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艳阳高悬,柔风习习的晨起。
木澜达脚步匆匆地跟在霍去病的身后,霍去病脸色一直阴暗,大步流星地朝着府外赶着。
木澜达鼓着腮帮子,一副不跟从到底不罢休的神色。
霍去病终于忍无可忍,突然调转过头,大声呵斥道:“你总跟着我干什么?不是和你说了,我今日有紧急军务,要赶紧出府。没有时间陪你胡闹。”
“我哪里有胡闹,是你胡闹才对。什么紧急军务,不就是和那个主父偃约着在酒肆妓馆里面喝酒吗?霍去病,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那个在大漠里意气风发的骠骑将军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懒散颓废的样子,成日里面,除了喝酒,就是喝酒。”木澜达没有放弃,依旧紧跟在霍去病的后面,眉宇间露出痛惜和不满,语气也跟着急迫了起来。
这一句,让霍去病彻底怒火燃起,熊熊不可熄灭,他转头瞪着木澜达,冷笑说道:“我本来就是这副懒散颓废之样,现在你才知道吗?如果受不了,郡主随时可以离开。告辞!”说罢,霍去病不管木澜达含着热泪,用尽全力的挽留,直接转身踏出了府门。
木澜达站在原地大恸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是这里的女主人,未来的将军夫人,我为何要离开?”
霍去病被木澜达纠缠的好不烦恼,本来心里就痛苦不堪,眼下又多了这么一个不知进退的匈奴郡主,成日里面让霍去病无比糟心,于是,他约见了主父偃后,便又去了上次主父偃提到的那个教坊,一面大口喝酒,一面瞧着柳腰美人献舞。
这一回,又是酩酊大醉而归。
木澜达将醉倒不醒的霍去病拖到寝殿里,烛光上,霍去病面色潮红,眉宇纠结。他充满酒气的呼吸无比烫人,木澜达难过心疼地为他用凉毛巾敷头,一遍又一遍,就这样,尽心的侍候了一整个晚上。
月隐日升,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木澜达浑身酸疼,疲累不堪。起身下榻,打开窗子,一股凉风拂面而来,窗外花朵娇丽,杨柳轻拂……
这样美好的晨起,该是出门踏足,可是眼下霍去病却躺在榻上继续呼呼大睡,将这样的好景致全都错过了。
几日之后,霍去病难得早起,也难得不出去喝酒。只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着湛蓝高远的天际,一脸遐思。
也不知,可心最近近况可好,虽然在军中之时,自己总是会在家书里面向姨母问询可心近况,可是姨母的回答,并不能让他真的安心。霍去病了解可心的性子,太过固执,认定什么,很难改变。自己当初为了让她安心在宫里生存,不得已说出与她恩断义绝的话来。可心难过的神色至今他还记忆犹新。也不知,可心现在是否已经真心侍候皇上,不做他想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身后突然传来重力,霍去病不用猜都知道来者是谁。
霍去病背对着木澜达,没有回头,更没有笑容。只是继续坐在石凳上,将茶水放入口中。
木澜达见今日霍去病没有宿醉,喜上眉梢,她转过身来坐在霍去病身侧,托着粉腮问道:“哎呦,今日骠骑将军起的好早,以往不是都是午后才醒的吗?”
霍去病看着木澜达精灵古怪的样子,心生不悦。抬身站起,转头说:“昨夜皇宫传来消息,让我今日上午在府候旨,皇上要封赏于我。”
木澜达听闻这个消息,突然就从石凳上面蹦起,她一把拽住霍去病的衣袖,高兴地上窜下跳。霍去病被她突如其来的疯癫之样弄得一脸惊措,霍去病使劲拉住木澜达问道:“你什么意思?是封赏我,又不是封赏你,你这么高兴干嘛?”
面对霍去病的冷言恶语,嘲讽讥诮,木澜达根本不当回事。她依旧笑容满面说:“封赏你就等于封赏我了。你等着,我回去换件衣服。”说罢就一扭一跳,一娇一笑地朝着自己的寝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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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被她的举动弄得疑惑不已,为何自己受封,她却高兴成了这样?
待到木澜达再次出现在霍去病的眼前时,霍去病不禁被木澜达的装扮而倾倒。只见,木澜达褪去胡族服饰,身着葱绿汉服。那汉服精美,顿显木澜达的窈窕身姿,再加上木澜达高高盘起的云鬓,顿时让木澜达充满了本来女子该有的妩媚和温柔。望着眸光流转,一身曼妙的木澜达,霍去病有一刻居然误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便是有着绝世美貌,性情温良的秦可心。犹记得,当年初见可心之时,他也是被这样的美撼动地无法移目。
望着霍去病眸光里难得的柔情,木澜达露出了生平第一次的娇羞。她垂下头去,用手指绾着垂落在胸前的青丝,低声说:“我好看吗?”
“好看。”霍去病凝神打量,不由赞叹。
其实木澜达郡主本也是明艳美丽,只是一直都穿着胡族服饰,加之语言行为总是直率大胆,少了女子该有的妩媚温柔,才令霍去病不由反感。而眼下,这样的木澜达,不仅不让霍去病反感,反而让霍去病有种想要和她亲近的想法。
霍去病感受到内心抑制不住的躁动时,才慌忙移过目去,不敢再看,他的心已经越跳越快了。
“你打扮成这样子干什么?”霍去病继续粗声厉语地问道。
木澜达柔声说道:“待会儿宣旨时你就知道了。”
果然,不久之后,侍从便向霍去病禀报,说皇宫来的宣旨内侍已经到了府门,霍去病赶紧携木澜达一同出府迎接。
内侍托着一卷锦帛,随霍去病走入院中。
霍去病在光滑的石磨地上撩袍跪地,俯首说:“微臣霍去病接旨。”
木澜达也跪在霍去病身后,心如小鹿乱撞,无比激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将军霍去病,英勇善战,忠心报国,收复河西,赢得浑邪王率部归顺大汉,此乃大功。念霍去病功勋卓著,特加骠骑将军为大司马,并赏赐万户,黄金千两,赐霍去病与木澜达郡主婚约,择吉日完婚,钦此,谢恩!”内侍念完,满脸含笑地躬身将锦帛递到霍去病的手里说:“大司马,赶紧谢恩啊?”
霍去病一时间愣住了。他此刻只觉得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震地他五官失灵。他眼前一片模糊,耳内也嗡嗡作响,甚至连鼻间的呼吸都快要停滞。
他呆愣的样子吓坏了木澜达,木澜达代他谢恩领旨,一把拽过他,大声喊着:“霍去病,你怎么了?”
霍去病好似魂魄离身一般,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木澜达被吓得顿时花容失色,一面拽着他,一面用力拍打着他的脸:“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霍去病,霍去病。”
是脸上传来的热辣辣的疼痛才让霍去病清醒过来,他终于眼里有神,抬眸望向依旧笑容满面的内侍。
“大司马是激动过度了。”内侍将他搀扶起来。霍去病感到膝盖泛麻,他不能置信地从木澜达手里抢过圣旨,打开来,仔细再读一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口里低声喃喃,眼睛快速地在锦帛间流转。
皇上怎么可能会给他赐婚?他曾经对皇上立过重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皇上忘了吗?想到这里,霍去病已经完全丧失理智,根本想不起曾经主父偃的好心提醒,他站起身来,拿着圣旨,大声喊道:“这圣旨是假的,我要去找皇上问个清楚。”说罢,就若疾风一般奔出了将军府,木澜达在后面追着喊着,却无奈霍去病跑的太快,很快就被他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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