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当空挂着,盈盈月色混着暖黄的灯色落下,挂在枝头树梢。
言若撩开被凉风吹到眼前的碎发,靳昭似是迁就她的步伐,走得不快。
两人有的没的聊着,拐过一个弯,靳昭看她一眼,没忍住问:“你的脚腕受过伤吗?”
“嗯?”言若有点惊讶她突然这么问,简单提了句,“扭到过。”
“很久没好吗?”
言若心下奇怪,但还是点了下头。
“难怪……”靳昭恍然。
言若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靳昭没回这个问题,先说起了别的:“你知道陆京聿为什么办那家生物公司吗?”
“不知道,”言若想到那次采访,不确定地猜,“因为不想继承家业?”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靳昭把手揣外套兜里,扑哧笑了声,见言若懵懵地看过来,她补充,“在老婆面前爱面子,我懂。”
言若:“……”她好像跟陆京聿一样不太正经。
“既然他不想说,那我就暂时保密。”
臭弟弟的面子她可以勉强维护一下。靳昭转移了话题,颇为好奇,“异国恋很辛苦吧?”
“……嗯?”言若顿了下,心跳悬着,慢声问,“异国恋,是说我和陆京聿吗?”
靳昭嗯哼一声,从树上揪了片叶子:“半年才能见一次,每次都待不久。”
“妹妹,”她语气揶揄,像是很嫌弃,“你怎么忍住没把他甩了的?”
言若愣怔一瞬,眼尾垂下,语气却扬起玩笑似的:“因为他很好啊,不舍得。”
靳昭笑得停不下来,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姐姐,你……”言若盯着脚边随风轻轻晃动的树影,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来找我?”
却不妨听到靳昭说:“猜的。”
看她神色诧异,靳昭笑着补充,“他每年情人节都会回来,次次去燕大,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那会儿我不知道是你,那小子从来不说。”
心跳有一瞬间地坠空,后面的言若没再认真听,心不在焉地应着。
大学三年,她从来没在燕大见过陆京聿。
他来找她。
她不知道。
“他暗恋你?”那个被她藏起来不敢深想的猜测冒出来。
心口像是被针扎似的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言若仰头看着高悬的明月,皎皎月光在眼里模模糊糊地晃开。
陆京聿,你是来燕大找别人的吧。
……别来找我。
—
散完步回来,一楼客厅里没人,言若和靳昭打了声招呼,就先上了三楼。
推开卧室的门,言若看了圈,陆京聿不在。她往里走了几步,正打算先去洗澡,隐约听到从洗漱间传来的水声。
言若在原地站了会儿,视线在屋内扫过,找到个什么,她走过去。
片刻后,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下。
陆京聿擦了把头发,手刚接触到门把手,就听外面隐隐一声“咳咳”,有点刻意。
他眉梢动了动,推开玻璃门,一顿。
几步外,言若坐在一张毛绒垫上,手臂搭在膝头,双手托着脸颊,抬眼看过来。
眼巴巴的。
见他不动,她微微歪了下头,眼睛不自觉弯了起来。
“……”陆京聿瞧她一会儿,反手带上门,懒着声问,“坐这吓唬我?”
“哪有?”
言若不承认,捧脸的手放下,“我明明都这样……”她轻咳一声,“提醒你了。”
被吓到,可不能再怪她。
陆京聿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也没过去,就那么半靠着门:“那你是要干嘛?”
“想你了。”
从听到那些话,就特别想他。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脏难受得像是要碎开。
言若鼻尖一酸,眼尾垂下又抬起,没让他看出不对,语调轻快,“想你一出来就见到我。”
她坐在那里,眉眼带上点笑,像在撒娇却偏偏要他主动。
陆京聿勾了勾唇,拖腔拉调地哦一声:“我就知道,你一刻也离不开我。”
他以为言若会反驳。
却听见她嗯一声,眼睛不躲不避地看过来,弯了下:“你说得对。”
“……”陆京聿和她对视几秒,率先移开目光,他走过去,清清嗓子,“起来,去洗澡。”
他耳廓不知是被水汽蒸的还是怎么,有点红。言若瞥一眼,拽了下他伸过来的指尖。
她什么都没说,陆京聿却没有犹豫地半蹲下来:“做什么?”
言若微微仰头,这个距离可以看清他深邃立体的眉骨,开扇形的双眼皮,眼尾细长微微上翘,一双干净漂亮的桃花眼。
凝着她的时候像含着无尽的情意,让她心跳乱了又乱。
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陆京聿,你从前喜欢谁都行,只要不是我。
总不能……
69書吧
你因我伤心那么久。
总不能——因为我,你等了那么多年。
你是不是个傻瓜。
“发什么呆?”陆京聿揪住她腮边的软肉,捏了下。
言若敛了敛眉,压住心底的酸涩:“我就是想问……”
“什么事?”这么严肃,陆京聿又捏了下她脸,然后就听见她转了话音:“没什么。”
“……”
陆京聿松开捏她脸颊的手,移到她下颌,抬起来仔细打量两眼,有点奇怪:“说不说。”
言若抬手拉住他,指尖从他虎口滑进掌心握住:“我是想说……”
她眉头皱了皱,犹犹豫豫地,“嗯——”
看他眼尾耷下来面色冷淡,言若拿开他还固在她下颌的手,两只手握住摩挲两下,“过几天再跟你说,好吗?”
前面是想问你是不是去燕大找过我。
又怕问完,万一他点头,她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出来。
还是等她找个地方哭完了,再说。
后面想说的那个,嗯——言若不想今天又被骂脑子不好。
她用那种撒娇似的眼神看着他,陆京聿完全抵抗不了,好脾气地认栽:“行,你说了算。”
说完见她指尖抬起勾了勾,陆京聿挑起一边眉梢,微微凑过去,猝不及防唇角被贴上一个吻,她说:“亲一下。”
他怔住。
说一下就一下,言若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就从地上起来,快走几步去洗澡。
陆京聿目光追着她,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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