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在凤翔宫里怒不可遏地砸东西。
宫人们拦不住,急急地去找几位皇子。
最先到的是八皇子,正巧他在来的路上。
八皇子入了殿,见到状似疯癫的皇贵妃,只说了一句话,就阻止了她的破坏行动。
“母妃,您私库被盗,手上已经没什么好东西了。您若再砸,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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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闻言,无力地放下手中的瓷瓶,跌坐在罗汉榻上嘤嘤嘤地痛哭。
“这个女人,当真是狐狸精投胎,本宫还是小瞧了她,老的小的都被勾得迷了心智。”
原来,皇贵妃几次三番想进上璋宫,逼问建章长公主追讨失物。
可连人都见不着。
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顶级侍卫。
一个个鼻子长在头顶心,连气都不朝她出。
可恶的大皇子,护着这个女人,竟比驾崩的老SE胚还过分。
她始终认为,老SE胚就是死在兰黛宫,到死还护着她。
八皇子却不这么认为。
父皇如果当真这么看重代国公主,怎么可能婚礼未成,便急着跑到兰黛宫,想提前宠幸?
但是大皇兄嘛,倒真的不好说了。
八皇子转移了话题,试图分散皇贵妃的注意力。
“母妃,上次我和您说,要多关心二哥。他,似乎有心事。”
有些事,八皇子怕她过于担忧,并未全部告诉她,比如他发现二哥吸食五石散。
皇贵妃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他能有什么事?有事也该自已学着处置了。他都儿女成群了,我还能管着他一辈子?”
她死活不甘心,一门心思就想着找建章的麻烦,把自已的财物要回来。
殊不知,这句话恰巧被赶来的二皇子听个正着。
他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跌跌撞撞地返身离开,不小心还撞到了宫人。
听到宫人的惊呼声,殿里两人只来得及看到二皇子离开的背影。
“母妃,二哥怕是听到您说的话了。”
皇贵妃根本不在意,“听到又如何?我说得难道不对?你也是,别老是二哥二哥的,自已的事也得关心着。
你父皇S了,你日后还想插手公务,怕没那么容易了。”
八皇子嗤笑,“母妃说什么呢?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没错,现如今的确是老大监着国,手上有些权力不假,但到底还未继位。
父皇迟迟没有立他为太子,本身就说明问题了。
二哥、七哥和我,都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老大能做皇帝,我们不行?”
皇贵妃一个激灵,无比震惊地看着滔滔不绝的小儿子。
她一直以为儿子们还小,原来他们早已长大。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同时觉得无比汗颜。
儿子们都大了,她却没能为他们精心谋划。
每日陷在情绪的坑里,爬不起来。
这一刻,她想明白许多。
财物,她要;
皇位,更要。
她要团结整个后宫,用后宫影响前朝。
不仅要想办法搞S这个女人,还要让大皇子再无继位的可能。
大皇子想护着她?
行啊!!!
她倒要看看,他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如果护住她,就要同整个后宫乃至前朝为敌,大皇子还愿意吗?
即使这样,他还想护着她,那么就让他们一起付出代价吧。
不管这个抢劫的贼人,究竟是不是建章长公主。
都要算在她的头上。
哼,公主又怎么样?
这里可是祈国,异国公主无根无蒂,没有强有力的家族势力支撑,还不如当朝权贵家的贵女有地位。
送走了八皇子,她单独召来阿紫,悄悄吩咐了好些事。
国师被大皇子感动到心疼。
他想来想去,不能让大皇子一个人承担这份责任。
他不由得想到一个人:太后!
这么多年,太后在后宫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几月前,若不是她,为了反对老皇帝娶新后,出来说了几句话,他几乎忘记后宫还有一个太后。
此事也提醒了他,当年皇后去世,大皇子可是被带到太后宫中教养的。
所以,他厚着脸皮来求太后。
大皇子为了祈国,都甘愿献出自已了,他为了大皇子,求一求太后,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国师到时,太后正在欣赏盆景,是侄孙汝南王送来的观赏石榴。
黄澄澄的小石榴,摇摇晃晃地挂在小小的枝桠上,好玩极了。
“你说谁?”太后讶然地抬起头来,不相信地再次询问前来禀告的宫人。
“娘娘,是国师求见。”
太后微微蹙眉,沉吟片刻,“请他进来!”
她很诧异,自已和国师,从未有过交集,他怎么会突然求见自已?
她对国师,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只听说是幕僚出身。
国师这人,出现得有些突然。
大皇子有次出使魏国,回来时便带着国师。
不知道大皇子怎么介绍的,老皇帝突然就宠信他了,还封他做国师。
而他到底是什么人?早年有些什么经历?是否还有家人在世?
恐怕除了老皇帝与大皇子,整个祈国都一无所知。
国师刚一踏入殿门,就见到一脸沉思的太后。
他双眉微动,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
“国师来啦,坐吧!霜叶,上茶。”
太后回过神,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问。
“不知国师大驾光临,可有何事?”
国师来之前还有些打鼓,见太后如此爽快,一颗心倒是放下了。
太后到底是出身汝南王府的姑娘,英气!
“娘娘,下官是为了大皇子而来。”
太后心中微动,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正巧霜叶端茶来,他拿起茶碗,撇了撇茶末,轻轻吹了几息,低头啜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
一举一动自然流畅,不急不徐。
太后面上笑容不变,心中却大震。
国师吃茶的姿态,像极了出身贵族世家。
并非如同大皇子所说的,幕僚出身。
人啊,身份可以隐藏。
但打小的教养,却是刻进骨子里,无法掩饰的。
“娘娘,先帝驾崩,生前未立太子。大皇子虽然是名义上的监国,只怕登顶之路也困难重重。
其他几个皇子,心思、手段都不会少。
下官担心,有人会借机生事,阻挠大皇子的前程。”
他说得隐晦,意思却是明白的。
估摸着有人不会直接冲大皇子出手,而是曲线救国,从旁侧击,带累大皇子。
大皇子当日的一番话,的确令他感动极了。
但他冷静下来想一想,不妥,大大地不妥!
如今的建章长公主,被整个后宫盯死了。
嫔妃们认定是她抢劫了自已的财物,恨毒了她,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大皇子若是娶她为后,只怕整个后宫都不答应。
后宫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今又是在夺嫡的关键时候,一步都错不得。
万一,大皇子为了护住建章长公主,同整个后宫呛起来,恐怕会引得朝臣们的非议与不满。
真到那个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于是,他三思再三思,还是向太后开口了。
“娘娘,您是不是能劝劝大皇子。
他想娶建章长公主,不是不可以,封个妃嫔,也就是了。
何必一定要做皇后呢?”
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条自认为很妙的计。
大皇子可以娶建章,封个淑妃、惠妃,最多是贵妃。
既可以完成与代国的联姻,留下那些嫁妆。
还能够自圆其说,让后宫那群女人无话可说。
不就是纳个妾嘛,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岂非两全其美?!
他略有些得意地说完话,却突然觉得周身一凉。
太后直勾勾地盯着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一语不发。
他的心抖得厉害,差点跳出嗓子眼。
他,没说错啊,句句都在为大皇子考虑呀!
半晌,太后终于吐出一口长气,也端起茶碗,抿了抿唇,淡淡开口。
“国师,哀家第一次认识你,原来你就是个二愣子!”
国师一愣,谁,说谁是二愣子?
他猛地站起来,“啪”得一声,几案上的茶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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