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肖世冰与他两人春宵一夜后,第二天清晨,留了一封信就走了,李贵森起来穿戴整齐打马就追,其实他对肖世冰是很在意的,只是下不了决心,能拖就拖着,也许这就是部分男人的侥幸心理,真的意识到要失去时才懂得珍惜。
肖世冰年轻貌美,温柔大方,而且善解人意,让人怎么能不爱呢?而她对李贵森也是一样,在她看来,李贵森能文能武,比起以前姐姐们的选择,有的喜欢善武小生,有的喜欢文学才子,最终都没得好,而李贵森刚好合二为一,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只能做二房,但对于她来说这不是个事,她父亲肖四爷娶了十几个,这个时代但凡有点能力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所以她司空见惯身有体会,而且自己不一定能生儿育女,只要李贵森愿意娶,她就愿意给他做妾,但这货推三阻四,原来马场事业不错,她也就得过且过的和他做露水夫妻,如今马场没戏了,她就要个说法,实在不行就算了,最后的激情算是告别!
来到定君山外的渡口,下了马车后她不停的张望,内心还是不舍,她期盼他能追来,这些年相处下来,她已经把心都交给这个男人了,一步三回头,直到上了渡船也没见到人影,她有点后悔了,或许自己冲动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或许这就是缘分吧!船家已经解了揽绳,船身开始移动,肖世冰低头正要走进船舱,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他来了,他骑着骏马奔驰而来,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都忘了船已经开出。
“等等,船家等等……”李贵森高喊着,船家并没理他,船已经开出几丈远,肖世冰也急了,对船家说:“等一下,停一下。”
船家冷冷的说:“来不及了,等下一班吧!”
肖世冰:“我不走了,你退回去,我不走了。”
船家不耐烦的说:“你逗我玩呢,要回去等过去了,坐下一班回来。”
正在肖世冰不知所措时,“啪啪啪”几声枪声响起,李贵森看船家没理他,掏出手枪朝天开了几枪,他不是一个横行霸道的人,此时也是急了,朝天放枪后,用枪指着远处的船家,大声呼喊:“开回来……”
民不与官斗,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再横的船家都只能乖乖的把船开回来,看着肖世冰一下船,赶紧开船离开……
四目相对,肖世冰一下就扑了上来,紧紧的相拥,已无需多言,他能来说明他已经下定决心了,过了一会,两人分开,肖世冰问:“多久?”
李贵森给她擦了擦眼泪,说:“一个月,一个月内娶你。”
肖世冰撒娇着说:“十天,十天后成亲。”
李贵森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何况已经下了决心,早几天晚几天都一样。
回到家,两人还来不及商量婚礼的事,毛文科就找上门来了,虽然辈分上是叫叔,其实两人关系跟兄弟一样,彼此都不见外,肖世冰和李贵森将两人的事与他一说,毛文科赶紧恭喜二人,马上改口称呼:“婶婶,”肖世冰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她年龄还没毛文科大呢!
毛文科:“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李贵森:“放心,少不了你小子帮忙的,说吧!过来还有什么事?”
毛文科这才想起此来的目的,却又有些欲言又止,皱着眉头伸手从裤兜里搜出熊牙,放到茶几上,也没说话。
李贵森拿起熊牙,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有点惊讶的问:“你哪里拿来的,是我的那颗吗?”伸手到自己脖子上摸索,发现自己的的确没戴着了,又惊又喜的说:“什么时候丢了我都不知道,差点差点,多亏你小子给捡到了。”说完赶紧戴了回去。
毛文科还是没露笑容,严肃的说:“我在文笔观外围墙根看到的。”
李贵森想了想说:“哦,我是去过那里,没想到把它掉在那了,你去那干什么?”
看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毛文科反倒感到意外了,说:“蒯老道死了,你不知道吗?”
“啊,蒯老道?就是那个花老道死了吗?怎么死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对于他来说伪装成这个样子也不奇怪,毛文科疑惑的看着他问:“你去那干嘛?”
忽然意识到毛文科这是在怀疑自己,半开玩笑的说:“你不会以为是我杀了花老道吧?”
毛文科摇摇头,为难的说:“人刚死,一刀毙命,而找到的只有这颗熊牙。”
李贵森瞪他一眼,无所谓的说:“这能说明什么?我只是刚巧把东西落在那里而已,说完看了一眼肖世冰。”
肖世冰赶紧解释道:“对,我让他去的,前几天我路过那边,看到那里有一个道姑跟以前我父亲的九姨太很相似,我就问她是不是九姨太,她说她不是,可我确定那就是九姨太孙静茹,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当时我也就没再追问,回来后我让贵森去打探打探,可能他到那就把熊牙掉在那里了,以前我跟你打听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听她这么说倒是很合理,毛文科这才缓和过来,说:“我也看到了,正因为你跟我打听过,所以对她有些印象,但她说她叫张爱茹,不是九姨太孙静茹。”
肖世冰看着毛文科,问道:“你是不是怀疑她杀人?”
毛文科:“不好说,现在没证据,谁都有可能。”
李贵森点了点头,说:“你是不是应该从杀人动机着手?”
毛文科:“这个我知道,但现在还没找到,我没别的意思啊,只是看你没上班,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顺带把熊牙还给你。”
李贵森用手指了指他,笑着说:“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不用留着做证据吗?”
摆摆手起身要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顺手从盘子里抓瓜子花生往口袋里装,肖世冰看到赶紧也来抓起给他揣,他也不客气,张开口袋接着,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嘴上说:“你确定这颗熊牙不是银昌那颗?”
李贵森用手拉住肖世冰的手,假装生气的说:“别给他吃了,吃多了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银昌的?难不成你连他都怀疑?那你还是怀疑我吧!”
毛文科嬉皮笑脸的说:“我多嘴,我多嘴。”兜上去把肖世冰手里的瓜子兜进口袋里,转身跑了。
接下来几天也没查出什么头绪,又找张爱茹问了几次话,她都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孙静茹,案子就只能先悬起来,反正这种无果公案多的是,要换作别人可能都不带查的。毛文科和一伙弟兄就帮着李贵森张罗成亲的事,肖世冰要求在石桥镇原来肖家大院给她安排一间出嫁的房间,她要从那里名正言顺的嫁到县城来,那里现在是镇政府,镇长是原来的管家肖二,所以这个事没问题。
九天后,李贵森胸前戴着大红花,腰间挎着两支二十响短枪,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警察兄弟簇拥下,前往石桥镇迎亲。这本来娶媳妇腰跨枪械不太合适,但他怕武家人来闹,其实也就是用来吓唬吓唬人,要真来闹他也不见得真敢开枪,他就是心虚而已,连把他一手带大的嫂子王胜男都不敢通知,其实武家人也知道如今两人感情没了,心里再有气那胳膊也拗不过大腿,这天铁匠铺的门都是关着的,城门出来,不但没人闹,铺面和大门都紧锁着,李贵森反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种内疚感转瞬即逝,打马说笑着去报得他的美人归去了。
肖二把自己当作娘家人很是配合,他在这石桥镇如今可算得上只手遮天,但反而比以前更低调更谦卑,这得益于他有两个儿子在国民政府工作,经常写信电话嘱咐他要谨慎为官,为民办事,说实在的他这俩儿子那是着实不错,都是对革命有功之人,一个叫赵成江,一个叫赵成海,其实肖二也不姓肖,现在他叫赵国民。
提到赵国民和他的两个儿子,就得从他小时候说起了,肖二也就是如今的赵国民,以前叫赵小宝,父亲赵传富是一名商人,有一位非常要好的哥们兄弟叫罗仁义,两人年轻时就认识,好得穿一条裤子,后来各自都成家立业后更是,那是穿堂过屋,妻子不避的交情,不仅生活中交好,还经常合伙做生意买卖。
到得赵小宝六岁的时候,赵传富和罗仁义发现一个商机,西方的药品要是能拿回来卖,那是可以赚大钱的,两人经过一番合计后,把所有手上的钱凑到一起,准备干票大的,罗仁义负责留守联系出货,赵传富就带着钱到南洋进药品,哪曾想在海上遇到了海盗,不但劫了货人也给杀了,此时就看出来人性了!
这一死一生,本应是托妻献子帮着照顾孤儿寡母,可罗仁义昧良心了,他说货是赵传富弄丢的,只能他一个人负责,不仅霸占了他们的家产来抵他的那份投资,还把赵小宝的母亲也玷污了,这孤儿寡母的也没办法啊!自己和孩子都得活命,哪有那么多的贞洁烈女,又凭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却要女人从一而终?
这罗仁义白瞎了他这个名字,他给好兄弟遗孀遗孤安排了很小一个小院,而且他们两办事从来不避赵小宝,更过分的是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他玩腻了就不管不顾了,他很少来,来了也给得不多,为了生计赵小宝的母亲就只有做皮肉生意,家里老有不同男人在和母亲办事,过得两三年赵小宝就不愿回家了,此时他已经九岁十岁,已经懂得了一点大人的事,街坊邻居也经常在讲,老赵媳妇怎么怎么样,他儿子赵小宝又如何之类的话,要不是有时实在太饿他是永远都不想回家,整天就在街上溜达,不认识的人问他叫什么?他不想让人知道,怕别人议论他母亲,所以就说叫小二,久而久之,小二小二的就叫出名了,似乎很多人都忘了他曾经叫赵小宝。
这天,看到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在饭店里独自吃饭,赵小宝就站在外面看,馋得口水直流,那年轻人可能也是一个人孤独,就喊他进去,指了指桌上的肉菜问道:“想吃吗?”
69書吧
赵小宝不敢说话,他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可人家只是戏耍他的,并不是真给他吃,最多也是吃剩下的残羹剩饭才施舍给他,所以他不敢说话,摇摇头又用力点点头,红着脸笑着咽口水,年轻人一指凳子,说:“坐下了吃吧!我也吃不完。”说完对着店里伙计说:“加副碗筷。”接着对赵小宝说:“坐啊!怕什么?”
赵小宝胆怯的半个屁股轻轻坐上去,随时准备着万一别人只是戏耍他就往外跑的姿势,年轻人问他:“叫什么名字?”
赵小宝笑着说:“小二”
此时伙计把碗筷放到桌上,年轻人给他碗里夹肉,嘴里说:“小二……比我还大,我叫小四,呵呵……”
赵小宝赶紧说:“不敢不敢,”起身不敢坐,起身要走的样子,
年轻人赶紧示意他坐下,说:“逗你呢,我叫肖四,你可以叫我四爷,怎么样?”
赵小宝笑着喊道:“四爷好,四爷好,”看他没恶意,也实在经不住肉食的诱惑,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肖四就这样看着他吃,并不停的给他加菜,等他吃饱一抹油嘴打了个饱嗝,笑着问他:“饱了吗?要不要再加点?”
赵小宝摇摇头,饱得说不出话来,马上起身跪下给肖四磕头。肖四先是一愣,接着说:“干嘛,一顿饭而已,这么没出息啊?”说完起身,他也准备走了。
他就是石桥镇的肖四,被父亲送到省城学武堂学习生活,走出门来,朝着学武堂走去,赵小宝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他,肖四看到后朝他招了招手,到得跟前问他:“你怎么不回家?”
赵小宝摇摇头。
肖四又问:“你家人呢?”
赵小宝还是摇摇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微笑总是能让人有亲切感,肖四看他虽是穿着破旧,却眉清目秀还透着灵气,自己经常一个人也是孤独,就说:“那你以后跟着我吧!给我做跟班,你可愿意?”
赵小宝用力的点了点头,一个劲的朝他傻笑,肖四突然凶起来说:“说话,又不是哑巴。”
赵小宝吓得一激灵,赶紧说:“是是是,四爷,我愿意。”
肖四这才笑着把他脖子搂过来说:“我就在前面武堂上学,但我在外面有租的房子,你以后就住到那去,平时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供你吃饭,你帮我跑腿,可不能偷东西啊,我可是练武的,打断你的腿。”
赵小宝赶紧说:“不会,也不敢。”接着又躬身要给肖四磕头,肖四一把拎起他的脖襟,说:“往后你就是我兄弟,把腰杆挺直了做人。”
从此,赵小宝就一直跟着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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