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斯理地吃完晚饭，又在客厅里转了两圈，言若上了二楼拿上睡衣去洗澡。
温热的水从上方洒下，言若的思绪随着水汽一起蔓延开。
楼下暂停了的那部电影她高三时看过，那会儿，班主任为了缓解他们的压力，每周都会挑一部经典影片在晚自习时播放。
《闻香识女人》就是其中之一。那段探戈她印象很深，当时班上的几个男同学起哄，互相抱在一起模仿跳舞，声音热闹得差点遮住了那首舞曲。
陆京聿有收藏影碟的习惯，一一在柜子里码得整齐，他闲暇时会挑着看。
该说不说，今天挑的影片还挺巧，她正好可以问一下。
《一步之遥》也很好听，为什么要说毕业晚会上弹的是《爱之梦》。
虽然这样显得她很小气，但，她有点，想知道。
莫名觉得很重要。
总不会真是记错了吧？
-
洗完澡从楼上下来，言若从糖罐里摸出几颗柠檬糖，进了琴房。
陆京聿应该是在等她，正懒散地搭着长腿倚进沙发里，浮皮潦草地翻着本书，见她过来，他把书随手放在茶几上。
随后牵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言若递给他一颗糖，自已也剥了块，半靠着他看向前方屏幕：“放吧。”
陆京聿单手环过她腰侧，勾住她放在腿上的指尖，另只手按下播放。
定格的画面开始放映。
弗兰克彬彬有礼地和一位优雅漂亮的女士搭讪，两人迈入舞池，小提琴婉转悠扬的旋律响起。
穿着黑裙踩出舞步的女人，在男伴的引导下一步一探。
似有若无的触碰交织着缠绵的乐声，曲调回环情绪随之激昂，言若不自觉抓紧了勾在指尖的手，陆京聿瞧她一眼，而后视线落向前方。
他的确骗了她。
那天，她问他当时弹的什么曲子。许是因为得偿所愿，且失恋时的曲目不适合新婚听。
他就换了首钢琴曲，把曾经想让她听见的，弹奏给她听。
没想到会以那种方式被她知道，有他欺骗在先，又有那些所谓“弹给前女友听”的话语引导。也难怪她会多想，把自已当成什么替身。
现在“替身”的事情解决了，也该把曲子的问题一并解决，省得在她心里留下疙瘩。
只是，又要骗她了。
电影中，乐音与画面同时走向尾声，炽热的纠缠收入缱绻，像不舍又似遗憾。
听她轻轻吸了下鼻子，陆京聿垂下眼：“……”
他失笑，“怎么又哭了？”
“好听哭了。”言若擦了下眼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他的。
她也不知怎么就想落泪，那种直击心灵的感觉，说不上来。
屏幕中剧情不断推进。
言若的注意力却被收回大半，闲聊似的，她问：“《一步之遥》你会弹吗？”
选这部电影时，就猜到她会问，没想到这么直接，陆京聿无声抬了下唇。
“会吧。”他稍稍顿了下，确定一遍，“嗯，会。”
“以前弹过，现在不太记得。”那次之后，他就没怎么弹过钢琴。
“哦。”言若目光落在电影上，耳朵却竖着听他的话音，“那你记得上次什么时候弹的吗？”
“高三，”陆京聿后靠沙发，语调懒散，“毕业晚会那次。”
他回得笃定，言若却有点懵，这家伙的记性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清楚地记得毕业晚会上演奏的曲目，却不记得一个多月前说过的话。
“你上次不是说你弹的《爱之梦》吗？”言若直起上半身，转过来瞧他，眯了下眼，“骗我？”
陆京聿无比坦诚：“对。”
“……”言若难言地斜他一眼，这么坦然她都不知道说什么，“理由。”
陆京聿凑过去，手臂半圈住她，声音低下来，很温柔地说：“因为我想弹《爱之梦》给你听。”
他漂亮的桃花眼凝着她，言若没出息地开始心率不齐，假眉三道地硬邦邦着语气：“为什么是这首？”
陆京聿挑起一边眉梢，拖着点腔调：“我弹得很浪漫不是吗？庆祝我们结婚。”
——因为很浪漫，所以那个时候也想让你听。
言若唇角扬了下，又抿住。不能笑，这家伙看起来很得意。
正打算接着看电影，突然想起什么：“那你毕业晚会上为什么要改曲目？”
傻瓜，一句话就把自已暴露了。
陆京聿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圈住她的腰把她横抱在腿上：“因为贺晏州失恋了。”
没错，从来没恋过的贺晏州失恋了。
言若：“……？？？”
她靠在他臂弯，满脸迷惑，“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他喝多了非让我弹适合失恋听的曲子。”陆京聿扫了眼电视屏幕，弗兰克和查理在车行挑了辆法拉利。
暗恋她这件事，从前想让她知道，现在又怕她知道。
言若看起来又乖又甜，没什么忧愁的样子，实则把心思压得深。
前几天她刚得知“陆京聿撞见过表白”，要是再告诉她，陆京聿因此失恋。
他的喜欢反倒成了她的负担，平白让她难过。
没必要。
“用一整年的奖学金让我换曲，”陆京聿漫不经心地瞎说，“贺晏州财迷又抠门，从他手里赚钱他不得心疼死。”
言若剥着柠檬糖纸：“所以你就换了？”
虽然挺离谱的，但好像是这家伙能干出来的事。
陆京聿不负责任地嗯一声：“就这样。”
“哦。”言若咬着糖块点了下头，心里那颗豆大的小石子啪地被踢走。
汽车引擎奏鸣声响起，言若动了下，拍拍他的手，“松开，我去旁边坐。”
该好好看电影了。
“就这样看。”陆京聿反握住她的指尖。
言若偏头看向屏幕，又扭回来看他，正经道：“会得颈椎病。”
69書吧
这家伙实在是太黏人了。
陆京聿握着她的手松开，抚上她耳垂，轻轻捏了下。
耳根一片酥麻，言若正要问，就听他低声道。
“那你亲我一下。”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