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偷偷从指尖溜过。
可心坐在空荡荡的昭阳殿内,望着窗外满地的红叶,心里不由凄凉。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凄凉的秋日。那外面落满玉阶的红叶,没有宫人打扫,让人感觉凄凉而萧索。
这随风凋零的叶子,就好似自已的生命一般。
如今两年已过,自已被囚禁于此,已经七百多个日夜了。
此时,侍婢如霜走了进来,看到可心大敞着窗子,便着急走过去说:“入秋了天凉,夫人咳疾未好,怎么敢开窗子吹风。”
可心调转过头,昔日绝美的容颜此时已经憔悴不堪,她面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潮红,身体羸弱地好似经不住一阵风。她在如霜的搀扶下坐回到榻上,按着胸口,又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如霜望着可心难受的样子,带着哭腔说:“夫人,您不是会医术吗?您快给自已瞧瞧吧?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这咳嗽去去年冬天到今年秋天都没好,确是越来越严重。现下,昭阳殿已是冷宫,请个太医实在是难。可您也不能就这样任其发展,如霜害怕。”
可心咳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平复下来,她气息微弱地说道:“身病好医,心病难医。我这病都是心病,就算是神医,也救不了。”
如霜悲悲戚戚地哭着,拉扯着可心的手说:“如霜真的害怕,如果夫人有何闪失,将来谁与如霜相依为命。”
可心抚着如霜的头,慈悲说道:“如霜,是我拖累了你。当初,皇上怒封昭阳殿,本该我一人承受其苦,可你却偏偏因为刚入宫,便被派来侍奉我这失宠的姬妾。如果,我又不测最好,那样,我解脱了,你也解脱了。”
69書吧
如霜听闻可心如此说,她更是悲伤。这个夫人从她开始侍奉,便对她极好。试问,这宫中还能有如此慈悲善良之人,如霜真是不明白,这样心善的夫人,怎么会被皇上圈禁。
而武帝,在漫漫两年之后,对可心的爱与恨,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转淡。这两年,政务繁忙,武帝并未有多少心思宠幸后宫,或许,也只有将自已变得忙碌,才能让他忘却可心曾带给他的美好与伤害。
有情不如无情,武帝今日,算是明白了话中的深意。
霍去病漠北之战大获全胜,已经回到长安。霍去病本想以漠北之战的大获全胜换取可心的自由,却再度被武帝无情拒绝。霍去病越是放不下王可心,武帝就越是气愤,所以,武帝只是封赏于他,而再也没有向当初一样,对他器重和赞赏。
霍去病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帝王无情。他似乎早已经忘了,主父偃临终前对他的嘱咐。主父偃要他放弃执念,可是,他又怎么肯放弃。
对可心的思念和愧疚,折磨着他的每日每夜。他也再不是以前单纯善良的霍去病,他终日沉迷于醉酒,性格也变得狠厉而残暴。
就在前几日,霍去病居然醉酒射杀了李敢。李家与霍去病在漠北时便已经不睦,没有想到到了长安,李敢居然会被霍去病射杀。失爱与战争让他变得冷血残酷,武帝本想追究他的罪责,可是念在他战功卓著,便将他贬到朔方去驻守。
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武帝清楚,武帝已经无法在面对霍去病,所以才让他远离长安。
情感空虚,政务繁忙,武帝因此迷恋上了歌舞,而这两年,来宫中献艺的伶人络绎不绝,其中一人便叫李延年,那李延年虽是男子,却极为柔美。他的歌与他的舞,都好似下凡的仙子所唱所演,让武帝能暂时消解愁绪和疲累。
于是,武帝总是招他入宫献艺,而今日,大殿之上,李延年伴乐起舞,演出的是一首新作。
只见,他婀娜的身段演变出无数美好的姿态,仰着头,他柔美婉约的声音响彻大殿: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李延年的歌声美妙,让武帝不禁心动神摇。他细品着李延年歌中的含义,眼前闪过了可心如花的美颜。
是啊。两年了,自已都不曾见过那如花美眷。独守两年,凄凉与寂寞,只有他自已明白其中的苦楚。他想见可心,想让可心依如以往一样,精心侍奉。这样本来已经冷却的渴念,却被李延年的歌声撩地火热。
武帝大声喊道:“停。”
李延年登时跪地。
武帝问:“李乐师口中所言的北方佳人,姓谁名何?”
本来,武帝是以为这李延年是可心请来,为自已奏曲想要复宠的。武帝知道当初陈皇后被废长门宫,也曾千金买来《长门赋》就是想让皇帝想起她。而可心,一定也是学习陈皇后所为,想让自已想起她吧。她终于想要朕了,这番想着,武帝不由龙颜大悦。
这两年,他冷遇可心,其实就是想让她知道,自已才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只要,她能低头承认她离不开武帝,武帝便会让她重回自已身边。
而李延年听到皇帝发问,顿时激动不已,他长声说:“启奏陛下,臣有一小妹,美艳绝伦,就是臣提到的北方佳人。”
武帝听后,本来欢悦的神色突然黯淡,他静默许久,心中伤痛,原本以为,这是可心复宠的计策,看来,是他误会了。武帝低下头,不再言语。
而内侍黄忠此刻走近武帝,附耳说:“皇上,老奴见过他的妹妹,真是世间尤物,您看?”
“凭你安排吧。”武帝丢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大殿,朝着侧门出去了。
黄忠道:“李乐师,皇上旨意,宣你妹妹进宫伴驾。”
李延年激动不已道:“多谢黄公公提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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