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市最大的赛车场就在西山脚下,临着就是酒庄和马场,依山傍水,寸土寸金的销金窟。
言若望向前方赛场,赛道上发动机咆哮着,几辆跑车交替穿梭而过。
准备区外等了群人,好奇的视线打量着,那姑娘站在那辆超拽的柯尼塞格旁,宽松的长风衣在她身上也不显累赘,更衬出纤薄窈窕。
浓密长发编成鱼尾,缀在身后随风轻摆,碎发被风从脸侧吹开,露出正颜,是很抓人的那种漂亮。
众人认不出她,但认得跟她一起来的那位。不知谁小声嘀咕了句:“难怪陆少这么早结婚,这么漂亮的妹妹搁我,我也愿意!”
旁边人嗤一声:“你想屁吃。”
言若自然注意到了那些视线,但大多是善意的打量,她没多在意,转脸看向正和朋友说话的陆京聿。
他旁边那个赛车手颇有名气,言若这个不关注赛车圈的都听过。相处得久了,她慢慢发现,他朋友很多,好像不管去哪都有认识的。
赛车手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陆京聿拎着顶黑色头盔过来,招呼都没打,直接往她脑袋上一套。
“……”
就拿一顶过来,言若仰脸看他,“你不戴吗?”
陆京聿懒洋洋地嗯一声,把按扣拨开,扣好:“我不怕。”
他指尖轻轻撩开她遮到眼尾的碎发,言若看向他,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在度假山庄的那个晚上。
见她晃神,陆京聿指骨扫了下她鼻尖:“想什么呢?走了。”
言若眨了下眼,说:“我怕。”
这话让陆京聿一顿,凝着她认真道:“我会保护好你。”
说着又轻捏了捏她脸颊,“别怕。”
她当然知道他会保护她,言若盯着他的眼睛,弯起眉:“我说你不戴头盔,我怕。”
这家伙还有没有点安全意识。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陆京聿笑了下,抬指敲了下头盔,咚一声闷响,慢悠悠曲解:“不信我的技术?”
说完就见这姑娘扶着头盔点了下脑袋,正经地嗯嗯两声。
陆京聿:“……”
“快点去拿一个。”言若不和他纠结这个话题,催他,“不要耍酷。”
“行,”陆京聿扬了下唇角,好似无奈地妥协,“我戴。”
言若把有点碍事的风衣放进后座,坐进副驾,扣好安全带等他,过了一小会儿,陆京聿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他转动方向盘,驶出赛场,停在另一条道上。言若疑惑:“我们去哪?”
前面就是巍峨高耸的山峰,柏油公路由前岔开两道,一侧盘山而上,另一条道路延展,在树林间穿行,是职业赛车手的专用训练道,一般车辆过不去。
她偏头问,“上山吗?”
陆京聿抬腕看了眼时间:“不去山上。”
“嗯?”言若没听清他的话,松开安全带,凑过去问,“说什么?”
闷声闷气的,陆京聿想笑,抬手拨开她头盔上的面镜:“待会儿记得往前看。”
“相信我。”
他声线放得散漫,却极为认真,言若看着他,心跳变得紊乱。
挺没出息的,她想,好像为同一个人心动千千万万次都不为过。
言若轻嗯一声:“我相信你。”
陆京聿弯了下唇,把她的头盔重新扣好,探身过去抽出安全带给她系上,末了又屈指弹了下面镜,提醒言若坐好。
从她手里拿过另一个黑色头盔,回身戴上。
他将松散的衬衫袖口往上折了两折,一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挂上档位,偏头看她一眼。
言若无意识地拨着安全带,透过车窗往前看,天边太阳向下偏移,挂在树梢。引擎轰鸣声响起,心跳随之起伏同频,下一瞬,黑色跑车如箭离弦,划破一片灿金。
强烈的推背感骤然袭上,将她狠狠撞进座椅里,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刺激地头皮发麻,心脏跟着震颤。
抓在安全带上的指尖倏地收紧,言若甚至忘了眨眼,两侧流光闪过,公路盘旋,树影茫茫。
呼啸的风从车顶刮过,灵魂似乎都要被卷走,言若微微偏头看着他,飘荡的神魂倏然被撞回身体里。
神经依然紧绷着,但不是害怕,好像有他在,所有不好的情绪都会被一一化解,如烟般消散。
世间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日升夕落,而他一直在那。
察觉到车速稍稍放缓,言若重新看向前方,树海偏移,漫天红霞忽地闯进眼底,落霞孤鹜,秋水长天,顷刻将她怔在原地。
车胎摩擦过地面漂移半圈停下,陆京聿不紧不慢地取下头盔,转头瞧她:“怎么样?”
听见他的声音,言若从眼前极致的瑰丽中回神,双眸亮亮地望过去:“陆京聿……”
她想夸点什么,但搜刮了脑海里的词汇,也找不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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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攥着安全带的指尖,竖了个大拇指。
飙车追落日,真有你的。
陆京聿轻笑,倾身过去把头盔取了,见她额发汗湿着:“怕吗?”
“不怕。”言若满眼兴奋,还带上点崇拜,“很刺激。”
她突然就懂了飙车的乐趣。
陆京聿笑着,指腹擦过她额头的细汗,解开她的安全带:“下次再带你来。”
车停在湖边马路上,言若远眺来时的路,沥青延展被树林隐没,又转头望向另一边,天高地阔,满天碎金融入浮云,坠入水里。
“陆京聿。”言若仰着脸看天,轻声,“如果之前我不是你老婆,那现在一定是了。”
他真的很会。
这样追女孩,没有一个逃得过。
话音刚落,目之所及天旋地转,下一刻,她就被拦腰抱坐在车顶上。
言若:“……”
车身不高,所以即便她坐在车顶,依然需要仰着看他:“干嘛?”
“怎么就不是我老婆了?”陆京聿站在她身前,左手臂从她右膝弯下穿过,向前抵到车面,微微俯下身半圈住她。
他离得很近,近到她随风而动的碎发若有似无地扫过他,言若无语:“……你重点抓错了。”
还有这个姿势是怎么回事,她右脚踩着车顶想往后退,被他另只手揽着腰固住,“……”
好像她不说个明白,他就不罢休,言若也就由着:“我是想说你很会追女孩。”
陆京聿指尖勾住她撑在车顶的右手:“我只追你。”
天边飞过雁群,言若不自觉望去,回应的声音又清又甜:“那我肯定一秒钟不到就答应啦。”
陆京聿一顿,抬眼瞧她,她正往远处看,似乎刚刚只是随口一说,话音却那么笃定。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在她唇角浅啄了下。
言若停了一瞬,微微偏开下颌,装作自然地被天空吸引,又亲,真受不了他。
她耳廓泛着些许红,陆京聿看了一会儿,突然庆幸她没有主动追过别的人,不然这谁遭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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