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天气冷热交替，变幻莫测。
周三，上午还晴光万里，下午大课间又突然下起雨。
雨点急急打在楼道内的玻璃上，言若隔着雾蒙蒙的窗往外看，成群的学生从教学楼内涌出，中间夹着三三两两的伞。
“清玖，你带伞了吗？”
“我中午刚把伞放回宿舍，”陈清玖翻了下包，包里放着两本书和体温计，“我嫌重，天气预报也没个准，好烦。”
“那我们跑快点，”言若拉着她下楼，准备换教室上课，“还好教三离这不远。”
教五和教三之间没有楼道连接，免不了要淋一段路的雨。
陈清玖关心道：“你的脚能行吗？”
“没事，不疼了。”
陈清玖不问，言若都没想起来，她还有脚伤这回事。
好像从上次扭伤好了以后，脚腕就再没疼过，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因祸得福。
69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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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启集团。
会议室的门推开，陆京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
等在门口的特助赵原迎上去，接过他递来的文件，跟在他身后：“陆董，太太的首饰已经取回，我放在您桌子上了。”
“知道了，”陆京聿边走边慢条斯理地松开衬衫袖扣，“会议记录找小江要，后续对接你去做，先去忙吧。”
“好的，陆董。”
嗡嗡——
沉香木盒旁的手机振动两声。
独特浅淡的香味从敞开的盒子里散开，上面两层的小方格里，整齐地列着言若的项链耳环以及几条手链。
都不是特别名贵的牌子，但胜在简单大方，是她喜欢的款式。
陆京聿的视线滑过最下层两个并列放着的小叶紫檀木盒，停在旁边那个深蓝色丝绒小盒上。
嗡嗡——
手机连着振个不停。
他收回目光，拿起手机点进微信，手指敷衍地滑着消息记录。
Vyan：【我这的设备可全都加班加点地保养你送来的首饰，全方位消杀。】
Vyan：【所以，你懂的。】
Vyan:【我看那条手链不像是戴过的样子，啧啧啧。】
滑动屏幕的指尖停了停，陆京聿从第三层取出小盒，打开盖子。
手机那头的贺晏州开启嘲讽。
Vyan：【你当初找我老师做，嫌弃我的手艺。】
Vyan：【结果呢，我做的戒指戴在你老婆手上，我老师做的手链没人要。】
瞥到这条消息的陆京聿轻啧一声。
Astra：【你说话注意点，我的戒指我的老婆。】
Astra：【五折警告。】
对面发来一个“你没用”的表情包：【打五折？想都别想！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把手链给你老婆戴上。】
陆京聿没再回，把手机放回桌上，衬衫袖口褶在手肘处抵着桌面，他半敛起眼尾打量盒子里的手链。
片刻后，嗒一声轻响。
盖子合上。
他向后靠坐进椅子里，散着懒意，目光放远，落地窗外乌云笼起，雨线连绵。
——
二月十四，情人节，也是她的生日。
正值寒假，燕大校园内空空荡荡，前两日下了雪，未化完的攒在道路两旁，浅淡的花香沁着冷意落在陆京聿身上。
他站在兰苑二号楼边的梅花小道上，看着那扇敞开的宿舍大门。
宿管阿姨从里屋出来，端着保温杯坐在门旁设立的座椅里。
陆京聿收回视线，思索着该如何拜托阿姨帮他送礼物。
送给这栋楼最可爱的那个。
犹豫片刻，他决定说他来给喜欢的小姑娘送生日礼物。
至于情人节礼物，他暂时没机会送。
陆京聿正要走过去，就见宿管阿姨进了里屋。
或许是寒假，阿姨也很清闲，许久没见她再出来。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有那么一瞬间，陆京聿想，直接打给她吧。
又在按下通话的前一秒收住，他没有打扰她的理由。
把手机收回大衣左侧兜里，陆京聿撩起眼皮再次看向女生宿舍，一道穿得很暖和的身影从门内走出。
可能是因为门外有风，她出来的时候把下巴缩进围巾里。
认出言若的那一瞬，陆京聿都佩服自已，她应该是极怕冷的体质，把自已裹得严严实实的。
头上戴着顶深咖色的毛绒帽，围着条同色的围巾，身上套着件宽松款的白色长羽绒服。
她本就高挑纤细，这么穿倒也不显臃肿。
言若出了宿舍门左转，陆京聿看着她，在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前，跟了上去。
她应该是去图书馆。
沿着校园内的主干道，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柏油马路的积雪早已化了，路面很干，但言若依然走得很慢。
陆京聿缀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悠悠走着。心下唾弃自已一秒，他好像一个跟踪人的变态。
她刷校园卡进了图书馆，陆京聿同样从左侧兜里摸出张卡，刷开门禁。
即便是假期，图书馆内也坐了不少学生。言若乘扶梯上了三楼，在角落找了个空位。
馆内的暖气打得很足，她坐下后就把帽子围巾一一摘了，和长羽绒服一起放在隔壁的位置上。
蜷在帽子里的长发散落，滑过脸侧落在肩前，言若摸了摸手腕，没找到头绳，从包里找出支铅笔，随手把头发挽起。
露出巴掌大的小脸，鼻尖被风吹出一点红意，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更为明显。
陆京聿站在书架后，随意地抽出一本书，转过身没再看她。
再看下去，他就真成了偷窥的变态。
找机会把东西给她，他就离开。
手里的那本书翻到第35页时，陆京聿半敛下的视野里，荡过一抹奶咖色的裙摆。
他从书里抬眼，偏头看过去。奶咖针织长裙衬得她身形纤纤窈窕，裙尾轻漾，隐进几排外的书架里。
陆京聿收回视线，把书合上放回原位，走到言若坐着的那张书桌前。
目光停住。
PAD开着绘画软件，上面画着的是最近很火的动漫角色。平板前面摊开一本画册，似乎是在做参考。
画里的人是裴溯。
画本不厚，目测三十页左右，陆京聿垂着眼，忍住了翻开的冲动。
他从大衣右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外加一张明信片，指腹摩挲两下小盒，把它压在那本画册上。
犹豫几息，将这张他也说不清算不算表白的明信片放在盒子下。
指节滑过画本白色的纸张，停顿一瞬，陆京聿把手收进大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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