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约好一周内就能取到的生日礼物，延迟了几天，直到周二，言若才收到贺晏州的消息。
上午没课，她打车去了工作室。
贺晏州正在办公室见客，言若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着等。
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言若目光又被发财树上那个玻璃框吸引。
“招财进宝，财源滚滚”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字体很眼熟，现在再看，依旧觉得很熟悉。
到底是在哪见过。
言若蹙着眉想了想，脑中突然闪过什么，她刚抓住一半，就听见贺晏州的声音传来：“在看那个？”
言若转头看他，见他示意了下玻璃框：“嗯，有点眼熟。”
贺晏州在沙发上坐下：“陆京聿写的。”
言若倏然顿住，她怀疑自已听错，心跳却先一步明了似的砰砰跳起来。
“你说，谁写的？”她盯着那个飘逸的字形，心跳剧烈到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言若压了压，绷着声线确认，“这是陆京聿的字？”
她见过他书写，没有一个字是这样的。
“是他写的。”贺晏州点头，把首饰盒放在茶几上，“我开工作室时特意找的他，他跟老爷子学的书法，比较特别。”
言若目光放空一瞬，脑中闪过的另外半截思绪被抓住，随后慢慢看向左手腕。
同样的字体。
是那张明信片。
和这条蓝宝石手链。
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手腕，贺晏州问：“你没事吧？”
言若回过神，想到什么，她咽了咽干涩的嗓子：“这条手链，是，陆京聿送的吗？”
贺晏州嗯一声，心说你可算知道了。
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难过从心上蔓延开来，言若闭了下眼，从沙发上起身：“我先走了。”
她说着快步往外走，贺晏州懵了，怎么了这是？他跟着站起来：“等下，你的东西……”
言若停住，缓了一秒，转身接过他递来的首饰盒：“你失恋过吗？”
“……”贺晏州看她一眼，抬了抬金丝眼镜，唇角勾了下又抹平，“没有。”
“谢谢。”
她留下这两个字就跑开，贺晏州：“……”
你们夫妻俩……
——
言若站在工作室外的路口打车，她往两边看了又看，头一次觉得偌大的燕京出租车这么少。
手机上叫的车正从三公里外赶来，她在路口不断张望，终于在滴滴到来前拦下一辆出租。没来得及退单，言若催了句师傅开快点，坐在后座攥着指尖掐了掐。
等终于到了汀澜府，言若乘着比往日更慢的电梯上到顶层，把包随意地丢在柜子上，甩掉鞋子就往书房跑。
听到动静的小花咪咪叫着奔过来，被她躲开，又锲而不舍地追上去。
言若拧开书房门把手，蹲下身揉了把小花毛茸茸的耳朵，没让它跟进来。
咔哒。
房门关上。
书桌上放着一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两本书和几份文件。
言若走过去，翻开其中一本，页面上间隔着做了标注。他日常的字很漂亮洒脱，和那些一点都不像。
指尖抚摸了下黑色的墨迹，言若放下书，走到柜前打开门。
前几天刚找过结婚证，重新翻过这些储物盒，所以她知道那张明信片放在哪里。
取出一本卡册，塑料薄膜哗啦啦响动，停在某一页。
言若隔着透明的塑封袋，看着那张明信片。
米白色，金粉色字迹。
因被水浸泡过，边角泛出褶皱，墨迹也晕染开来。
那年突然出现在她的座位上，她拜托管理员查过监控，却被告知是死角。
啪嗒。
一滴泪打在塑料封面上，将那个“想”晕得愈发模糊。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是陆京聿送的。
“柠檬树开花了，我很想你。”
他那天去找她。
他很想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言若胸口闷疼一片，目光愣愣地停在上面，突然想起来。
那天在图书馆似乎是画画，摊开的画本是裴溯。那家伙一定是看到了，所以之前总让她画他。
失恋的也不是贺晏州，是陆京聿。
他被她伤到，不是一月两月，不是三年，是五年。
有那么一瞬间，言若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颤抖着呼吸抵上柜子里的横栏。
从靳昭那听到那些话后，她就在想，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可能，陆京聿来燕大不是来找她的。
而现在，一切都被验证。
原来让他伤心的一直是我。
让他等那么久的也是我。
被他喜欢这件事，一点都不好。
她宁愿他喜欢的是别的什么人，也不想陆京聿因她而难过。
片刻后，言若擦干眼泪，放下卡册，摩挲了下边角，把它重新放回储物盒里。
走到左侧书架边，言若仰头看着放在二排的保险柜，她想知道被他锁起来的是什么。
这个位置对她来说有点高，言若踮起脚，看了眼密码锁，触摸屏。
想了想，她抬高手臂输入1031，他的生日。
密码错误。
顿了顿，言若重新输入0214。
对了。
言若放下脚跟，盯着三排的书没什么焦距地看了会儿，重新踮起脚尖。
东西很简单。
两张结婚证，一本画册，以及一叠飞机票。
言若靠着书架，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吸了下气，一张张看过去。
机票被陆京聿按时间倒序整理好。上面是M国和燕京的往返机票，几乎是半年一次，情人节前夕都会回来。
往下翻了翻，言若目光凝住。
她又拿出上一张机票，M国飞燕京，间隔很短又从燕京飞桐安，时间是那年清明。
[我好像在哪见过他，不是小时候，三四年前。]
[你和为你放烟花的有大缘。]
[暗恋你的人放的？]
言若慢慢放下机票，脑袋后仰靠着硬邦邦的纸质外壳，眼泪从合上的眼尾滚落。
69書吧
陆京聿，你傻不傻。
我那么欺负你，你这样，傻透了。
静了片刻，言若从外套兜里摸出手机，滑开通讯列表，找到刚添加不久的号码，拨过去。
很快，那边接通。
言若小声清清嗓子：“姐姐，有件事我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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