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整个宫廷便收到消息。
陛下要为太皇太后举办千秋宴。
顿时,后宫热闹了起来。
一扫之前,因为先帝驾崩、后宫被劫、剑冢被盗、泥神失踪、霍氏离世、陛下遇刺、慎王谋逆的低迷状态,人人脸上扬起了笑意。
建章也为筹备工作忙得焦头烂额。
这日,毛元求见。
她想了想,还是忙里偷闲见了他。
毛元一进来,便恭敬地行了大礼。
叫起后,眼观鼻、鼻观心,神情中连一丝傲慢也没有。
建章满意地点头,毛元,不愧是先帝的秉笔太监,孺子可教。
这样,她也能放心地用他了。
“说吧,何事?”
毛元再次恭敬地作揖,“殿下,奴婢有事禀报,是关于惠太妃的。”
建章一听,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惠太妃,嫌疑很大。
太皇太皇幽居宫中,这么多年从不露面。
只是在陛下继位之时,用出身沈家的倚仗,帮了陛下一把,立刻引来杀身之祸。
不,比杀身之祸更为可怕。
齐丫子说了,金胖虫不会立刻致命,却让人慢慢失去主动性。
69書吧
太皇太后昏睡的那段时日,便是金胖虫与宿主正在融合。
一旦融合成功,宿主就彻底失去意识的主动权。
说白了,就是变成傀儡。
一切听凭蛊虫主子的命令行事。
还好她手中有仙草,抑制了蛊虫的融合速度。
要不然这么可爱的太皇太后,成为旁人的傀儡,想想就觉得后怕。
而惠太妃,在那段时间,时常出现在唐宁宫,不得不令人生疑。
建章起身,径直走到毛元的跟前,“抬起头来。”
“我能信你吗?”
毛元抬头,直直地望进建章的眼里。
“殿下,奴婢不傻!奴婢想活,想好好活着!”
建章慎重地点头,收回视线,重新坐回官帽椅上,神情严肃地问,“说吧,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据毛元所说,先帝在抢惠太妃入宫前,也曾命令暗卫打探过她的情况。
知道她出身南疆。
毛元告退后,建章独自在内殿待了很久。
紧接着,便让连容去请汝南王。
两人又密谈了很久,眼看宫廷要落钥了,汝南王才告辞离开。
“阿姐,放心吧,这些事全部交给我,保管给你办妥当。”
建章想来想去,调查惠太妃的事,必须交给汝南王。
虽然她自带人手,但毕竟刚来祈国,各方面都还不太熟悉。
贸贸然命他们展开调查,只怕会打草惊蛇。
调查隐秘的事,还是汝南王更合适。
汝南王离开后,毛元摇身一变,正式成为上璋宫的掌事。
空中飘下第一场雪时,千秋宴正式召开了。
宫人们欢呼雀跃。
“白雪映红梅,当真是吉兆!老天爷都为太皇太后祝贺呢!”
宴会厅设在以往皇子们的居所。
如今的皇子所,已变成宴会厅。
先帝驾崩,新帝继位。
皇子们封了王。
齐王、梁王远赴封地,慎王离世。
陈王、宋王,也就是三皇子、五皇子,也搬出了宫。
这两位王爷向来低调,天隆不介意他们留在京中,只是想再入宫,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宴会厅,虽处后宫,但靠近山脚,离前朝极近,方便夫人、小姐们进出。
况且祈国皇宫依山而建,爬山对于上了年纪的贵妇们而言,太过艰难,级别不够的,又坐不了软轿。
所以宴会设在那里,最为合适。
太皇太后一大早便醒来,建章亲自为她梳妆。
“娘娘,您青丝如绸,岁月并未在您身上留下痕迹。”
太皇太后眸光暗了一瞬。
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
当年,她也幻想过未来的夫婿,幻想过两情相悦、儿女成群。
可惜,一道圣旨扼杀了她全部的少女情怀。
枝头的嫩芽还未开放,便失了生命力。
二八妙龄活得如同老妪。
她是父亲的老来女,几乎是兄长养大的。
兄长疼她入骨,为其不平,千方百计想将她带出宫廷,却始终没能成功。
最后郁郁而终。
侄子年纪轻轻亦马革裹尸。
好在留下了沈琦这一条血脉,让沈家得以延续。
上天到底待她不薄。
终是给她送来了建章,让她如枯井般的日子,多了许多生趣。
如今,她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入宫这么多年,唯独今年答应办千秋宴。
孩子们有孝心,她愿意配合他们。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也想好好活下去,是时候见一见老朋友们了。
为她的建章铺路。
最后一枚发簪插入发髻,太皇太后打量着镜中的自已,满意地笑了起来。
“建章,你把哀家打扮得年轻貌美,是想干么呀?”
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话,建章却格外慎重地回答。
“想为娘娘重新寻个夫婿。”
“要命了,这话岂能说得?”
太皇太后一惊,作势要打她。
“怎么说不得?我皇祖母就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生而为人,都有选择的权力。”
太皇太后一惊,“那你皇祖父可不得担心S?”
“当然,我皇祖父一生只有我皇祖母一个。因为我皇祖母说,皇祖父若是不叫她满意,她就休夫离宫,行走江湖,追求幸福去。”
太皇太后险些惊掉下巴。
难怪,建章如此离经叛道。
原来,血脉里便刻下了离经叛道的种子。
她不免担心起来。
那根大木头不晓得知不知道建章的心思?
不行!
还得自已出马,怎么都得留住建章,可不能叫她一不乐意,便抛下他们行走江湖、追求幸福去。
他们就是她的幸福!
首辅夫人崔氏神情蔫蔫的。
自打庶女一家出事后,她整个人便精神不济。
虽不是自已生的,好歹养了这么些年,乍然听到她出事,心还是会痛。
她原本不打算出府。
可自家老爷说,太皇太后第一次举办千秋宴。
又是新帝继位后,宫中第一次办筵席。
不去不好!
她不得不振作精神,整装一新,带着三个媳妇,一起去参加宫宴。
刚刚来到二门处。
柳姨娘便妖妖娆娆地迎了上来。
崔氏一见她,眉头便锁了起来。
“柳姨娘一把年纪了,打扮须庄重得体,三四十的人了,还这么不知轻重!”
柳姨娘行礼的姿态一僵。
“姐姐,老爷让妾身同您一起赴宴。”
“你一个妾侍,怎么能参加宫宴?老爷是这么糊涂的人?别以为吹几下枕边风,便能随心所欲。宫廷可不是首辅府,老爷说了不算。你回去吧。想想办法去牢中见见女儿,关心一下他们一家过得如何吧!”
说完,再也不看柳姨娘一眼,直接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柳姨娘一张脸气得扭曲,哪里还有半点娇媚的样子?
她恨恨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在我面前耍什么横?我虽地位不如你,可为女儿谋了好前程。
你厉害,你亲生的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柳姨娘气恼地走回后院,打定主意,要在老爷跟前上眼药。
她的日子不好过,谁的日子也别想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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