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浑邪王便接到了单于的旨意,单于说眼下汉军步步紧逼,誓要将河西之地要回去,可是河西乃是丝绸商贸的重要枢纽,所以定是不能被汉军收回。而镇守在河西之地的人,就是浑邪王。
浑邪王亦是匈奴皇亲,可是几代下来,他依然没有了该有的藩王的尊贵。他眼下只是匈奴单于手下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将领。浑邪王对单于的礼遇十分不满,这些年来,单于不仅不给他该有的藩王待遇,还对他甚是苛刻,就连粮草军马也是能少就少。
如今,又传旨让他保卫河西,他的兵马都不够强壮,又怎么得得过汉军的铁血宝马,何况,眼下统帅三军的还是赫赫有名的骠骑将军,这骠骑将军虽然年纪轻,却也是难得一遇的将才,是匈奴人威风丧胆的将军。
浑邪王因此便头疾复发,不能去前线督战。
而他的三儿子带他领兵出战,木澜达非要跟着三哥上战场。就这样,霍去病和木澜达再次相遇。这一次,是在狂风卷尘,大漠孤烟的战场,霍去病骑在马上,看着对面秀丽而飒爽的木澜达,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这是冤家路窄,还是情缘深厚?霍去病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战场之上,因为顾及木澜达,霍去病头一次吃了败仗,败给了一个匈奴女子。回到军营里面,大家虽然面上不说什么,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暗地里面,大家却对霍去病议论纷纷,说他怜香惜玉,不忍心对美人下手。甚至还有人议论说他喜欢上了那个匈奴女子。
霍去病听着这些议论只觉可笑,他确实不忍心对一个女子下手,但并不是出于喜欢。天知道他心里的爱人只有王可心,就算别人再好,也和他没有干系。
他知道作为一军统帅,偶有失利还能说得过去,如果一直失利,定然会失去军心。于是下一次的交战中,霍去病便俘虏了木澜达。
木澜达已经清楚地记得,当初被霍去病俘虏之后,是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霍去病问询她是何种身份,她拒不交代自己郡主的身份,主要就是害怕霍去病利用自己要挟父亲。霍去病也并未对她严刑逼供,毕竟在他看来,收复河西,只是早晚之事。
于是,念在他们之前便相识的份上,霍去病倒也没有拘押于她,而是允许她可以在军营里面走动。于是,她就能够看见每日天还未亮,霍去病便一身戎装站在校场上领兵出操,她更能看见他站在主营大帐里面和其他将领一同商量如何收复河西之地。她还能亲眼所见,霍去病会在夜幕降临的时刻,提着一坛子酒,走到军营后面的土坡上,仰躺在地上,看着或明或暗的星辰,独自饮浊。
还记得那一天,她偷偷地跟着爬上了土坡,可是来到霍去病身边的时候,却见他一手枕头,已经睡着了。他修长的睫毛交织在一处,在月光下投下一簇浓浓的阴影。他的面部线条极其硬朗,他的英武展露无疑。木澜达细细看着他,见他呼吸绵长,如此俊逸,心不由被他拴地更紧了。
木澜达不由倾身上前,将无比美好的初吻献给了他,当触碰到他那双微凉的唇瓣时,木澜达的心跟着律动地无比之快。
木澜达知道,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她慢慢躺在了他的身边,等着他清醒。
过了半个多时辰,他终于慢慢转醒,睁眼的一刻,他发觉身边躺着一个娇俏的少女,正弯起蜜色的唇冲着自己笑呢。霍去病一个激灵弹起身子,下一刻才看清是木澜达。
他没有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这里?”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木澜达如此反问。
霍去病无心和她说这些没用的话,于是干脆道:“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呢!”
“你的事情就是提着酒坛子喝酒,然后在这冷风里面睡觉吗?你怎么一点都不知爱惜自己?”木澜达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管我做什么?别忘了,你可是囚犯。”霍去病瞪圆了眼睛说。
木澜达娇俏一笑:“那我这囚犯,可是天下最了不起的囚犯了,我不仅不用坐牢,还能陪在将军身边。”
“你!你别以为我不会让你下牢!”霍去病气鼓鼓地说道,然后又再次躺在了土坡上,他真的懒得搭理她。
木澜达也躺了下来,靠着他更近了几分,她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霍将军,我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对,我的心事就是如何能早日把河西收复!”他冷冷说道。
“不是这个,这个我知道。”木澜达很笃定地说道。
“随你怎么想!”霍去病冷淡地说。
他当然有心事,从离开东莱郡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一直悬在远在千里之外的王可心身上,虽然他不得已和她说了那些绝情的话,可是他的心里,是一刻都没有忘记她的。
木澜达见霍去病又开始遐思,不禁觉得,这个少年英雄的心里一定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在征战之余如此落寞,借酒消愁。这样想着,她对他那份爱慕的心便又多了几分。
木澜达于是说:“你若是真的有心事,那就告诉我,我只要能够帮你,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那好,那你就把我们大汉的祁连山还给我,让匈奴退出河西走廊,你做得到吗?”霍去病重新抬起身子,有些严肃地看着她说。
木澜达信以为真,又问道:“你的心事真的是收复河西之地?”
“那你说呢?我是奉大汉天子之命而来,不收复河西,誓不还。”霍去病如此道。
“那好,既然你就是这个愿望,那我就尽力一试吧!”木澜达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此时霍去病突然笑起来,他很是不屑地说:“我说这位姑娘,你的嘴巴比你的功夫好啊!”
“你小瞧人!你不信就放我回去,我肯定有法子帮你!”木澜达见他如此小瞧自己,不由气愤说道。
霍去病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上面的土,他扭头对她说:“你想让我放你,也不必有这样的借口,我本来也没有打算长期拘押于你,毕竟你一个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而我霍去病也不用一个女子做人质,打什么胜仗。”
木澜达看他干脆,也跟着笑起来说:“哎,霍将军,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可是我就不清楚,你怎么非要收回祁连山?”
“那是我大汉的疆土,也是我霍去病最喜爱的地方。我爱祁连山!这理由总够充分吧!”霍去病迈开步子开始走下土坡。
也许,他根本不知道,几年后当他猝然离世,他的坟墓就是祁连山的模样。
木澜达跟在他身后,银铃般地笑着说:“霍将军,我说话算话,我的祁连山,一定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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