摇头晃脑怀抱双手坏笑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李银昌摇了摇头不敢去接,吴祖发坏笑着说:"怕我下毒啊? 我先给你尝尝啊!"
接着把糖放到嘴边假装要吃的样子,他并没真的尝而是往红糖上猛吐了几口浓痰,阴险的说:"给你加点料,哈哈……"
众人也跟着哄笑,他将红糖怼到李银昌的嘴上说:"吃啊,这可比牛屎好吃。”
李银昌心里极度厌恶,却只能红着脸紧闭着嘴咬牙乖乖站在那,吴祖发喂不进去将红糖塞进李银昌衣裳口袋里说:"现在不舍得吃是想带回去和你寡妇妈和哑巴爹分享吧!老子成全你们。"
接着一伙人哈哈大笑,李银昌以为这就完了,迈步刚要走,吴祖发呵斥住了他:"别动,敢动就说你偷我的糖,打断你的腿。"
扭头问那伙跟班:“你们看到他偷 了吗?"
那伙畜牲嬉笑着跳过来将李银昌围住说:"看到了,就是他偷的。"
李银昌知道反驳没用只能强忍泪水站 着任人霸凌,吴祖发将头凑过来坏笑着说:"要走可以,糖也给你,但口水不能给你。"
接着解开裤子往李银昌衣服口袋处撒尿,李银昌战战兢兢的往后退步,他就怒吼:"别动啊!老子冲自己的糖,再动就是你真想偷回去吃了。"
李银昌只能将手里的肉锅抬高些,不让尿溅到锅里。一泡尿撒完,吴祖发朝李银昌屁股上踢了一脚,又啐了一口痰,得意的说:"滚吧,这下可以回去吃了。"
李银昌顺势朝前跑回家去,晚上母亲回来他也没说白天的霸凌遭遇,觉得说了反是给母亲徒增悲伤外别无用处,反正比起上次这算不了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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