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未央宫宣室殿,烛火通明。
亥时刚过,内侍黄忠走上前道:“皇上,今晚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武帝微微颔首,一双鹰目仍旧紧盯着厚重的竹简说:“好。今日就到这里,陪朕去寝殿更衣。”
“诺。”
武帝来到寝殿里,大红的幔帐,丝滑的锦被。武帝穿着中衣坐在床上,心里有几分孤寂。今日这样的良辰美景,该是有美人相伴的。自己好似已经许久都不让姬妾侍寝了,这样想时,内心竟然有些躁动。
内侍黄忠立在原地,抬眼小心地观察着帝王的神情。此刻,他面色潮红,目有暗火,薄唇紧抿,神色恍然。看来,皇上是思美人了,黄忠冒胆上前问:“皇上,要不老奴将田夫人请来可好?”
武帝挥了挥手,毫无兴趣。
“那尹婕妤呢?”
武帝依旧没有作声。
“老奴听说,掖廷有位张良人十分貌美。”
“够了,不必说了。今日已晚,朕要歇息了。”武帝不耐烦地挥手示意黄忠退下,然后宫女为他撩开幔帐,武帝躺了进去。那宫女跪在席下,开始守夜。
武帝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可心。这个磨人的女子,居然让自己好似着迷一般。因为她,自己对后宫其他女子毫无兴趣。可是她又在生病,自己又不能临幸,真是要将朕折磨疯了。
想到这里,武帝在心里说:“等你好了,朕要你好好地侍候朕。”
就在此时,寝殿的门突然被打开来,黄忠喜上眉梢地跑来禀报说:“皇上,昭阳殿王美人求见。”
“可心?”武帝一时激动,居然唤起了可心的名讳:“快请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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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进来时,武帝便被她彻底迷住了。今日可心刻意梳妆打扮。身上穿着月白色锦缎宫裙,头上挽着流云花鬓,眉目清扫,唇色鲜红,在烛光下衬托地越发明眸皓齿,娇艳动人。
武帝不由微微眯目,深深痴恋。
“臣妾叩见皇上。”可心刚要俯身下跪,便被站起来的武帝一把拉住。武帝垂首凝望,不一刻便将可心拥在怀中。此情此景,武帝只觉不能如此辜负。
他用手慢慢摩挲着可心如玉般的面庞,轻轻将唇贴在可心的口上,轻咬慢吻。可心本以为皇帝会着急地将自己抱入幔帐的。可是,下一刻,一切便停止了。
可心等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见武帝正深情地凝望着自己,无限温柔。
“这么晚了,跑到这里做什么?”武帝的声音因为压抑而暗哑。
“臣妾是来送皇上的,我听人说,皇上明日要亲身赴漠南去,所以臣妾来送行。”可心沉声说。武帝面露喜色,轻轻放开可心说:“原来如此,可心有心了。”
可心听到皇上直呼她的名讳,一时意外,抬眸又再次与皇上四目相对。此刻,她才看到,皇上那双总是充满淡漠和威严的眼眸里,居然饱含着柔情与不舍。
可心被他的目光烫到,瞬间收回自己的眼神。她真是害怕这样看久了,自己严守的心理防线就崩塌了。
武帝见可心再次避讳和他目光交错,心里生出些凉意来:“好了,不早了,回去吧。”说完便转身准备回到幔帐去。
可心见此,慌忙唤道:“皇上,今夜让臣妾给您侍寝吧。”
“不必了,你的身子还没康复呢?”虽然真的很想,但是武帝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
望着武帝冷硬的背脊,可心知道,要达到目的,此事绝不能免。这样想着,可心一步向前,轻轻从后环住了皇帝伟岸的身躯。
“皇上,臣妾早好了。”说罢,可心将袖子里藏着的青葱手指送了出来。
武帝慢慢握住那微有凉意的手指,将手掌翻转过来。只见其中一只手上有些伤痕,不过倒是将那断掌的纹路给盖住了。武帝突然忆起,第一次见到这手掌时,是在椒房殿里。当是田夫人故意挑唆,想要自己因为忌讳这样的掌纹而削了可心的恩宠。而后来卫皇后的陷害,也是针对可心的掌纹。想这掌纹,真的给可心带来了灾难。这样想着,武帝不由心软。方才刚刚武装起来的帝王心,又瞬间被可心的绕指柔给摧毁了。
他将身子翻转过来,重新对上可心的视线说:“以后,朕不在意了,可心也不要在意。”
可心望着武帝紧紧握住的那只手,那手上的掌纹,可是宫中的大忌,何况现在那掌上还有伤痕,看上去亦是触目惊心。本来对美人要求极高的皇帝,怎会容忍自己的宠妾长着这样一只见不得人的手呢?
可心狐疑,再次与武帝目光交汇,只见那目光专注又真诚,没有任何的嫌弃和诓骗。
可心这一刻,真的感动起来。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能让帝王这样怜爱的。可心即便不爱皇上,却仍旧被他的真情打动了。
“臣妾,臣妾。”可心落泪,不知该说什么。
“此刻,你不是臣妾,你是朕最爱的女子——可心。朕也不是皇上,朕是你的夫君。”武帝说完,闭目吻上了可心的娇唇……
巫山雨云,无限美好。
缱绻过后,可心慵懒地躺在武帝的怀里,慢慢喘息着。
武帝望着面色绯红,一脸绯红的可心,也心情愉悦。想起可心最初见自己时的抗拒,和今日主动承宠时的娇媚,简直是天壤之别。看来,自己真的让这个女子爱上了自己。武帝不光身体满足,心里也跟着满足极了。
可心缓过气来,才柔媚说道:“皇上,让臣妾陪您一同前往好吗?”
“那是军中,鲜有女子。可心去了恐怕会不方便吧。”武帝闭着眼睛拒绝。
“可是,您一走这么久,可心想您怎么办?况且宫中是非之多,可心实在怕应付不来。”可心嘤嘤哭泣,顺便将手放在了武帝的手臂上。
武帝睁开眼睛,再次看见了可心手上的伤痕。内心一个不忍,居然让他改变主意。武帝也不管合不合体统,竟然说:“可心既然想去,便随朕去就是了,不要掉眼泪了。放心吧,朕会护你周全的。”说罢,便反手握住了可心的手。
可心再次感动,这个从来不会被美色左右的皇帝,这个只会爱慕美人却不会偏私的皇帝,今日居然真就这么应了自己。可心真是无尽喜悦:“谢主隆恩。”
“好了,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武帝此刻已经困意袭来,一把将可心搂在怀里,抱着这具温润的身子,进入了梦乡。
可心望着武帝近在咫尺的俊颜,心里暗自想,如果自己不爱慕霍去病的话,自己一定也会爱上这个君王吧。毕竟,皇帝不仅出身高贵,更是雄才伟略,还长着这样一副颠倒众生的俊颜。这样的男子,任凭哪个女子都会爱慕,只是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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