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
八九点左右,一片片雪花从漆黑的天空中飘落。
魏和尚端碗面,一只脚踏在凳子上,呼噜呼噜地吃,腮帮子不停地蠕动,一边吃一边往外看。
楼上,马景澄出奇地给张莘月披了一件大衣。
雪渐渐大了起来。
本以为今年不会再下的雪,竟然才隔了半月就又洋洋洒洒起来。
和尚正低头吃着,外面就有人敲玻璃。
他抬头一看,外面的人指着大门,意思是让他开门。
和尚端着面出去,给来人开门。
高高大大的汉子,很自然地从和尚手里接过面条,端着,大口开吃,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去。
和尚有点懵,嚼了嚼口里的面,咕咕,一大口咽下去,看着汉子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里,空空如也,直到汉子走进楼里,他又看了一眼,才回头。
马景澄依靠着围栏,看着身高一米八几的高瘦汉子呼噜呼噜地扒着面条。
过了一会儿,汉子打了个嗝,才开口:“老板,大生意。”
“有多大?”马景澄问得很随意。
汉子看了看四周,咽下口中的碎面条,凑近了,声音放低,暗中作了一个手势:“至少有5000万利!”
说完,往后退了半步,“人我给你带来了,在宾馆呢,他说,具体要您,去找他,当面谈!”
汉子回味着刚才的美味。
“都回来了吗?”
汉子抬头,看向天空:“差不多吧,这次去京城收获不小!”
“走吧,我们去看看!”
“哎!”
汉子有点佩服年轻老板的定力,这可是5000万,还是利元,不是5块,不是50,更不是5万。
他怎么能那么镇定?
汉子看了一眼拥挤的幸运楼,瞬间也就释然了。
张莘月跟着,魏和尚看门。
三人朝着黑暗中走去。
花镇那边,爆炸声,响彻了半个小镇。
黑暗中,听到声音的人家,纷纷打开已经闩上的大门,或站在自己家门口,或站在周围的高处,往镇上看去。
所有人的疑问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镇的狗,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叫唤起来。
此前一个小时。
蔡军和贺老九,在他家麻将馆喝了酒,召集了百十号人,就去要账。
祝家、周家、霍家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过小年夜。
等到大家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吃得差不多时,贺老九和蔡军出现了。
看得出,两人都有点微醉。
不请自到。
两人穿过院子,径直走向屋里。
蔡军手搭在霍雨常的肩膀上,“怎么,这么有钱吗?还一盆一盆的羊肉往上端,既然这么有钱,那不如也把欠我的还了,如何?”
除了手有点重,搭得霍雨常不舒服,话说得还算中肯。
詹天宝这个和事佬,笑道:“来来来,快找个座位,一起吃!”
“姓蔡嘞,你存心找麻烦是不?”
祝英兵看不下去,他早就很不爽蔡军和贺老九,见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家一大群,所以也不给面子,怼道:“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说个球,你闭嘴,老子跟你说了,杂碎!”
蔡军指着祝英兵,“找你麻烦,你也配?”
祝英兵一股子气上来,但他还未说话,祝家老贼就开口了:
“咦,你们两个小B娃娃,今天怕是有点跳哦,你不撒泼尿照一哈自己,老子干架的时候,你两个连水水都还没得,拉到几个小流氓,就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哪点来的,往哪里滚…”
贺老九扭了扭脖子,粗壮的手抹了一下头发,“老不死嘞,我劝你少插话,老子好好跟你说,你听不到人话吗?再哔哔,把你骨头拆来烧火。”
拿着筷子看着他们的人,这时都放下了筷子。
今天祝家老贼喝了不少酒,难得很多人聚在一起,如今,在自己家这么多人面前,居然让人逼上了门,他面子过不去,歪歪斜斜站了起来:“你再说一句我听一下,看哪个把哪个拆来烧火?”
周围有亲戚拉着祝老贼,不让他过去。
可是,亲戚越拉,他越来劲,他是出了名的不饶人,小心眼。
他家有这么多儿子,孙子也二十来岁了。
可谓是儿孙满堂。
人一多,这底气就上来了。
祝建国这时才开口说话:“两位,欠你们多少钱?”
贺老九一挥手:“一共十万!”
“十万?”
霍雨常第一个不答应,一把甩开了蔡军的手,“你个杂种,怎么不说一百万?”
十万,霍雨常就是不吃不喝,存一辈子,他都存不到十万。
祝建国这时也不说话了。
十万,鬼知道十万是个什么概念。
干脆给命算了。
祝建国这样想时,蔡军一把狠狠地压在了霍雨常肩上,“你的意思,是不想还?”
“要钱,没得,要命有一条!”霍雨常也没有那么刚。
“剁手还是剁脚?”
贺老九也不废话,直接从背后掏出一把斧子。
霍雨常的两个姐姐一看,赶忙催周国栋和祝英精。
祝英精和周国栋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看着两人。
周国栋先开口:“老九,宽限几天,宽限几天我们就还你,给我个面子!”
贺老九冷哼一声:“你有个球嘞面子?你家周起飞还欠我好多钱,不知道?不过,那个尸儿,现在恐怕真的成尸儿了,被野狗啃得只剩骨头了。”
贺老九语气中带着嘲笑。
周国栋听了他这话,面子丢尽,师默还有祝建国、陆长生等人都在,他一下子就爆发了:
“给脸不要脸是不,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个妇女却一把扯住贺老九的衣服,撕心裂肺道:“你讲清楚,小飞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下嘞狠手?”
贺老九被突如其来的纠缠吓了一跳,大手一挥,妇女被甩开,撞在了旁边桌子上。
“关老子球事?”贺老九不屑地说道,“周起飞就应该是这种下场。”
随即他看向一脸嬉笑的黄优优,“你还有脸笑,你以为你和周起飞在玉米地干的丑事,没人知道是不是?脸都不要,DF!”
祝英年一听,这我能忍?
一把揪过黄优优的头发:“你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黄优优任由他揪着头发:“你个王八蛋,他在挑拨离间,你没听出来?不去打外人,打自己老婆,你能耐大了,你吃的穿得,哪样是你挣的?”
其余人赶忙劝架。
祝英年这才放开黄优优,骂骂咧咧地转向贺老九:“你今天说清楚,说不清楚,让你走不出这里!”
“你耳朵聋了?”贺老九笑起来,“你家媳妇被周起飞天天干,你这个王八蛋,还蒙在鼓里,老子都替你感到丢人。”
师默那脸也变得很不好看。
祝英年十分没面子。
他还来不及发火,周国栋就一大步跨过去,揪住了贺老九的衣领:“说,小飞是不是被你下手整死了?人在哪点?”
“放开!”贺老九一扯,一推,一巴掌,“关老子球事!”
周国栋,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镇长,脸上火辣辣地疼。
竟然被人当众打脸。
他还在感到羞辱之中。
69書吧
他家后辈和巴结者们,瞬间涌了过来,板凳椅子,拿着就朝贺老九身上砸,一点都不省力气。
那詹天宝,见情况不太对劲儿,开始缓慢地往门边移动。
走出大门,一溜烟就爬到了房子阴暗的角落。
霍雨常见已经打起来了。
挥手甩开蔡军的手,端起桌上的一锅羊肉,全部洒向蔡军。
蔡军从身后掏出斧子。
开始乱挥,一边挥舞一边往后退。
对面不断有酒瓶子,碗,锅,椅子砸过来。
外面院子里的人也围了过来。
打到门口,贺老九已经奄奄一息。
蔡军一边后退,一边喊:“人都死哪点去了,还不帮忙?”
外面一群人这才从看不见的地方冲出来。
院子里的人开始往屋子里退。
蔡军大喊一声:“雷管,老子嘞雷管在哪点?”
“大哥!”
有人抱着一坨东西过来。
蔡军脸上全是血,已经不管不顾了:“给老子炸,全部炸死!”
手下有点犹豫。
这雷管是镇上用来做鞭炮和烟花的。
可是威力巨大,有几家人在做鞭炮的时候,不小心,不是被炸残就是被炸死。
蔡军管不了,他拿过来,点火:“炸不死你!”
……
继而,小镇的人就听到爆炸声,一声接一声,炸得人心慌。
距离镇上最近的人,赶忙跑去。
却是一片漆黑,人早已跑得没影。
只剩哀嚎。
让人不敢靠近。
小镇连电话都没有。
这件事传到城里,已经是19号晚上。
陶铃街十三号。
傍晚。
龙队的人突然集合,鸣笛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心慌。
随后,李宽也赶了过来,对着马景澄小声说:“这几天恐怕要靠你自己了,龙队的人要赶往花镇,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这个我不能透露,反正,你自己多注意就行了!”
李宽说完,扭头就走。
没过多久之后。
消息就传开了,说,通往花镇的路被封了,任何人不得前往花镇。
花镇及其通往城里路上的村落,所有人不得进城,所有人不得离开自己居住地走动。
远在国外的宋青州也第一时间接到了电话。
车队非一般得开往花镇。
很快就拉起了警戒线。
蔡军那家伙,和他一帮子同伙,此刻跑到了丹山后面的森林里。
他酒醒得差不多了。
知道没有退路。
只能跑路。
而那家对周起飞下手的夫妻俩,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最后一咬牙,还是决定离开花镇,到娘家躲避一下风头。
城里,马景澄见过那个京州来的大佬,十分满意。
城里各个店铺也差不多都开了起来。
陶铃街的流量也减少了不少。
双色球也在当晚改变了规则。
将原来固定奖赏和事物奖赏的方式,改变为奖金积累。
当天晚上,就有人开始疯狂的购买双色球。
秦聿铭没有去花镇,那不是他所要负责的事情。
马景澄找到了他,“我们要开始通过奖金积累来让更多的人购买。”
秦聿铭接过马景澄提交的文件,认真地看了起来,并提出疑问:“照你这么说,你要先投入一千万进去?”
马景澄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秦聿铭的话:
“我想你知道,我在笛房获得一部分钱吧?”
秦聿铭点点头。
“我要拿其中的一部分放进去,吸引人们来购买。”马景澄抬头,盯着秦聿铭,“这没问题吧?”
秦聿铭没有理由反驳,因为那是马景澄的钱,他们虽然想让马景澄将钱用在电杆上,却不好直接开口。
在全国,其他地方,除了外来企业,没有听说谁拥有千万的资产。
在攀州也没有个人拥有千万资产。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拥有千万资产的人,不计其数,只是没人说自己拥有这么多钱。
目前的环境还不太允许。
马景澄拥有这么多钱,州里知道,相关人员也知道,但是外界是不知道的。
攀州是允许这种千万资产的人存在的,比如欧阳信凭,尽管钱来自他家族,但也相当于说是个人拥有千万资产了。
秦聿铭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马景澄想了想才说道:
“我的钱,收入应当算我的,您同意吗?”
“当然,失去也算我的!”他继续补充道:“我保证,不挪用其他部分的钱,但是这个双色球……”
尽管彩票没有规定马景澄不能做,但是一次性拿出千万来作为奖金,这绝对是一件大事儿。
秦聿铭盯着文件,“你是说,你想通过红港的公司将钱投到双色球上?”
“没错,这样一来,你们也能交代,不用再为个人资金或者州里资金烦恼!”
马景澄说的不错。
如果不是通过红港的资金,无论是以个人的名义,还是以州里的名义,千万资金,只要一上电视,那就是在浪费资源,就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但是红港资金,有一定的风险,却没有太大的问题。
秦聿铭还是不太想答应。
因为对攀州来说,有害无利。
马景澄这么做,可能使得原本就疯狂的彩票更加疯狂。
同时,他这么做,也可能把买彩票的人都吸引到他那里去,攀州基建会承担一定风险。
攀州要承担风险,却没有收入。
马景澄见秦聿铭这么犹豫,也知道了为什么。
凭他和攀州所谓的交情,还不足以让秦聿铭卖给他这个人情。
在秦聿铭眼里,马景澄和攀州的关系是合作关系,双方互惠互利,并不存在交情,所以他没必要给。
马景澄暗自叹了口气,这才开口:“我愿意,如果赚到了钱,买下攀州境内一百座煤矿,并且,投入资金开发。”
秦聿铭脸上开始有点动容了。
“原价?”
“溢价三倍!”马景澄举起三根手指头。
“五倍!”
“4倍!”
“成交!”
……
秦聿铭,不做亏本的生意。
攀州煤矿最好的地方,不在周边,也不是已经开发的地方。
而在那深山之中,道路不通。
到时候,将那些地方卖给马景澄。
他要想将煤矿运出来,就得修路。
要致富先修路,这样的事情,能够让别人来做,何乐不为。
能够很大的减轻州里的负担。
两天之后。
据说花镇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
而且,宋青州已经接手攀州的工作。
报纸上开始刊登花镇事故。
宋青州表示一定会妥善处理那件事。
面对责问,也主动承担了责任。
大雪之中。
斐文修拿着一分报纸,依靠在屋檐下。
隐隐地开始担心起来。
这件事会不会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为什么要自己给那两个人送钱?
一死一逃!
这两个人的名字,他记得很清楚。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家小姐,内心只有一个愿望,千万别再碰上他。
二十四号早上。
还有一片一片的雪花轻轻飞落。
这几天,马景澄已经交代完所有的事情。
并且该发的福利也都发了下去。
和尚坐在司机的位置上,他也不光是看门,这么多天,也学了一些东西,比如开车。
张莘月的心情格外的好,一个蓝色毛绒围脖搭在肩上,露出白里透红的鹅蛋脸,时不时有雪花落在其漂亮的眼睫毛上,她开心一笑,分明是个美美的少女。
原来,这个杀手,也不太冷。
要回家了。
她看向一旁的马景澄。
他说得真准,过年之前真的能够回去。
魏和尚一听要去自己老板家,那兴奋得不知道说啥好。
他脑中出现了老板家富有的景象,可能是个有钱的地主。
也有可能是做生意的个体户。
总之,是他们这种穷苦人家的孩子所不能比的。
这次一定要好好去看看。
张莘月坐在后面,马景澄坐在副驾驶上,魏和尚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拉了一车的东西,向着花镇出发。
马景澄安静的看报:
花镇犯罪嫌疑人贺老九和蔡军,一死一逃,蔡军目前正在追捕当中…18号晚,贺老九到小镇周国栋开的羊肉馆要账,发生冲突,于是用早已准备好的雷管,扔向了聚在一起过小年夜的祝、霍、周、黄等家族的成员,造成了多人死亡,多人受伤……
其中,师默、祝建国等受重伤,如今已转入州医院进行治疗…
马景澄看完之后,折叠报纸:
团灭!
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是祸害没遇见他这种人。
天下皆白,只有青烟袅袅,青山依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一路上又遇见拦车的人。
和尚跳下去,很快就回来,哈着雾气,露出洁白的牙齿:“嘿,俺还以为多能打呢!”
马景澄投靠在玻璃上,冰凉冰凉的。
像泄了气的皮球。
周起飞和祝英兵等人,用石头砸死了刘东和原主。
可又不能冲上去找人报仇。
时间最难的事情莫过于此,明知道是他们做的,却拿他们没有办法。
那怎么办呢?
酒是穿肠药,色是刮骨刀,财是下山虎,气是惹祸根
偶然之间,马景澄看到了这么一句话。
刊登在攀州报纸上。
那是好几年前的报纸了。
是为了提醒人们不要误入歧途而写的。
这让他有了灵感。
那些恶霸的嘴脸瞬间涌入脑海,酒色财气,他们样样都沾啊!
爱赌还不理性。
多少瓶好酒,让马景澄一一地送了出去。
黄优优,祝英兵,周起飞,师默…多少都带点色。
蔡军和贺老九,老酒鬼了。
至于财和气,人人都有。
谁不爱财,谁没有气?
这控制不住自己的人,遇见了财,气一上来,收都收不住。
只要人一多,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了底气。
这种底气是可怕的。
这种没有理智的底气,会将事情推向一个难以预料的地步。
马景澄没想到师默等人也会在里面,很多事情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能想到的是,周起飞这群人会和贺老九、蔡军发生冲突,造成难以估计的事故。
当两个强硬的团伙相遇,谁也不服谁,人多势众,势必要发生对撞。
而马景澄非常了解这两伙人。
他们在花镇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不把人当人,都是暴力的最佳代表。
拳头遇见拳头,最好的方式就是看谁拳头硬。
在花镇,小孩子打架,往往先比谁的拳头更铁,然后才开始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尽管其中诸多曲折,事情难以随心掌控。
马景澄还是做到了。
现在,回家,接下来就是和刘伯恩,聊聊刘东和齐灵谜题。
如果没有刘东和齐灵,这一切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模样。
刘伯恩还是低估了马景澄。
他为了帮助齐灵脱身,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或许在刘伯恩心里,马景澄就是另一个刘东。
只是一个他们可以随意驱使的工具人。
刘东的死,刘伯恩和他背后的那些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人。
马景澄虽然没回过花镇,但是花镇的消息,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游手好闲组,有人就住在花镇。
小年夜才将其叫回城里。
张苍云和两位老人,已经搬进了山上的寺庙当中。
虽然觉得颇委屈,但也还好,至少平安无事。
小镇上。
一片寂寥。
刘伯恩坐在自己家屋子里,内心五味陈杂。
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想不通。
而且,这几个月,秦晓夫也没有下来过,城里什么情况,也无从得知。
秦晓夫不下花镇,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他下去。
马景澄。
他不断地给秦晓夫找事情做。
只要是有关宣传的东西,马景澄总是抱一堆文件给秦晓夫。
关于彩票的事情,秦晓夫忙都忙不过来。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连刘雨都很少有时间陪。
不过,很快,一辆皇冠就停在了他家门口。
秦晓夫亲自下来,接刘老爷子去城里过年。
当秦晓夫的车子驶出花镇,刚巧碰见了魏和尚开卡车进入花镇。
算是完美的错过。
马景澄微微扭头,想要逃,你逃不了的,无论怎样,我一定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崭新的卡车停在了马景澄家那里,引来一些人的围观。
当看都上面走下的是马景澄。
他们迅速围了过来。
“是景澄啊,半年多不见,发财了?”
“你看看,这穿得,多好看啊!”
“这不是张家那姑娘吗?”
“唉,我跟你说,你知道吗,以前祝家、周家、霍家等等,都在说刘东是个死绝户,现在他们这几家,才真的是死绝户呢,哎哟,可惨了!”
“那叫报应,晓得不,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看,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
“就是就是,做人还是不要太霸道,哎哟……”
“还是不要太大声,免得人家听见。”
“怕什么,以前他家人多势众,现在都死绝了,还怕他,死得好。”
……
马景澄听着围过来的妇女们七嘴八舌地在谈论小年夜的事情。
也看出了他们眼里的期待。
都是这样的,能够理解,自己穷时,都希望富人能够帮一帮自己。
马景澄也不抠搜,说道:“这么多日子,劳烦嬢嬢们照顾,我从城里给大家带了一些东西,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哎哟,景澄,你这娃儿,阔以哦!”
“奏是奏是,景澄还是以前那个心地善良的景澄,一直以来,都不错嘞,不像祝家那群…”
吹捧别人,是小镇村民的拿手好戏。
倒不是说他们要刻意吹捧。
而是都这样,见到别人家的,就夸好,自己家的就贬低。
马景澄随即吩咐魏和尚将东西分发下去。
之后朝着家里走去。
远远地就见,一个高大的青年在门口抱柴。
青年察觉到有人来,定身看去,低眉疑惑,想喊,又怕认错人。
“哥”张莘月率先喊出了声:“我们回来了!”
张苍云丢下怀里的柴,跑过去,站在自己妹妹面前,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都不知道,你俩走嘞这段时间,奶奶好担心哦!”
其实他也担心,每天都要站在寺院外,看着大路,期待着张莘月和马景澄回来。
此刻见到了,反而不会说话了。
“奶她们呢?”马景澄问道。
“哦,在屋头,刚才还念叨你俩…”
张苍云赶紧接过东西,在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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