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夜明月勾起嘴角。
“嗯!"小丫鬟眼冒兴奋的光芒,小跑到院门旁的树下等着。
而夜明月望一眼逐渐燃起来的火,悠闲地转身离开。
柳舞儿不想惹麻烦,她夜明月就想了?
如果门房里的男人不是七哥,而是别的男人,不管是一把火把这对狗男女烧死,还是喊人来捉奸都好。
可里面的男人是七哥啊.….…
如果她做了这个出头鸟,将来七哥和孟贵妃肯定恨死她了。
家里也会怪她不懂分寸责罚她。
而且如果她直接去揭发,长辈为了顾虑面子,很有可能将事情压下来。
她并不想烧死七哥,也不想大大咧咧地做那个揭发的人,所以她放了火。
前几日一直在下雪,屋檐、地面上的积雪还没消,这火烧不起来,可是总会有下人看见浓烟赶过来救火。
到时候呀,根本不用她去喊人,一大群人就会亲眼看见私会的两个人。
今夜除夕,处处都在放鞭炮烟火,起了火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
不会有人怀疑有人故意放火。
至于肖上的房门?
届时所有人都会愤恨谩骂不知廉耻的狗男女谁会在意门是被谁闩上的?
开心。
夜明月几乎快要唱小曲儿了。
戏台子处*
夜昭看了一眼旁边的空座位,皱眉。
远处家仆高呼着救火。
夜昭将手搭在轮椅扶手,回首望向浓烟滚滚的方向,忽地扯起嘴角笑了。
“怎地起火了?这大过年的?"孟皇后急忙带头起身,一众人跟着赶过去。
宫中木质建筑多,虽这样的天气不太容易起大火,可到底是担忧着。
夜昭笑了笑,转动车轮。
看这种好戏可比戏台子上的好多了。
夜昭慢悠悠地推着轮椅,他到时,大火已经被扑灭了,只是浓烟依旧滚滚,瞧着有些骇人。
人群里的柳舞儿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夜明月居然直接放火?
她对上夜明月视线的时候,立刻扮出惊慌恐惧的神色来。
夜明月微微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色。
“里面应该没人吧?"
“我怎么听见有女人的哭声?”
身强力壮的太监抱着一根横木,将门闩努力撞开。
两扇门被撞得晃动,其中一扇门轰的一声直接撞落,露出房里的情景。
凌紫熙蜷缩着抱膝坐在地上,正在小声地哭。
门被撞开的瞬间,她抬头望向门外,月光打在她沾满眼泪的脸,泪渍萦睫,美目盼兮,梨花带雨,娇媚如画。
她这一哭,褪下十五岁的稚嫩,天资绝色尽显。
鲜血从她雪白的玉颈流下,洒落茶白的短袄,血痕点缀,更添几分凄美。
她抬头的那一瞬间,众人竟是被她的绝色之容惊得呼吸滞一滞。
凌紫熙跌跌撞撞站起,在一片狼藉的废墟里提裙跑出来,石榴红的裙角翩飞。她直接扑进夜昭怀里,素手攥紧他的衣襟,颤声哽咽:“王爷救我!有人要杀我!”
夜昭愣了一下,才伸出手臂抱住了她,在她轻颤是纤背上拍了拍,瞥一眼她脖子上的伤口,笑着说:"救你救你,又哪个驴蹄子欺负你了?"
“我回去拿衣服,有人从暗处窜出来用匕首抵在我脖子上逼我进了门房。我想喊人,可是他用刀子划伤了我。我真的好怕……那人将我推进门房里,然后锁了门。然后……然后就起火了!有人要烧死我!"她呜咽哭着,声声带着颤抖的哭腔,偏偏每个字音都咬得清清楚楚。
夜明月懵了。
“九皇婶……"她向前迈出一步,刚要说话,柳舞儿悄悄拽了她一把。
夜明月一愣,立刻冷静下来,平静了一下,她临时换了话:"太可怕了,居然有人想杀人!九皇婶,你可看见是谁?"
“他在背后,又蒙了脸,我看不见他。"凌紫熙凄然一笑,"是谁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很多人都是想我死的。"
她慢慢转过头来,用盈着泪的眼眸望过每一个人,神色黯然。
孟皇后隐约觉察出不对劲,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轻咳了一声,终于开口:“这大过年的,最后没出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是谁起了歹念,总会查出来的!"
夜昭慢悠悠开口:"是啊,宫中有本事,三日内总能查出来。"
他忽地一笑,嬉皮笑脸又阴森森的:"若查不出来,那我就把可疑男人都杀光。砰--的一声……啧。”
他指了指夜幕中刚好散开的烟火,微眯了眼,嗜血地舔唇。
在这个年三十的夜晚,远处爆竹声不断,在场的所有人却都觉得脊背生寒。
凌紫熙目光闪烁,也是吓得不轻。
孟皇后硬着头皮说:“皇叔啊,你还是先和紫熙回去吧。我瞧着她脖子上的伤得好好处理一下。”
“好啊。"夜昭懒洋洋地转动轮椅。
凌紫熙慌忙起身,垂着眉眼,给夜昭推轮椅,没敢回头去看门房里狭小的衣橱。
狭小的衣橱里,夜绍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藏着。
他目光空洞,听着外面凌紫熙的哭声,心里的痛竟变成了麻木。
69書吧
凌紫熙对他说的话一遍遍在耳畔回响,让养尊处优的他,第一次感到了差距。
想当初,九皇叔如他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就已经掌管暗夜浮屠,人人闻风丧胆。
而他……
夜绍缓缓闭上眼,这场闹剧该歇了。
他忽然谁也不怨了,唯独怪自己的无能。
倘若他有能力庇护爱人,说一不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空洞的目光逐渐聚焦,他手指捻过雪色玉扣,将所有的情深暂藏。
凌紫熙回到自己的院子,卫兰忍着眼泪,急忙找了外伤药仔细给凌紫熙的伤口涂抹。
她心疼得心肝乱颤,紧紧咬着嘴唇才没哭出来。
梅子在一旁絮絮说:“可得好好料理,可别落了疤呦!"
夜昭大长腿交叠,懒洋洋靠在椅背。
他含笑望着凌紫熙,说:"凌紫熙,你还记得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凌紫熙心里咯噔一声。
“我玩匕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夜昭拂袖,将桌子上的一个碗拂到地上,打碎。
他捡起其中一片,在手中把玩,“你脖子上的伤是碗划破的,而且还是碗这个部位的碎片。”
夜昭撩起眼皮,用手指了指她,说:"你骗我。"
凌紫熙一惊,站了起来。
她努力保持着冷静,开口:“卫兰,你先出去。"
卫兰被吓到了,她放心不下,可还是听话地退了出来。
屋里只剩下了夜昭和凌紫熙二人。
“我厌恶别人骗我。"夜昭沙哑着嗓子。
可是她飞扑进他怀里,倒是可以勉强原谅她的欺骗吧,夜昭如是想。
凌紫熙鼓起勇气:“王爷,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夜昭回味了一遍凌紫熙扑进怀中的滋味儿,嬉皮笑脸地张开双臂:"先抱抱,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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