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九皇叔夜昭,不但名声不好而且身体也差。
九王府是先帝在的时候落成的,就在七皇子府的旁边,或者说,七皇子府建在了九王府旁边。
听了宋管家一番说辞,凌紫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但还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便故作伤感姿态蹙眉问道:“何不退婚一了百了?”
“什么?退?那可是圣上赐婚——”
宋管家把嘴一撇,尾音故意拖的极长。
黄毛丫头果然啥也不懂,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凌紫熙冷笑,“不能退?却能换么?
这不同样是抗旨?!”
这混乱的逻辑,古人的脑袋还真是不一样!
宋管家却笑了:“九皇叔名‘夜昭’,七皇子名‘夜绍’。这个么……那圣旨上不知怎么滴了一滴墨,就刚好滴在了左边……”
69書吧
“篡改圣旨?”
凌紫熙冷嘲:“难道不怕死罪?”
宋管家阴阳怪气的说:“谁说篡改?谁看见了?老奴可什么都不知道哦。”
对上宋管家那双放肆的笑眼,凌紫熙突然明白了:这 ——恐怕是宫里的意思。
好一出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好戏,只是她却成了牺牲品。
宣氏恰好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指着宋管家的鼻子骂:“装什么不知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九皇叔如今病入膏肓,根本就熬不过这个冬天!七皇子身为皇家脸面,竟能干出这等没王法没体面的事来也算是件大奇事。好好好,你们七皇子要当怂种就自己当去,我们不干!”
宣氏骂着骂着哭了起来。
“一窝子怂种!全都是!”
看着激动不已的继母,凌紫熙走过去轻拍她的后背。
宣氏明白凌紫熙是在劝慰她冷静点,于是逐渐止住了哭声。
凌紫熙轻轻掀起红绸打开箱子,里面除了有米面各一袋,还有一匹布,另外还有克金五十两。
倘若义忠亲王还有昔日荣光,身为嫡长女,不管是谁来提亲,也绝不可能只有这些东西。
凌紫熙心中冷笑:这帮孙子羞辱人还真是有一套!
本尊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七皇子府谈婚论嫁!
凌紫熙盖上箱子,心想:这人要是早两天过来就好了,那她就不用当了那步摇买药了。一来是原身母亲的遗物,二来那东西的确怪好看的,可以留着戴。
转身看向宋管家,凌紫熙点了头。
“这亲事我应了,还请宋管家如实回禀。”
“不行!”
宣氏厉声大喝,伸出指头戳向凌紫熙的额头,“书都白读了!”
话落上前迈出一大步挡在凌紫熙身前,叉着腰,面色铁青的看着宋管家吼道:“这亲事我不答应,谁答应了也不算!”
凌紫熙从后面拽了拽宣氏衣角,轻声唤道, “母亲。”
宣氏忽而一愣,当了七年继母,凌紫熙从来没叫过她“母亲”。
从前她不敢计较,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粗人,能做义忠亲王的继室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不敢要求其他。
后来,三个月前,王爷突然被降罪,王府也被抄了,她又悲伤又气愤,但为了这个家不散还得强忍着强撑着,所有的体面都没了,更加顾不上什么“母亲”的称呼。
如今这一声“母亲”,倒叫的宣氏心里又是暖和又是委屈,鼻子也酸溜溜的。
宋管家起初也对凌紫熙的爽快深感意外,但被宣氏这一闹,又想起主子交代的差事不能有差错,所以就赶紧挂上笑脸好言安慰:“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义忠亲王府已然被抄了,义忠亲王也被削了爵,如今昏迷不醒,说不准什么就……唉!凌大小姐你嫁进九王府,至少不会被饿死。”
凌紫熙眉目不动,疏离而又淡漠,嘴角噙着冷笑却没有接话的意思。
宋管家自觉无趣, 趁着宣氏没有再开骂,赶忙带着两个小厮离开了。
宋管家一走,院子里一下子就清静了。
宣氏走到凌紫熙跟前抹着眼泪,轻声叹道:“你这孩子怎的如此糊涂?他们摆明了就是欺辱我们,何苦上当被他们作贱?我知道你是心疼你父亲无钱买药,可来钱的法子多的是,我可以去给人家将洗衣服,你从小琴棋书画针织女红都学过,给人家代写书信也能挣钱啊……”
凌紫熙单手拍了拍宣氏的肩,温声笑道:“京中药贵,挣小钱要等到什么时候?”
恐怕挣够一副药钱时,人都已经走了。
来不及,根本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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