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时雨讥笑一声,脸上表情好不夸张,好像吃了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你还真敢说这话?”
任北翎站到秋千旁边,正声说道:“母亲,麻烦您说话客气一点。”
廖时雨迅速转变脸色,由嘲讽变成痛惜。
淡蓝色披肩的吊穗随着她激动地心情抖动着,她质问道:
“北翎,你敢对我说这句话?你的心到底是我给你的,还是这个女人给你的?”
“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感情上的事不听我的,那么多好看的姑娘都推了,工作上的事也不听我的,你去南……”
沈南风打断道:“够了,我没工夫听你们家的闲事,要说回家说去。”
“我还愿意来这里见你们两个人是因为我七年前没骂过瘾。”
“你们不就手里有点钱,家里有点人吗?以为自已是无所不能的神吗?还俯看众生,众生都懒得搭理你们。”
“说得高高在上,还不是要吃饭喝水上厕所,有本事真学神仙十年百年不吃饭,喝水只喝花露水。”
“我是穷,要关系没关系,要背景没背景,那又怎样,我可是吃着正宗面粉长大的。”
“你们还不是靠着你们父母家族喂饲料吃成这么胖的吗?”
“你们肚子里又有多少墨水,大脑里又有多少沟壑?也就嘴上能量多。”
“那些老人才是真正夸的人吧,能把你们养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好好看看书吧,光喝几杯茶可不会把智慧喝到肚子里。”
七年前她那时受情感影响,没发挥出她真正的实力,白白受了讥笑,今天终于一雪前耻了。
沈南风心里畅快极了。
“闭嘴。”
任起商怒喝一声,大手一挥,桌上的茶杯碎裂到地上。
69書吧
全是金钱的声音。
这一声吓得坐在对面的廖时雨肩膀一缩,贴的假睫毛颤个不停,呆呆地盯着地上的碎片。
从未见过自已的丈夫如此生气。
茶的热气和香气一点一点从地上冒出来,围绕着四人。
任北翎一见情况不对,走了几步,挡在了沈南风的身前,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沈南风轻笑一声,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到任北翎的前面。
路过他的时候,她低声对他说:“我不需要你了。”
这四个字说出口,任北翎身体一僵,他好像听到了一道破碎的声音。
比茶杯碎裂还重。
重到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任起商面目狰狞,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手指指着沈南风威胁说:
“你信不信,只要你敢踏进北城一步,我就能让你走不出第二步。”
他最讨厌别人对他说他是靠父母才有今天的成就。
明明那一切都是他自已努力的结果。
那些个日日夜夜,都是他翻书的声音。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如今的声誉和成就都是他一人辛辛苦苦得来的。
沈南风双手插着白色衬衫裙的兜,一脸无谓地说:
“信有么样?不信又怎样?你们权势滔天,不可一世,可就是你们这种人,一旦跌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众人辱骂,连累家门的大事情。”
“你确定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放在阳光下吗?”
“我大学辅修法律,认识不少专业人士,高中也因为打架和警察有着深厚的交情,要试一试吗?”
“如果要用我的家人威胁我,那么你们放开手去做吧,我求之不得。”
“话都说完了,如果要报复我,那就来,我等着。”
看着他们难看的脸色,沈南风吓唬地说:
“七年过去,你真的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无人可靠妈?任家似乎也不是世界第一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沈南风一甩长发,大步朝大门走去,直到那抹白消失在三人的视线里。
任北翎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当她坐上车的时候,他才转过头看向气得胸膛起伏的父母。
这是任北翎第一次看到他们如此气极,不顾形象的样子。
以前很多人都对他们表示顺从,讨好他们,和他们拉近关系。
沈南风似乎是第一个不买他们账的人。
“她的话说完了,该我了。”
“三天后我会出发去南城,和她无关,只是想换个城市生活,北城我待腻了。”
“没出国前花了你们不少钱,我差不多估算了一下,这月月底我会以最大值打进你们的账户。”
“你们还是我的父母,我敬重你们,但以后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来找我了。”
“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已会做出些什么来。”
廖时雨双目一怔,撑着圆桌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
“什么意思,你要脱离家族,自已生存?”
“是。”
任起商重新坐下,喘着大气讽刺道:
“真是能耐了,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女人迷了眼,惑了心,你以前哪敢说出这种话。”
任北翎嗤笑一声,以前的他确实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认为父母,任家做出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因为他们永远高贵,威严。
一道线划开他们和那些为生活奔波的人群。
他想,他终有一天也会站在他们的高度,堂堂正正地说我是任家人。
“以前,装的,不装你们不给钱,现在不用装了,我自已就能挣钱,挣得比你们给的还要多。”
他把自已说的毫无是处。
如果褪去他的这身皮囊和血液,他确实和常人没什么不同。
廖时雨气急败坏,手上使劲拍着桌子,“北翎,你也要学你堂哥成为那忘恩负义之辈吗?”
“别忘了你现在能有这成就,没有我们,没有任家,你就做不到。”
任北翎承认,一路走来,任家在金钱和人脉上帮了他很多。
可最近近几年他为任家也做了不少。
虽然动物医学不比临床医学,但殊途同归,在医院里的人脉他给了任家几条。
两年前任家的一个产业出事,他也是尽可能完美地解决问题,没有留下把柄。
“如果你们觉得我是,那我就忘恩负义了,我没回馈任家,没让任家发展得更为壮大。”
他认真的建议道:“你们要是想完成这个任务,可以再生一个。”
廖时雨惊呆了,“你……”
任北翎凝视着他们,轻轻说了一句,“走路小心点,别扎到脚了。”
说完提醒的话后,任北翎沿着沈南风的路线离开小院。
廖时雨白着脸喊道:“北翎。”
任北睡翎没有回头。
站在门外的黑衣人神色清明。
好一出豪门的大戏。
他今天算是见到真人版的了。
应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他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走出院子,任北翎脱下西装上衣,坐在了路边的路沿石上。
他用西装蒙住头,弓着腰坐了一会儿。
路过的学生看到路边坐了一个捂脸人,觉得奇奇怪怪,路过时好奇地打量了几眼。
任北翎在衣服里长舒一口气,真轻松。
太久了,他已经有太久没有这么身心舒畅了。
在衣服里待了一会儿后,任北翎放下衣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试着打出那个记忆中的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任北翎自嘲地笑了笑。
算了,不急在这一时,等到了南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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