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后,二皇子齐王主动拜见新帝。
天隆在早朝后,接见了他。
齐王进了尚书房,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行了大礼。
起身后双目低垂,语气恳切道,“陛下,王弟恳请离京去往封地,请您恩准。”
天隆打量着眼前的齐王。
短短时日,他身上的傲气尽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沉的暮气。
久久得不到天隆的回应。
齐王再次跪下,“陛下,此举乃王弟深思熟虑之果,万望陛下允准。此生无诏,永不入京城一步。
只当,为母妃……不,为霍氏洗清罪孽。”
皇贵妃,不,霍氏已经白绫赐死。
临死前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
天隆沉默片刻,终于允准了齐王的请求。
限他一月内离京。
齐王再度磕头,却并未起身。
“弟还有一事相求,望陛下允准。”
建章长公主此刻正盘算着次辅的家当。
“连容,次辅明明说过,只要我自证清白,他就得输我全部身家。结果,这么多日子,他竟装聋作哑,只当没这么回事,你说,我岂可放过他?”
“没错,若他主动提出,殿下或许只要他半副身家。”
建章高兴地拍手,“连容,就数你懂我。若他主动献上家财,我或许就网开一面,不与他计较了。”
发顶的彩凤黑簪一听这话,眼珠子一动,冷哼一声。
【哼,姑奶奶说得比唱的好听!人家主动送上全部家财,她定然网开一面全部笑纳了。】
一主一仆正聊得开心。
蓦然,有宫人来禀。
“殿下,毛元求见。”
建章一怔,毛元是谁?
连容赶紧提醒她,“殿下,毛元是先帝的秉笔太监。”
是他?
他来干么?
建章好奇他的来意,便请他进来。
毛元低着头,数着步子,恭敬地进了殿。
一进来便砰砰砰地冲着建章,磕了三个响头。
“殿下,请殿下收留老奴!”
建章吓了一跳,“毛秉笔,快起来!站着回话吧!”
毛元不肯起身。
笑话,殿下还没答应他的要求,他怎么敢起身?
不答应,就是一S。
他可不敢赌。
先帝驾崩,他虽然幸运地留下一命,但心中着实惊慌。
陛下又因为遗诏的事,在心里记了他一笔。
69書吧
他担忧得夜夜不得安枕。
何况,陛下登基至今,对于他的去留一字未提。
他不得不自寻出路。
推算来推算去,只有建章长公主能护住自已。
据他观察,陛下是真将公主放在心尖上了。
于是,他厚着脸皮来求建章,求着来伺候她。
建章眉眼微动,她正愁不了解祈国后宫,毛元嘛,可不正是合适的人选?
伺候过两任皇帝,对后宫了解无比。
她凝眸看着他,冷声道,“本宫可不养吃里爬外的家伙。”
毛元即刻赌咒发誓,自已一定忠心耿耿。
建章眉目一转,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枚养生丸。
“这是慢性毒药,一月发作一次。吃了它,我便留下你,一月给你一次解药。不吃,你就哪来的回哪去吧。”
看着建章手中的药丸,毛元红着眼眶吃下肚。
唔唔唔,他的命好苦,千挑万选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子。
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药吃了。
虽然都是S,能S慢点也好,总好过被陛下咔嚓一刀完结。
建章见他吞了药,嘿嘿笑!
她的人手可是越来越多了。
“长公主殿下,陛下请您去一次尚书房。”
宫人来禀报。
建章换了身衣裙,整了整妆,去了尚书房。
尚书房里,齐王恭敬地垂手而立。
建章刚刚屈了膝,天隆即刻说,“免礼!”
她撇撇嘴,【早说呢,姑奶奶的膝盖也是膝盖!】
天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齐王请求离京去封地,朕答应了!他还有一请求,让他自已和你说吧。”
建章一惊,看向身边的齐王。
因霍氏出事,她的三个孩子齐王、梁王、慎王虽都封了王,但封地都很贫瘠。
齐王的封地在临近魏国的漠北,极寒极苦之地。
梁王的封地是临近代国的荆南,充满瘴气的极热之地。
慎王的封地倒是离得近,出了京便是,但说是封地,其实只有巴掌大小,比一个庄子也大不了多少。
建章打量着齐王。
齐王心中发苦。
姑奶奶,您再这么看着我,陛下的醋意就溢出来了。
还别真说,天隆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齐王赶紧施了一礼,“殿下,请您赐药。”
药?什么药?
建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姑奶奶,是抑制五石散的药!那晚,老槐树下,您给过二皇子,呸,齐王一颗。】
小蘑菇焦急的声音响起。
建章顿时“啊”了一声。
“行啊,你要多少?”
齐王一愣,再次苦笑。
看来天隆极为宠爱建章,让她在他面前,连一丝遮掩也没有。
她不应该表面答应,暗地里遣人来问吗?
唉,罢了,既然她不介意,自已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此生无诏,永不回京。”
建章低头沉思片刻,“嗯,那行吧,我先给你半年的量,你先吃着。若还需要,我再给你。”
齐王苦笑!
建章长公主到底出身皇家,连拿捏人的法子也同陛下一模一样。
自已为了药,将永远被她攥在手心里。
毛元瞬间服气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
自已离殿下近,药好讨,比齐王幸福许多。
齐王道谢后,跪下磕头后离去。
建章打量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转回视线。
这才发现天隆阴沉地看着她,“这么舍不得?需不需要朕重新召回他?”
建章有心逗他,于是恭敬地屈膝一礼,“陛下乃王,陛下的决定都是对的,本宫不干涉您的决定。”
一席话,说得天隆牙痒痒。
【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根大木头还想PUA我?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傲慢不忌、眼高于顶、手段狠毒、富可敌国的任我行!别说齐王我看不上,就是他嘛……】
天隆带笑的唇角倏然僵住。
他什么?
也看不上他?
他还想直起耳朵仔细听。
建章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一急,“御膳掌事研究了新的菜式,听说……”
话还未说完,建章便笑盈盈地转身,恭敬地屈膝一礼,“陛下,用膳时间到了,不如先用膳再处理公务吧。”
天隆笑了笑,命人在偏殿摆了膳。
刚刚用完膳。
霜叶慌急慌忙地来禀报,太皇太后病了。
一行人急急赶到康宁宫。
太皇太后脸色煞白,浑身打颤,身上盖着三条棉被,还是冷汗涔涔。
建章大急,“娘娘这是怎么了?”
蒋尚宫一脸担忧,说太后昨儿个还是好好的。
不知怎么的,今儿一大早刚刚起身,又脸色煞白地倒下去。
太医来看了,说是得了风寒。
建章一听是风寒,便松了口气。
天隆仔细叮嘱了一番,两人便出了康宁宫。
太皇太后病了,建章没了兴致,早早回了上璋宫。
连容问她还去讨债吗?
建章想了想,太皇太后生病,她心情不佳,就想找人出气。
也罢,去讨债,谁叫次辅倒霉呢?
于是,她带着连容等一众宫人、侍卫,浩浩荡荡地坐着轿子去了宫外次辅府。
特意叫上刚收的虾兵蟹将——毛元。
用实力认主,才能长久。
听说建章出宫了。
天隆并不在意,知道她是个好动的性子,待不住,便随她去了。
反正,她带着侍卫,吃不了亏。
想了想,还是让人盯着她究竟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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