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呼吸放缓，压着哭意慢慢拼凑答应他的话语，眼尾濡湿着望过去。
陆京聿仰头凝住她，停顿几秒似在给她考虑的时间。
“没关系，你说什么都可以，就算你现在拒绝我也不要紧。”
他敛了下眸，声音微微紧绷，却又安抚似的调侃，“等下个情人节，我再接再厉。”
言若弯起眼，抹去溢出来的泪，含着鼻音轻嗔：“笨蛋啊你，下个情人节要那么久……”
陆京聿瞧着她，倏地笑了。
他手向前，轻碰她垂在身侧的指尖。
温热又微颤的触感传来，言若恍然觉出，他在紧张，她心尖也跟着颤了下，手搭着伸过去：“陆京聿，我愿意。”
见他好似愣住，言若动了动指尖，小声催他：“快点儿……”
陆京聿勾了下唇再不犹豫，轻轻握住又松开，从戒盒中取出戒指，重新托着她瓷白的左手，将那枚指环套上她中指，缓缓推入指根。
尺寸不大不小，正合适。和无名指的婚戒并列着，圈在她手指上。
言若垂眸看着那两枚戒指，才突然想起，他们早就结婚了。
但方才似乎光阴回转，时针逆向拨动，将一切拉回未发生时，他珍重地向她求婚。
“陆京聿。”言若伸着手牵住他，没忍住抽泣一声，她鼻音重得更像撒娇，还不忘哽咽着揶揄，“你刚刚说没关系，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陆京聿轻笑了下，起身，带着她手将她圈进怀里。
他扣着她后颈，低下头吻上她耳廓，慢条斯理地，“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直接抢人。”
他根本不想等那么久，延长一秒都是煎熬。
言若搂着他腰，指尖轻轻戳了下，语气含糊着闷在他怀里：“土匪。”
陆京聿摸摸她发，懒洋洋地嗯一声：“现在后悔也晚了，你已经被我套牢了。”
她没忍住笑。
可不是，合法有证地，被他套住。
“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言若松开他，稍稍退开些，眼睛盯着他的领带，眨了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咕哝着，“本来是给你准备的元旦礼物。”
陆京聿挑了下眉，似正经地重复一句：“元旦礼物？”
“你不准乱想。”言若抬睫盯住他，她太熟悉他了，听这话音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行。”陆京聿慢悠悠地答应，眸中染上笑意，“不乱想。”
真受不了他。
言若睨他一眼，低头从包里找出小礼盒，掀开看了看，确认没出错，把盖子托到底部，递到他面前。
陆京聿原本在看她，视线移到盒子里的东西时，顿了下。
目光定格半晌，他声音低着，问：“这是，我们？”
见他认出来，言若眉眼弯弯嗯了下：“我画的，本来打算元旦那天送给你。”
她轻咳一声，及时打住，“然后就拖了这么久，我把它做成了摆件。”
那天晚上折腾得没精力，后来看到画就不想再给他。她已经被当成礼物给拆了，他就别想要真正的礼物。
但一时的嗔怪，来得快去得也快。
寒假时空闲下来，言若专门托贺晏州找了人，她跟着学做景泰蓝。用铜和珐琅烧制而成的摆件，中途失败过，但好在成品不错。
陆京聿垂眼瞧着她，见她把方形盒子抵在手心之间，伸出两根食指，似乎想要隔着礼盒触碰指腹，但又没把握好距离，差了一点儿。
他无声翘了下唇。
言若眨眨眼，正要装作无事发生地收回手，陆京聿抬指和她的贴到一起。
停了瞬，她盈着笑弯起眉看向他，语气轻柔地像绵软的云：“是，陆京聿和言若。”
“这样子，”说着，食指轻抵了下，“永远都不分开。”
陆京聿看着她亮亮的眼睛，干净透澈地装着他。
许久，他笑着，低低嗯一声。
寒风吹着落雪簌簌作响，言若上一刻还高兴着，等望向窗外低垂的夜幕，眉梢又耷拉下来，开始提无理的要求：“陆京聿，我想看星星。”
“好，我带你去。”好像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陆京聿把她担在座椅上的外套给她穿上，扣好。
牵上她手腕，指尖往下缓缓与她十指相扣，“放烟花行吗？”
说着放烟花，却不是去楼下。穿过玻璃廊道，往外就是餐厅的天台，言若想到什么，轻哼：“提前准备好的？”
陆京聿笑，没答，犯坏地说：“猫耳朵。”
“……”
就知道，送那幅画一定会被这人不怀好意地调侃。言若装听不懂，“你想吃？”
她小时候吃过叫猫耳朵的膨化零食，就当他在说那个。
谁想到，问完后，陆京聿语调更为意味深长：“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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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接着，“最好在泳池里。”
“……”
后悔，现在就是后悔。
就不该把画给他。
言若快走两步，右手被他慢吞吞拽着往后，她脸颊热着，没好气道，“别惦记你那泳池了。”
天台的门打开，暖黄的灯从外界洒入，挟着雪的寒风钻进来，陆京聿把她拉进臂弯：“明明是你在惦记。”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玻璃房内放着几只火树银花，一种大号仙女棒。
走出去吸了口冷空气，言若躲在他怀里，“好冷。”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迸溅的星光里，又融进相拥的人影。
“我们点两个就回去吧。”
“嗯。”
噼里啪啦的星光落了满地，言若嗓音沁出甜意，“回家啦，老公。”
“我刚刚许愿了。”
陆京聿拂去她发上的落雪，吻过她鬓边：“许的什么？”
“我许愿，我们……”
“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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