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工王东,带着陆卓和燕汐来到漳河岸边。
入眼处,是数十艘大型木船。
“王水工,车船外部完整,舱内也很干净,你们经常收拾?”陆卓好奇地问。
“陆总管误会了,这都是牛使者的功劳,别看他整天斗蛐蛐,平常对这些车船保护的可好了,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定期做清洁。”王东说道。
陆卓很惊讶,没看出来啊。
牛仁都躺平摆烂了,还有这个责任心。
在王东的解释下,陆卓恍然大悟。
原来牛仁的父亲牛勇,是燕朝知名工匠。
正是他发明的车船,得到燕帝赏识。
可惜的是,工部侍郎秦修把功劳抢走,扬言是他发明的车船,和牛勇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这事,牛勇郁急攻心,生了一场大病。
纵使卧床不起,也没有放弃改进车船的念头。
有没有办法,可以让车船不借用人力?
有一天,牛勇幡然醒悟,无法下床走路,便让牛仁在船上挂布,试图借助风力,提高车船的速度。
牛仁照做,但没有成功。
最终,牛勇在不甘中离世。
“牛使者是个很孝敬的人,除了定期清洁之外,经常在车船上挂布,想完成老工匠的遗愿。”王东说道。
“遗愿?”陆卓疑惑地问。
“嗯,老工匠认为,世上一定还有比车船更先进的载具。”
陆卓一听,对牛勇肃然起敬。
老工匠的思路没问题,除了人力之外,还可以借用风力。
风帆是古代航海技术的一次巨大飞跃。
如果老工匠活的更久一些,发明出风帆,便能帮燕帝解决渡江损失大的难题。
另外,风帆也可以盘活水运,让燕朝的经济实现突飞猛进的发展。
只可惜,牛勇注定见不到这些。
“王东随我登船,测量尺寸。”陆卓说道。
一炷香的功夫,陆卓完成对浆船的测量,开始画风帆图纸。
“燕司业,风帆是由竹篾或植物叶编织而成,你去诸治署打听,若是没有这些材料,你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我马上要。”陆卓说道。
“我没有义务帮你找东西,要去自己去,别命令我!”燕汐不高兴地说。
这小太监胆子真大,眼里还没有她这个国子监司业了?
陆卓也不生气,耐心解释:“大皇子的浆船,要在漳河行驶十里,有的水域蜿蜒曲折,浆船承载大量马匹和战士,吨位增大,转向十分费力,所以我还要要发明‘平衡舵’,时间不够用,只能先辛苦你一下。”
燕汐懵了,每个字她都懂,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明白了。
直觉告诉她,陆卓没有骗人。
话说回来,还有什么是这小太监不会的吗?
燕汐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灵动的眸子打量陆卓,想看穿他的秘密。
“陆总管,你编的头头是道,谁教你的啊?”燕汐问道。
又来了!
陆卓无奈,看样子不解释清楚,公主要问到底了。
“燕司业,我老师姓九,男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本公主果然没猜错,你背后是有高人的,那个九老师在什么地方?”燕汐问道。
陆卓知道她想啥,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说道:“九老师把毕生所学交给我,然后……”
燕汐猜到结果,摆手道: “算了,当我没问,还想把九老师邀请到国子监呢。”
陆卓松了口气,转身擦汗,还好混过去了。
就在这时,一声怒骂传来。
“小太监,你敢诋毁我,不想活了!”
赵树海很生气,气冲冲走到陆卓面前。
刚要开口,忽然注意到燕汐也在。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赵树海客气道。
“让我说几遍才行,要叫燕司业!”
“是,燕司业。”
“赵郎中,你跑这儿干嘛?”燕汐问道。
赵树海看了眼陆卓,说道:“我听说有个小太监在都水监闹事。”
“闹事?”燕汐撇了撇嘴,“你搞错了,小太监叫陆卓,是皇子府总管,奉皇子妃之命处理要事。”
“谁,陆卓?”
赵树海猛吸一口凉气,这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啊。
皇子们的功课结果出来,陆卓的名字便在宫里传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牛仁在一旁看好戏。
赵树海比陆卓官大好几级,肯定要狠狠刁难这小子。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牛仁傻眼。
只见赵树海带着惯有的笑容,像对待多年老友一样,主动和陆卓握手。
“原来是陆总管,你的到来,让都水监蓬荜生辉啊。”
陆卓也是面带笑容,说道:“劳烦赵郎中亲自过来,都夸您忠君为民,兢兢业业,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您是有思想有抱负的人。”
“哈哈哈,陆总管所言极是,我为水部司的发展费尽心力,还不是在乎百姓?”
赵树海走到今天,靠的正是处事圆滑。
通俗点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燕帝欣赏陆卓的诗句,还让左尚署装裱起来。
在燕朝历史上,可没有哪个文人有这种待遇,就连国师都不行。
问题来了,赵树海不怕大皇子,那燕帝呢?
所以赵树海对陆卓态度客气,也就能理解了。
若二皇子追究下来,赵树海也不慌,到时候又是另一种说辞。
“牛使者,我看在你父亲帮秦侍郎发明车船,才屡次给你机会留在都水监,再不好好当官,你可以滚蛋了!”
赵树海走后,牛仁想起父亲牛勇的遭遇,心里升起一股悲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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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为大燕王朝奉献一生,最后被工部侍郎秦修,抢走所有功劳。
如今,秦修的女婿赵树海,也在羞辱他。
牛仁失落转身,还是斗蛐蛐吧,一辈子就这样过去算了。
“燕司业,你愣着干嘛,快去诸治署打听材料。”陆卓催促道。
燕汐的倔强劲上来,说道:“不行,我想了解风帆是什么,你说了我就走。”
“那你说话算数,别耽误时间。”
“嗯嗯,你快点嘛。”
陆卓清了清嗓子,说道:
“浆船有了风帆,无需人力,也能借助风力在水中行驶。”
“我要采用的方横帆,是方形帆的形状,配合横帆挂法,最大限度利用风力,提高浆船的速度。”
为了怕燕奕不懂,陆卓特意又详细解释一遍。
这一切被牛仁听见,整个人宛如一座雕塑,震惊地说不出话。
陆卓提到的风帆,是他父亲一生追求的梦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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