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云香是美女,早在贾云香还没有嫁给裴湛之前,裴修就看上她了,奈何当时他已然娶妻,就求着父王想要将贾云香纳入府中做他的妾室,可老秦王十分疼爱自己这个外甥女,怎么能容得她给别人做妾,为了断自己儿子的念想,就将贾云香赐婚给了自己的次子,想着贾云香变成了他兄弟的老婆,这下总能断了他的念想吧。
诚然,在老秦王活着的时候,裴修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可如今老秦王一命呜呼了,裴修连他老子的妃子都敢纳入府中,更何况是弟弟的妻子呢?
一天夜里,裴修以为母亲祝寿为由,宴请弟弟妹妹来王府小聚,因为平城还在守丧,所以宴会规模很小,只兄弟姐妹及其家眷几人,因都是骨肉至亲,大家都没有防备,当天晚上,裴修将裴湛给灌醉了,让他们夫妇两人留宿王府,然后趁机将贾云香给强占了。
此事闹得很大,因为贾云香是裴泽妹妹之女,出生名门望族,虽然并不讨裴湛喜爱,但也是三贞九烈之女,她没想到裴修竟然敢对自己行如此禽兽之事,事后一哭二闹的吵到了自己夫君和老王妃那边,可裴湛虽然气愤,但他哥哥如今却是平城之王,他亦无可奈何。
老王妃虽然也很气愤,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裴修的德行她也知道,也训斥过多次,但一点用也没有,她面对这个儿子,也是十分无奈,这事事又牵涉到裴湛的颜面,她只想息事宁人。
贾云香见自己的夫君和婆母居然都不帮自己,万念俱灰之下,悬梁自尽了。
这事就在街头巷尾传开了,慢慢的也传到了梁国公府,段母十分气愤:“那裴修简直就是一个禽兽,连自己的弟妹都不放过,那侯爵夫人死的也是冤。”
段长枫看着念儿,十分不放心地道:“以后你别一个人上街,就是上街也记得带帷帽,裴修这个人好色成性,切不可让他看到你的容貌。”
念儿连忙道:“你放心,我不出门,平日里就在府上陪着婶娘。”
但不知为什么段长枫还是不太放心,对念儿道:“这样子,我做一柄软剑,你贴身带着,你剑法高超,裴修的武功肯定不如你,若真有什么事,你也能自保。”
念儿想着她都不出门了,还能有什么事,但是见段长枫如此紧张自己,心里甜甜的,便应了。
事实证明,段长枫的顾虑没有错,就在软剑做好没几日,裴修也不知从哪里听闻,段长枫府中养了一位国色天香的表妹,一日,趁着段长枫去军营里巡视,以老王妃的名义召了段长枫的母亲和表妹入王府做客。
段长枫虽然被封为梁国公,但毕竟是裴家门下的,且是由裴湛举荐的,所以王府的命令,段母和念儿也是不敢违抗的,段母心里不安,一边让人去军营里请段长枫回来,一边推搪说是念儿感染风寒不易出门,但是来者却霸道得很,什么理由都不管用,一定要压着段母和念儿入王府拜见老王妃。
段母不敢与王府的人正面起冲突,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念儿入了王府。
马车上,段母看着念儿忧心忡忡地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枫儿了,不知这次是真的王妃召见,还是裴修,不管怎么样?你藏好身上的那柄剑,有什么事,也可做自保。”
念儿点点头,她心里倒没有段母那么担忧,两人一起入了王府,果然,刚入王府,王府的下人就将两人领去两个不同地方,一个说是老王妃要见段老夫人,一个说是裴修的王妃想要见一见国公爷的表妹。
既入了这王府,自然只能任人宰割,段母心中哪怕万般不愿意,但也知道官高一级压死人,哪怕她们今日真的死在了秦王府,山高皇帝远,也会如裴湛的夫人那般被隐没在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无人会知晓她们的死因。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些年,段母带着段长枫四处逃亡,深知这个道理,她心里想着的是万一念儿有何不测,她要如何去开导她,如何让儿子赶紧娶她为妻。
就这样,段母眼睁睁地看着念儿被人带走,心中深感悲愤,一方面盼着儿子能早点到,另一方面又怕儿子早到了惹出什么祸事。
念儿被带入一间厢房,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王妃,她来王府之前,心里已知不妙,如今见厢房空空如也,更知不妙,好在她和段母都是女子,入府之前没有人搜过她们的身,也不觉得她们会带什么兵器,就如段长枫所说,论武功,裴修可不是她对手,别人不敢杀裴修,她敢!!!
除了谋朝篡位当女皇帝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念儿出神的想着,万一有一天她突发奇想,对着父皇说她想要当皇帝,让父皇传位给她,以父皇对她的宠爱,会不会真的就让她成为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女皇帝了呢?
念儿又想了想,应该不会,皇位太凶险,父皇希望她一生平安,在父兄的庇护下自由自在的生活,自然不会将皇位传给她。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面如玉冠的男子,那男子的长相与裴湛有几分相似,但裴湛是翩翩公子温文尔雅,而此人虽然长得不错,但却贼眉鼠眼,白白的浪费了一副好皮囊。
进来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裴修,他听贾云染说段长枫未过门的妻子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连裴湛都为之倾心,他深知裴湛为人,对美丽的贾云香都不曾心动过,能让他心动的女子,必然是极美的,于是迫不及待的便将人抓来了王府。
没想到这女子的容貌,竟然比贾云染形容的还要美上三分,裴修一时看得痴了,一直觉得自己风流倜傥阅尽天下美色,今日见了念儿,只觉得之前的那些女子皆是俗物,只有眼前的女子才真正能称得上国色天香。
他急切的将门关上,念儿警惕地往后退了退,裴修第一次觉得,他想要一个女子,而不仅仅只是占有,他想要...想要时时刻刻的和她在一起,对,就是这种感觉。
裴修看着念儿,道:“你莫害怕,我是秦王裴修,我...我...”
看着念儿,他只觉得心如鹿撞,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了。
念儿警惕地看着他,裴修突然觉得说话不如行动,只有行动才能表明他的心意,于是飞奔过去想要将念儿抱入怀中,却被念儿一个闪身避开了。
裴修也不恼,痴痴地看着念儿,问:“你叫什么名字?”
念儿一步步的往后退,道:“我不过是一个被人休弃了的残花败柳而已,王爷无需知道我的名字!”
裴修见念儿冷着脸,竟也如此美丽,只觉得心痒难耐,再压制不住心中的激荡,再次扑上去,却又扑了一个空,他急切地道:“美人别走,我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只要你今日从了我,我就娶你做秦王妃!”
念儿犹豫着要不要拔出腰间的软剑:“可是王爷您已经有王妃了。”
“我会废了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废了她,立你做我的王妃。”
“您的王妃可是山东薛家族长的嫡长女,薛家乃是大氏族,你废了他们的女儿,岂不是与薛家为敌了?”
“为敌就为敌,本王还怕他们不成,那个贱人这些年也无所出,还处处限制本王纳妾,本王早就想休了她了。”裴修对自己的王妃是早已不满了。
念儿拼命摇头:“这可如何是好,我也不喜欢我夫君纳妾,看来我与王爷也不合适。”
裴修连连摇头:“不纳妾,本王有了你,还纳什么妾,本王将府中所有的女子都遣散了,专宠你一人。”
“这...”念儿似乎在犹豫,但是裴修已经扑了上来,念儿来不及逃跑,便被他抱入怀中,眼看着他的那张嘴就要亲下,念儿只觉得十分的恶心,伸手点了裴修身上的穴道,她不知裴修的武功到底怎么样,不敢轻敌,那一指用了全部的力道,裴修不料怀里的佳人竟然会武功,出其不意的被点了穴道,全身一麻,瞬间动弹不得。
但是他一点也不恼,看着念儿,笑盈盈地道:“美人,你这是做什么?”
似乎对着念儿,他无论如何也恼不起来。
念儿抽出腰间软剑,用剑指着他,威胁道:“听说你好色成性,连自己的弟妹都不放过, 你若放我出去,今天的事我便当没有发生过,你若不放,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
裴修见她拿剑倒也不惊慌,他才不信这个女子敢在王府里对他行凶,除非是不想活了。
裴修本来可以叫侍卫的,但是因为实在是喜欢念儿,怕侍卫进来伤了她,一面用内力解穴,一边笑道:“美人,别调皮了,赶紧将本王的穴道解开,本王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你只要从了本王,本王一定娶你做王妃,并且将王府的侍妾全部遣散了,以后日日只专宠你一人。”
念儿感觉到他在运功解穴,立刻又多点了他一个穴道,不让他有机会将穴道冲破,这一下,裴修真有些恼怒了:“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既然入了我的王府,你该知道,你若是不从了我,你根本就出不去。”
“我杀了你,一样也能出去。”念儿看着他这张长得还算标志的脸,想着这便是所谓的衣冠禽兽了吧,想着之前传闻他沾污许多良家女子,心底一怒,干脆杀了他,直接逃回京城算了,反正她与段长枫缘分已尽。
这样想着,念儿一剑刺向了裴修,她只在玉璧战场上杀过人,但那时火光冲天,两军对垒,各执兵器,互相砍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即便杀了人,也如砍了牛羊一般,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恶事。
但如今,要她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她确实有些下不去手,一剑刺出,有些偏了,刺在了裴修的肩膀上。
“你!”裴修见念儿真的敢伤自己,怒道:“你可知你刚刚所为可是以下犯上,就这一条罪便可灭了你全族,若是你真敢杀本王,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
“九族...”念儿既然刺了他,就不怕将身份挑明了,她仔细的想了想,忽然想到父皇有一个妃子就是老秦王同父异母的妹妹,于是对着裴修道:“我的九族你裴家也在其中。”
裴修一愣,不懂念儿在说什么,念儿想了一想,又道:“不止你裴家,你把当今圣上也列在其中了。”
裴修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念儿,道:“你是谁?”
“前些日子,哦,不对,应该是前年了吧,我要闯荡江湖,想去西域看看,我父皇不是有下过一道圣旨,让你裴家派人保护我吗?”念儿看着裴修,想着到底是要一剑刺入他心脏,还是直接封喉:“当时老秦王病重,你作为王府世子,自然是接到过这个命令的?”
裴修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念儿:“平阳公主!!!”
转念一想,不对,他看到过公主的画像,不是那个女子,而且公主已经出现了,确实是画像上的女子,他们裴家也派人保护公主出了关塞。
“不是,你不是画像上的那位公主。”裴修只觉心慌意乱,拼命摇头。
“自然不是。”念儿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慌乱,决定将他一剑封喉:“画像上的人是我师姐余嫣然,我可不喜欢自己在闯荡江湖的时候有人跟着,就让师姐顶替了我,顺便将父皇传给你们的画像掉了包。”
“这不可能。”裴修不信,眼前的人怎么会是公主,她不是段长枫养在府里未过门的妻子吗?
念儿知他不信,便道:“你自诩风流倜傥,可见过柳若风的百美图?”
“自然见过。”不止见过,他与柳若风都酷爱美人,虽然年纪相差甚远,但却是知己好友,他很久以前就看过百美图,但图册毕竟是图册,与真人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那你可见过教静皇后?她在百美图上排第三位的,世人皆知,平阳公主因容貌酷似孝静皇后而深得陛下宠爱,你瞧我的容貌与我母后是否相似?”
裴修这才意识到,刚一进门,他便被念儿的美貌所吸引,而这美貌,他确实觉得熟悉,仔细一想,确实与百美图上孝静皇后的容貌很相似,自此,裴修再无怀疑,连忙毕恭毕敬地道:“臣失察,差点冒犯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你不论言语还是行动几次三番的都冒犯本宫,死罪是免不了了,不过你裴家世代忠良,我就不迁怒于你的家族吧,反正你虽然没有子嗣,但是弟弟却不少,秦王之位后继有人。”念儿说完,还不等裴修反应过来,硬是逼着自己狠下心肠将他一剑封喉。
裴修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死的,死前,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是死不瞑目!!!
裴修死后,念儿看着他的尸体,想着为了不牵连段长枫母子,她得赶紧离开平城,她得立刻放暗号,通知浮戏山庄在这里的暗桩,还有父皇给她的监察司的密探,让他们出来保护她,正准备放暗号,房间的门被冲破了,只见段长枫和裴湛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一进来,就见这么一个场景,念儿手中拿着剑,而裴修已经身死倒地。
段长枫愣住了,连忙走上前,拔去念儿手中之剑,将她护入怀中,对裴湛道:“二公子,人是我杀的,与念儿无关。”
念儿这才反应过来,段长枫这是要替她顶罪,正想说话,谁知,裴湛突然对外大声叫道:“来人,有刺客。”
段长枫与念儿惧是一惊,而冲进来的全都是裴湛的亲信,裴湛指着窗户道:“刚刚有刺客冲入厢房刺杀我大哥,从窗户那边逃走了,段公爷与刺客搏斗了一番,那刺客应该已经受了伤,你们赶紧去追。”
侍卫领命,立刻便冲出窗外去追刺客,而那个窗子,在他们冲出去之前关得挺严实的,一点也不像是有刺客刚冲出去的。
裴修之死,竟峰回路转的解决了,回段府的路上,段长枫一直拥着念儿,定然是觉得她今日受了不少惊吓,可念儿思虑的却是别的问题。
一回到国公府,段长枫和念儿都来到到了段母的房间,他们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与段母听,段长枫道:“我与二公子正在视察军营,一听到你们被强行请入王府,就觉得不对,立刻便带了人过去。”
“裴湛知道我会武功,知道我身上有软剑?”念儿问。
段长枫道:“知道,我曾将我们在平城平肩作战之事告知与他,自从他的妻子被裴修沾污之后,他就来提醒我,让我看紧你,还让我给你做一把软......”
忽然之间,段长枫和段母全都明白过来了,裴湛这是借念儿之手杀死裴修为自己的妻子报仇,更确切的说是为自己的秦王之路铺路。
念儿杀了裴修之后,裴湛故意说成是刺客,段长枫这个当朝新贵自然是要极力配合他的,如今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刺客,说是与裴修有夺妻之恨,冒充王府的厨子进入王府,伺机刺杀了裴修,裴俢之死至此盖棺定论了。
“裴湛是个人物!”念儿不得不叹服:“以我为饵,让你站在他这一边,顺利的除掉了自己的哥哥,他与裴修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裴修一死,秦王之位自然是他的,而我杀死裴修便相当于是你的一个把柄,被他握在了手上,随时可以威胁你,让你为他效忠。”
念儿如今真有点庆幸自己是公主了,因为自己是公主,所以这把柄就无法成为真正的把柄。
段长枫怕念儿自责,忙道:“无妨,裴湛是一个做实事的人,能力也不错,不输他哥哥,也无他哥哥那般荒淫无耻,有他做秦王,比裴修好太多了。更何况,我本就是他一手举荐的,就是他手中没有我的把柄,朝堂内外也会把我看成是他的人。”
“枫儿此言甚是有理。”段母也不想念儿过于自责:“你平安无事就好,反正明年开春,我们便入京了,平城的事,与我们也无甚关系了。我提心吊胆了一天,有些乏了,想休息了,你们也各自回房休息吧。”
念儿想着今日段母为了她的事十分担忧,心中歉疚,便扶着她上了床,为她脱去鞋袜,盖好被子,然后放下帘帐。
段长枫见念儿对母亲照顾的如此细致周到,心中感动,拉着她的手,一起出了门,两人经历了这些事,一时都睡不着,就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段长枫看着念儿,真心实意地道:“谢谢你,看得出来,你对我娘是真心的孝顺,并非是为了我。”
念儿看着他道:“我一出生我娘...便走了,我爹对我娘一往情深,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对我也不太关心,直到我年岁渐长,我爹发现我长得酷似我娘,才对我好起来,可是婶娘和你却不同,你们对我好,不是因为我长得像谁,也不是因为我爹是谁,只因为我是念儿,所以我对婶娘好,我也只是因为婶娘真心对我好把我当成女儿一样看待,我也在心里将她当成了娘一样。”
段长枫轻轻地吻了吻念儿的手,道:“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我信你!!!”念儿将头凑近段长枫,轻轻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珍惜她转瞬即逝的幸福。
段长枫只觉心中柔情似水,情不自禁的将念儿搂入怀中,两人就这样久久地坐着,段长枫忽然想到一事,心底觉得有些不安,对念儿道:“今日我和二公子在视察军营,母亲突然派人来报你被抓去王府,也许这一切都是二公子安排的,但是我见二公子对你也十分紧张,如今他的妻子也不在了,我怕他对你......”
念儿意外地看向段长枫,道:“你怕什么,怕裴湛对我有非分之想?”
“裴修死后,他很快就会成为秦王,可我们要明年才能离开平城,我确实担心。”段长枫想着裴湛今日的行为,道:“裴湛此人心机深不可测,我是男人,所以我知道,他第一次见你,就对你有了爱慕之心,他成为秦王之后,未必会有成人之美的胸襟。”
裴湛喜欢她?念儿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裴湛喜欢的,不过难得段长枫吃醋,她心里高兴,故意道:“原来裴湛对我还有这个心思啊,我之前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嫁给他可是秦王妃,嫁给你不过是国公夫人,硬生生地矮了一头,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和他好呢?”
段长枫用手将念儿的脸转过来,逼着她正视他的眼睛,十分有自信地道:“你若是真在乎秦王妃的身份,就不会整日只戴着我贫寒时送你的这支银簪子了,念儿,你对我那么好,我绝对不会负你的。”说完便低头,去亲吻她的嘴。
唇舌交缠,滋味十分曼妙,两人都舍不得放开对方,耳鬓厮磨了许久,才各自回房。自从入了这梁国公府,为了念儿的名誉,他们再不像玉壁那样同床共枕过了,而是分房睡了。
十天之后朝廷发布通告裴修遇刺,刺客被当场抓住,已经按律发往京城等待皇帝赐死,而秦王府的爵位则有老秦王的第二子裴湛袭承。
裴湛袭爵之后,自然对段长枫更加的亲近和重用,而段长枫表面上也与裴湛走得更近了,但心里却一直提防着他。
一日裴湛找段长枫喝酒,突然提起他的妻妹贾云染对段长枫依旧是一往情深,将几个上门提亲的媒婆全都打发了,姑父姑母无奈,只能让他这个当兄长的再来上门提一次亲,看能否让段兄接纳云染,云染说了,如今段兄今非昔比,她对段兄也是一心爱慕,知道段兄重情重义,既然与她人订有婚约,自然是不能再娶她为妻,她愿意入国公府做一个妾氏。
堂堂郡主千金,又是秦王妻妹,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骇人听闻,但是段长枫觉得这个事情发生在贾云染身上却一点也不奇怪,那女子十分难缠,也不太顾世俗礼仪,当年他是城楼一个小小的守将,就要死要活的想要嫁给他,连她父母都拧不过她,决心提拔他这个穷小子,谁知这个穷小子还不识抬举。
如今他身为梁国公,郡主自然不好再强行将女儿下嫁,只能用这种委曲求全的方式来成全女儿的一片痴心,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段长枫对裴湛拱了拱手,道:“我与王爷相交甚久,实不相瞒,念儿对我一往情深,我答应过她此生绝不负她,我本出生寒微,得她一人足矣,并不想纳什么妾氏。”
裴湛点头,似是深有体会:“林姑娘容貌出众,得段兄爱慕也是人之常情,但她的出生似乎已经配不上段兄如今的身份?”
“她于我微时便相伴在身侧,始终不离不弃,我打算明年入京,亲自面见圣上,将我俩的婚事说与他听,求他成全。”段长枫道。
裴湛对着段长枫抱了抱拳:“段兄重情重义,本王佩服,本王会尽力与姑母解释,让段兄能与林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此,便多谢王爷了。”段长枫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很不安,总觉得裴湛会使绊子。
果然,不出段长枫所料,裴湛不但没有阻止他的姑父姑母,还让平城的太守贾峰书信一封给了当今圣上,意思是自己的女儿对梁国公段长枫一往情深,希望能够得陛下赐婚。
项辰收到这封要求赐婚的奏折之后,将奏章拿给李誉,问他的意思,李誉直接了当地道;“段长枫以八千士兵抗柔然二十万之众,力保玉壁不失,并且让柔然死伤惨重,而我魏国兵士却没什么伤亡,不愧是段察察之子,这样的胆识和谋略,恐怕放眼满朝武将,无人能敌,臣老了,赵王也老了,如今我魏国正需要像他这样年轻的将领,给魏国散发新的生机,陛下破格晋封他为梁国公,想来也是要重用他的,既然如此,自然是不能让他与秦王的表妹联姻。”
项辰点头:“朕也是这样想的,段长枫用兵如神,是朕打算重用的武将,裴家世代镇守平城,那北部六镇早已成为他们的小王国了,如何能让他们再与段长枫联姻。”
李誉看了项辰一眼,神情有些犹豫,项辰与他君臣多年,知他心中有话想说却不敢说,便直接道:“你我君臣二十多年,亦君亦友,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李誉便直言道:“臣是想着,据说段长枫英气逼人,又骁勇善战,念儿既与川儿和离,其实这个段长枫也不失为一个良人。若是要笼络段长枫,念儿最为合适。”
项辰连忙摇了摇头:“朕答应过念儿,一定让她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论那人是什么人,哪怕只是路边乞丐,朕也认他做驸马,而段长枫却不合适。”
“为何?”
“段长枫是武将,还是朕要重用的武将,要知道,他可是段察察的儿子,当年朕因为姝儿与司徒翊之事,一时意气,屠杀了梁国的皇亲贵族,段长枫是段察察的儿子,当年段氏一族满门被灭,朕也追杀了他们母子许久,裴湛数次举荐段长枫,为何朕一直不用,这一次若非情势危急,朕还是不想用,不过如今既然用了,也发现他有如此才能,那朕就要重用,虽然要重用但也不可不防,念儿的夫婿,朕希望是能护她一生的。”
李誉叹了口气,道:“念儿出走江湖,全都是川儿的错,微臣其实并无颜面再见陛下。”
儿女婚事,让项辰也是倍感无奈:“这些日子他可想通了,肯在和离书上签字了吗?”
李誉摇了摇头:“这些日子,臣冷眼旁观,川儿对念儿倒是用情颇深,怎么也不肯在和离书上签字,说是就算陛下怪他抗旨之罪,他也绝不和离,这件事臣也有错,当年他与诗诗之事臣早就知道,但私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娶念儿为妻,所以便未向陛下坦白,后来他们两人从浮戏山庄学艺归来,川儿对念儿也用情颇深,我想着给诗诗安排一门好亲事,这件事也许就过去了,没想到却将念儿伤得那么深。”
项辰想了想,突然道:“你刚刚说念儿最适合段长枫,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
“陛下的意思是?”李誉一怔。
项辰点了点头:“我是不会将念儿嫁给段长枫的,但是念儿确实是试探段长枫是否忠心,是否放下当年仇恨的最好的人选,我若将念儿赐婚给段长枫,若他拒婚,不愿做我的女婿,那就表示,他心里对我对朝廷还是有恨意的,这个人我便不能再用。”
“那若是他接受了陛下的赐婚,愿意做陛下的女婿呢?”李誉问。
“若是他不抗拒,愿意娶念儿,那就说明,他已然明白昔日他之所以家破人亡不过是因为梁国战争,而他如今是大魏子民,要效忠的是大魏朝廷。”项辰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他看向李誉,道:“我虽知川儿是一念之差,他对念儿也算是一往情深了,但他当年终究是将念儿伤得狠了,这次我便假意将念儿赐婚给他人,也让他尝尝念儿当日的心痛,等他懂得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了,他与念儿才能走得长远。”
“陛下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再妥当不过的,若是公主真能带回一个对她全心全意的男子,那便是川儿没有福份,若是公主游历了一圈江湖回来,并未寻觅到良人,川儿受过教训,以后自然会一心一意地对待公主,绝不会再行差踏错了。”李誉没想到居然还能如此峰回路转。
项辰点了点头,十分认同李誉的看法,便道:“我这道赐婚的圣旨一下去,我怕川儿来我这里闹腾,无论如何,你想办法安抚住他,并且不能让他知道朕是假意赐婚。”
李誉回府之后,晚膳桌上,当着安乐公主的面将今日在勤政殿与陛下说商谈之事告知了李秦川,李秦川自然是接受不了的,立刻就要进宫去找陛下,却被李誉拦了下来。
李誉问他:“陛下金口一言,是绝无反悔的可能的,你执意不肯与念儿和离,那陛下就会降罪李家,念儿想要的是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男子,你如今已经纳了诗诗,与念儿是再无可能了,而段长枫才能卓著,年轻英武,比起京城里你们这些世家贵族的公子哥,确实是最适合念儿的人。”
安乐公主也是女人,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夫君全心全意的对自己,虽然李誉心里爱着的那个人不是她,但这些年李誉也从未纳妾,对她也是相敬如宾,体贴照顾,她倒是十分明白念儿心里的这种感受,也对儿子劝道:“这些日子,念儿走了,你整日郁郁寡欢,回到府里,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听你房里的婢女说,念儿用过的梳子上的头发丝都被你一根根的拨下来整理好放入了锦盒里,睡觉都要抱着那个锦盒,娘知道你对她用情很深,但错了就是错了,皇兄不下旨怪罪已然是看在你是他外甥的份上,既然皇兄下旨赐婚段长枫,你若再不在和离书上签字,那就是我李家的灾祸。”
安乐知道皇兄此举并非为难李秦川,只是想为念儿重新选一个好夫婿,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是皇兄也不能例外,你与念儿和离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之前你抗旨不尊,皇兄还能姑息,如今念儿婚事已定,如果你还不肯和离,皇兄一旦震怒,那抗旨不尊的罪名一但落下,整个李府都要陪着你遭殃,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子而置李府满门姓名于不顾吗?”
李秦川如何不懂爹娘言下之意,可是要他放下念儿,要她看着念儿与别人成亲,成为别人的妻子,只要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他便会觉得痛不欲生:“不瞒爹娘,自念儿走后,我也想了许久,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既毁了表妹清白,便该对她一心一意,陛下赐婚我早该拒绝的,而我不但没有拒绝陛下的赐婚,还对念儿动了情,在浮戏山庄,我每日与念儿朝夕相处,只要一想到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心里就很高兴,后来那几年,我既然一心想要娶她为妻,就该坦然告之,而不是使用那些阴谋手段,诗诗的事,我也该在婚前告之念儿的,而后念儿怀孕,我一时糊涂,与诗诗做了那等苟且之事,我心里也是懊悔不已,但既做了,我便要担起责任,给诗诗一个安身之处,我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让念儿如此伤痛,也没想到念儿居然对我纳妾之事如此介怀,后来陛下将她接去骊山行宫,我本想着,她实在不愿意接受,我就只能将诗诗安置在别苑里,让她一生衣食无忧,想办法再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可谁承想念儿居然如此决绝,说不要就不要我了。”
“过去的已然发生,既然不可挽回,你也不必再执着了?”安乐安慰道。
李誉不忍儿子如此痛苦,虽然皇命不可违,但他还是忍不住出言安慰道:“陛下十分宠爱念儿,如今也是觉得段长枫才能出众这才想着给念儿赐婚,但那段长枫毕竟是一介武夫,等到念儿游历江湖回来,万一看不上他,陛下想来也不会不顾念儿的感受强行逼迫她完婚,你也未必完全没有机会。”
李誉的话给了李秦川希望,念儿虽然内秀但是遇事其实极有主见,陛下如今将她许配给段长枫,她自己就未必愿意,若是她不愿意,想来陛下也是不能强迫的。
李誉见儿子被自己说动了,连忙道:“不管念儿回来之后她的婚事如何安排,你都必须在和离书上签字,不然陛下真的会大怒。”
李秦川知道木已成舟,他在如何反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想着还有大半年段长枫才入京,段长枫是一个武夫,又是一个毫无朝廷背景的人,到时候想办法将他干掉也未必是一件难事,这样想着,李秦川觉得如今他最不能得罪的便是他的皇帝舅父,既要他签字,他便签字,但念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给旁人的。
十几日之后,陛下的旨意到达了平城,圣旨上先是对平阳公主的容貌品行歌功颂德了一番,最后的重点是段长枫尚平阳公主,册封驸马都尉,待明年开春段长枫入京之后便完婚。
这样的结果,裴湛没有想到,段长枫没有想到,连念儿都傻了,父皇怎么会突然下这么一道圣旨,明明出门之前还说的好好,让她自己选一个如意郎君的,这怎么突然背着她为她赐婚?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圣旨念完之后,段长枫跪着,一直没有接旨,跑来平城这种边塞之地宣读圣旨的肯定不会是得宠的公公,那公公见段长枫一直不肯接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念儿觉得他迟迟不肯接旨,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心中那份仇恨,只能先劝道:“段大哥,圣旨不能抗,你先接了圣上的旨意,等明年入京,我们再一起面圣,向陛下说明情况,据说陛下对孝静皇后一往情深,想来也是性情中人,说不定能让他收回旨意呢!”
段母怜惜地看了念儿一眼,只觉得她太天真了,哪有君王出尔反尔的,陛下这么做,显然是想要将段长枫从秦王这边拉拢过去,甚至不惜用做自己的女儿来拉拢,而那平阳公主是嫁过人的,但因李秦川纳妾之事与他闹到了和离,平阳公主善妒跋扈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九州,想来京城的贵族子弟无人敢娶这样的公主,但枫儿却不同,他是偶立战功的朝廷新贵,在朝廷上没有根基,让他娶公主,确实是一个好的安排,但这对念儿来说不是好事,可对枫儿而言绝对是好事,这说明陛下是要重用枫儿了。
陛下的意思,段长枫如何能不懂,他也觉得念儿将事情想得简单了,但是他也知道如今他无论如何是不能抗旨的,万般无奈之下,磕头谢恩,并接过圣旨。
宣旨的公公走后没有多久,裴湛就上门了,一上门便恭喜段长枫成为当朝驸马爷,如今整个平城都知道,他即将娶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为妻,这何止是平步青云,简直就是扶摇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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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枫接了这么个圣旨,心里知道是裴湛搞得鬼,如今更没有心情去接待他,没想到裴湛也不是来找他的,居然直接对念儿道:“如今郊外漫山遍野的杜鹃花都开了,美不胜收,不知林姑娘是否有兴趣,与本王一起去赏花?”
段长枫心中一怒,念儿在他发火之前,恭恭敬敬地对着裴湛行了一礼,道:“谢秦王美意,这两日婶娘腿脚不适,行动不便,我想在家照顾她,便不去赏那杜鹃花了。”
裴湛被拒绝也不动怒,只是怜惜地看着念儿,道:“本王知道林姑娘是个重情之人,但不知日后公主端坐正堂,你是否肯为人妾氏,日日伺候公主,晨昏定省。”
“这是奴家的事,就不劳烦秦王劳心伤神了。”念儿微笑地答道。
裴湛好意劝道:“想来林姑娘也听闻了,那平阳公主是一个极善妒的女子,当年驸马李秦川不过纳一个妾氏,她便将驸马给休了,只怕他日,公主根本就容不下你。”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秦王好意,奴家十分感激。”
裴湛也不是一个没脸没皮,死命纠缠之人,反正来日方长,他被拒绝之后,便很识趣的走了。
他走后,段长枫气得将圣旨扔到了地上:“真是千防万防小人难防,若非他怂恿贾峰向陛下为贾云染赐婚,陛下根本不会注意到我的婚事,也不会为了和秦王争人,让我尚公主。”
段母从地上拾起圣旨,道:“陛下这么做,显然是要重用于你,这于你而言是好事,只不过...”段母看向念儿,眼中满是心疼。
念儿与他们的心情都不同,既没有段长枫的愤慨,也没有段母的喜忧参半,她如今心中只有担忧,这道圣旨有问题,父皇在封段长枫为梁国公之时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段察察的儿子,当年他下令灭了段察察满门,如今怎么会连面都没见过的情况之下,只因为段长枫立了战功而将自己许配给他,以父皇对她的宠爱,这是不可能的。
段长枫见念儿在那边发呆,连忙握住她的手,道:“明年入京,我一定会和陛下说明,我不要娶贾峰的女儿,更不要娶什么公主,我与你早有婚约,我是言而有信之人,不会去娶公主的。”
念儿看着段长枫,忽然想起马车内,他对‘平阳公主’的那份厌恶之情,瞬间明白了父皇的意思,这封圣旨不是真的赐婚,而是试探,试探段长枫的忠心,试探他是否真的忘记了灭族之恨。
念儿看着段长枫,心有余悸地问:“段大哥,你不愿娶公主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她是公主?”
段长枫一愣,他没料到念儿会这么问,他刚刚只是觉得满心的愤慨,如今冷静下来,发现皇帝要他尚公主,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就如那日在马车里他对念儿说得那样,若是他成为了皇帝的女婿,娶了他最心爱的女儿,那他就成了离皇帝最近的人之一,段氏满门之仇,也有得报的一日。
这样一想,他瞬间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在他隐忍了这么多年之后,终于让他看到了一丝报仇雪恨的机会。
可是一想到那是项辰的女儿,他便觉得恶心,即便是这样的天赐良机,他也不想要:“我不愿娶公主,既是为了你,也因为她是公主。”
念儿见段长枫如此厌恶自己,心中悲凉,上前握住他的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段大哥,皇命不可违,既然陛下要招你为婿,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抗旨的,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去草原,去西域,去魏国以外的任何地方,如今朝廷已经赐了足够多的金银给我们,我们带着这些赏赐离开,一生都不愁衣食,只逍遥自在过我们的日子好不好?”
段长枫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他看着念儿泪意朦胧的眼眸,他知念儿是不想要他报仇,段母奔波半生,几起几落,倒也不是太在乎功名的人,她知儿子始终放不下一些心结,想着若是能离开魏国,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段长枫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也是期翼的看着他,似乎十分赞同念儿的话,心中微凉,为什么只有他记得那刻骨的仇恨,为什么母亲能将阿姐她们的牺牲全都忘了,只因为阿姐不是她的女儿吗?
段长枫心意已定,握着念儿的手,对母亲道:“娘亲,我有话想要对念儿说,我们先回房了。”
段母见儿子神色,心底叹了口气,她知道儿子的性格,也知他隐忍多年,自己无力阻止,挥了挥手,让他们去吧。
段长枫拉着念儿的手走入房内,他刚将门插好,转身便将念儿抱入怀中,无限愧疚地道:“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娶你为妻了!”
念儿的心直往下沉,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要娶公主?”
“不,我不娶公主!”段长枫毫不犹豫地道:“项辰终究是不相信我的,这才将他的女儿许配给我,目的便是为了试探我,就像你说的,我若直接抗旨,他便不会再重用于我,好在你与我的事许多人都知道,,所以明年入京,我还是要拉着你的手,到陛下面前,求他允许,娶你为妻。”
“娶我为妻...”念儿脑子一片空白,想要挣开段长枫,但段长枫却将她抱得更紧了:“我听说项辰深爱他那个已过世的皇后,你对我情深义重,他应该不会为难,但若...若是...”
“若是什么?”
“若是他一定要我娶公主,我如今势单力孤,无法抗旨,只能委屈你和我娘先离开京城,待我孤注一掷,刺杀项辰之后,我就来找你们,我会带你离开魏国,去你想去的草原和西域,念儿,你信我,我并不恋战权威,我只想报段家满门被灭之仇而已。”
念儿的心终是沉到了谷底:“当今陛下得赵王武功真传,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更别提他身边还有一众高手保护,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我听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平阳公主这个女儿,他不是要我娶公主吗?那我就假意与公主成亲,他们父女总有单独相处的时候,我会想办法,伺机动手。”段长枫胸有成竹地道:“要一个人死的方式有很多种,你放心,我不是一个莽夫,我会想一个周密的计划,绝不让自己陷入险境。”
念儿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么荒谬,父皇利用她试探段长枫,而段长枫同样也利用她想要报仇,父皇自己隐忍多年才掌握朝刚,却忘了别人也是可以隐忍的,还是,这只是父皇的第一步试探,后面还会有别的动作。
段长枫见念儿不说话,心中有些担忧,但想着他与念儿早已心灵相通生死相随,念儿如此善解人意,应是能懂他心中伤痛,不会阻止他去报仇的。
“你放心,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妻子了,我即便被逼娶了公主,也绝不会碰她,我也不想碰她,我心里只有你。”
说完,便俯下身去亲吻念儿,念儿心中凄凉,却含泪配合着他,与他纠缠到了一起,见念儿回应了他,段长枫只以为念儿是答应了,心中欢喜,一把将她抱起,放到了床榻之上,然后欺身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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