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盈,快去请太医来。”
“是!”别看桃盈平日里好吃懒惰,该出手时也是毫不含糊,一得了小姐的命令,便飞奔了出去,一会儿便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背影了。
花璃眼瞧着面前的形势是无人敢上前劝和的了。
一位是拓跋王子,另一位又是荣国公府的少爷,这会儿谁上去拉架都不免得罪人。再说了,这拉架要拉谁呢?荣小爷正在气头上,又是个不管不顾的泼皮无赖,谁惹上都甩不干净。
那么……如今就只有一人有资格站出来了。
“公主,借你的护卫用用。”花璃眼神坚毅,冷静得可怕,熟悉她的人一看便知花璃是真的生气了。
让她如何能不气!荣国公府是百年大家族,从太爷爷那辈开始就门庭昌盛,祖祖孙孙都是极争气的,主支和旁支偏支们或多或少都在朝中有自己的职位,且关系也亲厚。太爷爷甚至官至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连齐元祖都敬重的大儒。
因此,荣国公府世代繁荣,一直是东京城的老牌士族。这荣小爷,全名荣修缘,其父亲是荣五爷,却不是荣老夫人的亲子,乃是老荣国公年轻时在外面一夜风流的结果。
花璃的这位外祖父也算一辈子清名在外,却犯了这么一次糊涂,只因荣国公府从太爷爷那辈起就立下家规,为了让孩子们专心读书仕途,家族子孙除非妻子多年无所出,才可纳一位良家妾,否则一律不能纳妾。外祖母也是金尊玉贵着养大的贵族小姐,外祖父因为这事儿被外祖母诟病了一辈子,连临终前都没能获得她的原谅。
荣五爷是庶子,从小虽养在外祖母房里,性子却与荣国公府其他少爷大相径庭。他的母亲香姨娘早年也蹦跶得厉害,撺掇自己儿子干了不少缺德事儿,所幸后面得了恶疾匆匆就走了。
荣国公府是清贵人家,竟不想这辈出了这么个奇种。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此话是不假,荣五爷妻妾成群,荣修缘是姨娘所生,性子也随了他爹的八九成,游手好闲又不学无术,小小年纪就成了东京城有名的纨绔。
花璃怎么可能就让这么个混蛋表哥毁了外祖家几辈的清誉!
“瞧!是三公主殿下与花家小姐来了。”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她们,周围人群瞬间散开了不少。
上一秒还在看热闹的少爷小姐们,下一秒都乖乖给三公主云季见礼。花璃得意一笑,这狐假虎威的感觉是真不错啊。古代森严的等级制度有时也能帮上她忙,简直就是通行证般的存在。
“秋秋刚刚想做什么呢?还不快去!”云季知道自己这个姐妹是最护短的,也是最重感情的。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如此!上次哥哥出事,便是花璃陪在她身边好生劝慰,云季觉得自己可能完了,她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好姐妹了!
花璃点点头便带着一队公主的侍卫浩浩荡荡往前去了,哪里知道戏精云季心里这么多奇怪想法。
“大家都散了吧!秋秋表兄年纪轻不懂事,让大家看笑话啦!为了给大家赔罪,秋秋让人在远处凉亭与坐席都备下了精致的点心与糖水,各位哥哥姐姐们踢球辛苦,快去歇息一会儿吧!”花璃虽然个子不高,声音却清脆细嫩,又笑得乖巧可爱,讨喜得很,如和煦春风般化解了此时紧张的氛围。
各位少爷小姐们在这大太阳底下早就站累了,花璃的话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般舒心,态度说话都挑不出错来,再加上面前站着的可是花将军和太子殿下的小祖宗,谁也不会不给面子了。
69書吧
她回头叫来唤云,将大家一一带走了,场子这才被清干净了。
这有条有理的处事方式也让在场不少从小就接受家族中馈管理教导的贵族小姐们都自叹不如了。
“我记得花小姐如今也才四五岁的年纪,说话做事竟如此难得的稳重?”散开的人群中一位身穿宝蓝色骑马装的小姐忍不住与身旁的姐妹惊叹道,又好奇地回过头张望着。
她远远看瞧到花家小姐那小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不知吩咐了什么,那群侍卫竟立马井井有条的排开了队伍,有人上前拉开了荣小爷与拓跋余,随后太医就来了,应是检查了两人的伤口吧。她又见花家小姐似是问了些什么话,便又派了人将拓跋余抬上担架带走了。
那荣小爷还想去追,当即被侍卫制住。花家小姐不知同他说了些什么,那刚刚还嚣张跋扈的无赖瞬间如打了霜的茄子般泄了气,只能乖乖听话了。
竟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一场风波就这样被花家小姐三下五除二地化险为夷了。
“说来也是好笑的,四岁的表妹竟说十四岁的表哥是年纪轻不懂事,简直闻所未闻!虽是嘲讽,我听着只觉得痛快淋漓的!”
“你也这么想的?”宝蓝色骑马装的小姐一听到姐妹的回应,也兴奋地看向她。
“你也是?”
两位小姐对视着,此时她们的眼睛竟都亮得出奇,且都在对方眼里看出对这位花家小姐的钦佩,以及……莫名的艳羡。
女子也能活得如此肆意精彩吗?她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
回去的路上,山里开始起风了。这会儿已是黄昏,橘色的日光铺满了山间小路,路旁的枝叶簌簌而响,带来了些春日傍晚的气息。
花璃抬头正好瞧见远处山峦间血红色的落日,她抬手遮了遮有些刺眼的光,竟莫名觉得有些恍惚。
这落日真他妈的美啊……哦天哪,就原谅她前世九年义务教育加上高中三年,竟只能发出这么一句贫瘠的感慨吧!
今天她遇到的人和事实在太多了,刚刚与云季话别时她就已经满身疲惫了,此时看到落日只想泪流满面。
荣修缘刚刚被荣国公府的下人接走了,所幸拓跋余这次受的都是外伤,太医给包扎了伤口,应当静养一段日子就会没事了。
她该做的都做了,想来这事闹这么大,她舅舅,也就是荣国公也已经知道了。就看拓跋余后面会不会追究,要是愿意两家和解就再好不过了。
小路的尽头,是花家的营帐,她终于回家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啦!”桃盈刚刚被她派去给荣夫人报信了,此时一看到小姐终于无恙归来,正兴奋地朝她招手呢。
羌活本来一脸担忧地站在营帐门口张望着,一见着花璃,便匆匆跑过来,将手里的披风给花璃仔细地披上,她向来是细心周到的。
终于被一阵暖意包裹,花璃眼底尽是对羌活的感激。
“小姐快进去吧,夫人正等你问话呢。”
花璃瞬间泪眼汪汪的,得了,她就知道今日又逃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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